這裏是下城區的一個小酒吧,通常情況下服務給在礦區敲了一整天地髓的工人們,當然這裏也歡迎任何一個付的起冬城盾的顧客。


    老桑博勉強算這裏的熟客其中之一,他總是喜歡在賣出去一些小玩意兒以後到這喝上一杯。


    坐在他對座的是個戴著麵具的西裝男。


    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不是下城區本地人,估計要麽是從上城區跑下來的,要麽可以歸結於這些天被磐岩鎮人熱議的外來者……


    喬瓦尼對於見到酒館裏的老朋友這件事還是很高興的,舉起酒杯向桑博致敬。


    誠然麵前這家夥聯合這地方的條子搞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但畢竟兩人是樂子神的信徒,說清楚原委以後似乎都不大記仇。


    能讓兄弟姐妹都拍手稱讚的劇本創作者,連續蟬聯酒館三屆的銷售總冠軍,“沒有麵具的假麵愚者”,有這麽多名號的人值得喬瓦尼誠心敬一杯。


    他喬瓦尼頂破天也就一做遊戲的,不把文案組給哄好了,到時候人家拿錢不幹活,夾帶私貨,真要說起來最後銷量暴死的吃虧還是他。


    來,我親愛的朋友,為我們假麵愚者的友誼幹杯,以杯中佳釀,敬偉大的歡愉之主!


    桑博不為所動。


    他的臉上甚至沒有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皺著眉毛,帶著些許警惕的端起高腳杯,輕輕抿了半口杯子裏的酒……


    果不其然,滿杯都是酸的。(つД`)


    我們在厄爾法尼斯酸果汁(一種酸度驚人的果實)裏發現了少量的酒精成分。


    桑博懸著的心終於摔死了。


    好你個濃眉大眼兒的,擱著地方算計我,還說不記仇,你家的“友誼”能酸的讓人味覺失靈?


    喬瓦尼看著這樂子,壓製住笑容,喝下半口自己杯子裏的酒,接著,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這都啥啊,歡愉之主在上,我親愛的朋友,你們貝洛伯格的特產是帶著礦渣的苦咖啡?


    不僅苦,還黏糊,夾雜著難以理解的劣質蛋白質,這味道讓喬瓦尼想起來自己當年在偏遠星球就著樹葉,生吃蟲子的奇妙口感。


    彼此彼此。(????? )


    桑博也不藏著掖著,笑著向喬瓦尼展示他背在身後的第二個酒杯,剛剛他的表情都是裝的,你不會真的以為老桑博不會留他一手吧?


    喲,這還是個聰明人啊。


    巧了,我也一樣!哈哈哈!


    喬瓦尼敲敲桌板,底下升起來一個暗格,不知何時這桌板已經被他改了結構,不大不小的地方,剛好夠他偷天換日,弄這一出金蟬脫殼的好戲!


    敢情這兩位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喝對方給自己準備的東西,擱著互相理解呢……


    桑博點點頭,皮鞋的腳尖抵住桌角。


    腳下就那麽一踩,好家夥,在這暗藏玄機,桌板倒轉一百八十度!喬瓦尼千算萬算還是算漏半步,坑了他自己。


    這操作就一個字,絕!


    但喬瓦尼走南闖北多年,也不在乎這種小孩子把戲,哈哈一笑,把臉上麵具一摳,又露出一張一模一樣的麵具來。


    再看原來那一張麵具,好,後麵還留著個儲液間呢,剛剛那口酒就沒進嘴!全存在那暗夾裏了!


    這東西是仙舟的機巧工藝!老桑博也是識貨,一點沒有驚訝的擺擺手就薅出來半打銀絲一樣的東西給喬瓦尼看。


    得虧這老小子摘麵具摘的快,不然這些專門擾亂機巧運行的牽絲就能讓喬瓦尼吃點苦頭,他把頭拿下來敲都脫不掉這麵具!


    這一輪的較量又是平手,兩人這時才起了點興致,都伸出手來握住,以示暫且休戰。


    好巧不巧,下一秒兩人握住的手都齊刷刷掉下來落在桌子下麵,唉,機械義肢總容易在關鍵時候出故障,真沒法子。


    沒關係,還有“留一手”。


    落在地上的兩隻機械手扭動著就握住了對方的腳踝,哢噠一聲扣死,拽都拽不下來。


    接下來就是電池的工作了,兩人在酒桌上談笑風生,麵不改色,底下的腳抖得能甩出殘影來!


    好險酒吧的桌子質量夠好,不然人家還以為這倆人在底下搞什麽小玩具呢,腿都軟了還不停下,硬撐著要把那腳踝上的機械手耗沒電。


    沒看見人家端酒的服務員小姐過來一趟,然後就捂著嘴巴快步走開了嘛,鬼知道這倆衣衫不整的男的在下麵搞什麽事情。


    ( 0 x 0 )


    偏偏桑博和喬瓦尼還不能擺出一副難受的表情,誰先破功誰先輸,誰都知道做這一行的養氣功夫不到家,出了門就得吃麻煩。


    愚者是最不能動氣性的,急眼兒了沒人會同情,玩得就是樂子和心跳,互有得失哪能真發火。


    兩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但彼此額頭上的汗珠越滾越多,都能抗洪了…來,聊聊看吧…按照我們的老規矩,贏家通吃,輸的請客。


    “我準備在你們星球上開辦一個遊戲,場地你們出,規則我來定,製作成本對半開,運行方式商量著來,收益三七。”


    喬瓦尼先受不住,攤牌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把公司的扯進來是你不對,規矩上你要多給點。”


    桑博很親切的為他杯子裏倒滿酒,接著說。


    “我也不是這的話事人,你還要找我們老大談談,就那個你白天看到的白毛,具體的做法後麵你和他再聊。”


    喬瓦尼用手帕擦了擦都快浸透襯衫的汗水,從儲物手提箱裏掏出幾枚硬幣。


    “沒問題,那就收益三七分,你們七我三,製作成本我全出,夠不夠誠意?”


    “就這東西,借了駭客的技術,以太編輯出一些造影然後互相打打打,簡單但是有意思,我做了這麽多年遊戲,眼光絕對沒問題。”


    ……


    “你為什麽非要到這一顆星球來推廣你的遊戲呢?喬瓦尼,我想聽真話。”


    桑博望著那一張麵具,沉默了一會兒問。


    “你說呢,能跑到這來的有幾個是傻子?還不都是為了能第一時間看看能不能撿些〈命運〉的破爛,迴去能找酒館兄弟好好炫耀炫耀?”


    “你一寫劇本的都能賺的盆滿缽滿,誰在乎這地方水有多深,要不是有人鎖了消息,這兒都快成我們假麵愚者團建的第二樂園了。”


    喬瓦尼也不避諱,指了指腳底下,然後對著桑博哈哈大笑。


    似乎是在嘲笑他為什麽問了這麽一個蠢問題。


    “這麽說來倒是可以。”


    “我先把話說全,你要是想看樂子老哥我能保你平安,但要是往後開,我保不住你。”


    桑博從他眼睛裏看不出什麽東西,但也隨著他哈哈大笑,倆人很隨便的略過了這個尷尬的話題,談起遊戲製作的具體流程。


    “要我說,這東西也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吧,光是捉幾個信息態的生物塞進去不就得了。”


    “唉,你在這不懂行情,這年頭宇宙上什麽人都有,動保打過來咱可吃不了兜著走。”


    “還是要謹慎些,老老實實用以太編輯造點角色,到時候還能找公司要些版權費……”


    “話說迴來,真的有人會把【繁育】的子嗣也納入動物保障標準?”


    “誰知道呢……”


    ——————


    “以太戰線?”


    王凱文拿著桑博遞過來的那一台電子屏,再一次體會到命運修正力和大宇宙意誌的強度。


    不能說毫無改變,隻能說完全一樣。


    在這種連事件發生邏輯都改的完全看不出一點原樣的如今,星際和平公司還能提出這種“合作方案”本身就是一種奇跡。


    挽救雅利洛六號經濟的會是電子遊戲。


    高知名度,高流行性,起效快,見效廣……這些都是添頭,最重要的是,它幾乎沒有成本。


    在這個世界的科技樹上,製作遊戲對於人力的要求簡直低到難以置信,你拖一個星際文明級別的計算機過來它就能在瞬間給出幾千條方案。


    僅僅是最簡單的養成和戰鬥都足以讓人沉浸,最單薄的內核和文案都會有人買賬。


    因為它的發售範圍將是星際和平公司覆蓋的每一個星域,基數太大了,所以唯一需要擔憂的是普及常識和杜絕贗品。


    那就這麽辦好了。


    星際和平公司對於文明開發方麵是專業的,永遠不要低估一個資本勢力對於金錢的渴望,所以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他為什麽能這麽放心?


    因為在這個世界,權與力才是唯一的基石,除此以外所有的定義都隻是添綴的浮沫。


    三份令使疊加,足以清洗整個星域的力量,為這個有他庇護的星球賦予了至高無上的價值。


    更何況,誰能拒絕捕捉怪物互相戰鬥的遊戲呢?深刻於人類這個種族的根性,對於“鬥蛐蛐”的需求達到了頂峰……


    在遊戲世界玩遊戲,本就是一種遊戲。


    別忘了,王凱文也是能被樂子神送上麵具的家夥,他平時的行事風格已經很克製了。


    說到做到,他和桑博說了兩句,請他幫忙約遊戲製作人一起吃飯,談談具體的流程……


    都是樂子人,加我一個。


    咱都做遊戲了,不加些氪金元素怎麽行?


    要我說,高級角色的獲取就按照卡池來,90抽觸發保底機製,50%概率歪出常駐角色,這不就齊活了?到時候還愁什麽銷量呢?


    額,要是按著這個法子來,〈以太戰線〉這個遊戲的前途真是一片“光明”啊。


    幸虧喬瓦尼還有點商業頭腦,最後表示要加入些福利製度,提高玩家黏性…他很難想象,那麽苛刻到離譜的卡池製度是哪種大聰明想出來的。


    對此,王凱文的表示是“相信前人的智慧”,一切也就在這不言之中得到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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