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樞手中攥著那絲絡著的緋紅,轉瞬間織出危險的漣漪,它糾纏著,直指周圍那些虛幻的影子。


    可他手中的赤焰劃下一道明豔的弧光,任憑那些絲絡勾結,且看這劍芒所過,繩索全斷,隻餘殘枝枯葉。


    借著這個機會,王凱文左手那一把短劍如毒蛇的信子,遊離著就向著丹樞的身上噬去。


    丹樞有些慌忙了,她的失措幾乎要從臉上表現出來,剛剛那一副高人一等的風度在如今單體搏殺的困境下蕩然無存。


    可王凱文會給她機會嗎?


    又是一記勢大力沉的斬擊,直接削去了丹樞衣擺的一角,在她身上留下來一道可怖的灼傷。


    抽身迴防是不可能的,她手裏空無一物,勉強才能有機會弄出幾根小樹枝擋一下那將要置她於死地的劍雨。


    一次又一次打斷施法,不斷拉近距離逼迫丹樞不得不接受近身廝殺,這就是他的戰術。


    她的近身戰鬥技巧讓王凱文覺得很可笑。


    什麽時候開始從武館學來的花花架子也配和戰爭裏由血與火淬煉的殺人技相提並論了?


    鏡花水月的影響固然可怕,卻不能阻止他如今借助著“月光”的眼睛堂堂正正的和她打一場。


    良久,丹樞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


    不排除這是王凱文陷阱的可能,但是丹樞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倘若她現在不全力以赴,所謂的底牌那就隻能帶進墳墓裏。


    等丹樞終於激發她身上那與【豐饒】交織不分的龍尊之力時,王凱文已經在她身上留下了許多深淺不一的劍痕。


    血色的龍角,倒也顯得別致許多。


    屬於持明龍尊獨有的力量治愈了那些令她灰頭土臉的傷口,似乎給了她一些底氣。


    拖曳著緋紅的氣霧,丹樞操縱著周圍的水體向著王凱文碾殺過去。


    再看周圍,古海之上風雲激蕩,一條赤紅的龍形已經凝聚完成,


    可她注定失望。


    這些因為龍尊力量集合而來的海水還沒有觸碰到他就被火焰蒸發殆盡。


    甚至,在王凱文身邊出現了一片“真空”,那些無孔不入的緋紅光點完全不能近身。


    “沒有人教過你嗎?王與王的戰鬥隻能是刀刀見血的廝殺,那些小把戲是沒有用的。”


    說著不知道從前世哪裏撈來的“名言”,抵抗著龍化丹樞的攻勢,王凱文這句話倒也稱得上應景。


    她丹樞連黃金瞳都沒有誒,一看純度就不高,估計打起來也就那樣……


    惱羞成怒的丹樞也就隻能憑借著蠻力試圖越過他的近身戰,周圍的建木根須又不安分了起來。


    “急什麽?說了多少遍,不要這麽冒失。”


    王凱文隨手一拍,無形的氣場激蕩開來,那些顫動的建木枝條在轉瞬之間歸於沉寂。


    這動作讓丹樞有些看不懂了,她雖然早就猜到他有著很高程度的【豐饒】親和,可是匱乏的知識量還是限製了她的想象力。


    王凱文對她這種反應表示很滿意,借著這個機會,又是在她身上用短劍狠狠的撩上一道。


    丹樞這次吸取了教訓,不閃不避,硬生生吃下這一劍,利用著豐饒強大的再生能力使得短劍刺入身體卻不得寸進。


    這就有些欺負人了,王凱文的下一招還沒有到來,可丹樞已經用著這個辦法迴攻過來。


    她甚至用龍尊的力量反推海水,減少了自身移動的阻力,更快的達成速攻。


    就這樣,王凱文擊中丹樞造成的傷口在短時間內就會愈合,而丹樞進攻過來的利爪卻讓他不得不畏手畏腳,這是真的疼。


    對於丹樞這種毫無武德的以傷換傷的戰法,王凱文表示強烈譴責。


    “上來就是一個左正蹬,吭,一個右鞭腿一個左刺拳,我全部防區(口誤)防出去了啊!”


    “防出去以後自然是羅浮功夫以點到為止,右拳放到丹樞鼻子上沒打她,我笑一下準備收拳,因為這時間,按羅浮功夫的點到為止她已經輸了。”


    “如果這一拳發力,一拳就把她鼻子打骨折了,放在鼻子上沒有打她,她也承認,我先打到她麵部。”


    “丹樞不知道拳放在她鼻子上,她承認我先打到他麵部,啊!”


    “我收拳的時間不打了,她突然襲擊左刺拳來打我臉(小笑一下)啊,我大意了啊,沒有閃!”


    “她的左拳給我眼睛蹭了一下,沒關係啊……”


    ……


    眼睛疼嗎?


    疼的,丹樞這一下直拳好懸沒把王凱文眼淚給打出來,活生生的在他臉上印了個青!


    這能忍?逆徒啊逆徒!


    “不講武德,來騙!來偷襲,我這個快一千歲的老同誌!”


    “這好嗎?”


    “這不好!”


    (乂`д′)


    王凱文背後,一尊流轉著湛藍色光芒的神將顯露出來,他也不打算陪她玩下去了,幹脆火力全開,亮出了自己巡獵令使的身份。


    神君的加入,使得丹樞的處境突然窘迫了起來,她可沒有想過老師是巡獵令使的可能性。


    “可是,這還遠遠不夠啊,老師。”


    丹樞捏了幾個手印,王凱文身後的神君竟是被另一尊湧動著不祥氣息的虛影擋住。


    這虛影看上去也讓人覺得熟悉的多,可讓王凱文難受的是他既沒有在其之上看到【毀滅】,也沒有從中看出【豐饒】。


    這是一隻“四不像”,硬要說起來恐怕還能和當年肆虐鱗淵境的孽龍搭上關係,沒錯了,這應該就是這些年丹樞在持明族遺跡裏翻出來的“寶貝”。


    嘿,你說他當年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明明這鱗淵境當初在改造的時候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連龍尊的雕像都檢查過是不是中空的,怎麽就沒找到這東西……


    能和帝弓天將的神君抗衡的召喚物,也難怪丹樞有和他翻臉的自信,隻是現在,又平了。


    神君被控,王凱文這個神君發射器也就又迴到了和丹樞拳拳到肉的近身戰裏。


    他能怎麽辦,對麵不吃特攻啊,〈救世〉時靈時不靈,他也很絕望啊。


    (╯'' - '')╯︵ ┻━┻


    解放了持明龍尊之力的丹樞和發揮巡獵令使的王凱文勢均力敵,一時不分高下。


    剛開始的惶恐也隨著漸入佳境的戰局消珥,漫長的戰鬥使得雙方都消耗了很大的體力。


    可真要看他們受了多大的傷,大多數都是那種僅僅破了皮的小口子,畢竟都是豐饒孽物,她是他教的,破不了防啊。


    打得這麽歡快,酣暢淋漓之下王凱文也懶得用嘴遁了,他現在隻想把這場戰鬥繼續下去。


    戰鬥總能使王凱文忘記那些無聊的算計,也就在這種時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那麽的真實。


    這身在歲月和人生裏磨礪出來的武藝,既不屬於凱文也不屬於瓊華,這是他王凱文自己的東西,隻屬於他自己。


    因而他可以是“凱文”,也可以是“瓊華”,他可以是任何人,可隻要他手裏還有武器,那就不存在不戰而降的道理。


    ……


    隨著戰鬥的進行,王凱文的眼中可能已經沒有丹樞的存在了,他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地,這種狀態談不上好壞,卻著實讓人難以想象。


    “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寂靜。”


    戰鬥,廝殺,直至忘我,在月球背麵孤獨眺望著深空的修羅場,於世界盡頭凝視那一片血色的荒野,那些因為模擬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無論前路有什麽擋在他麵前…當所有的話語都因為欺瞞顯得無力的時候,或許隻有手裏的刀兵不會說謊。


    他不是純粹的武人,可卻不介意使用武人的辦法解決問題——在此之前,戰鬥會代替語言傳遞他的所有話語。


    他的思緒越來越空明,清澈的竟如同大雨後的天幕,隻餘他在一片空白的世界裏孤獨的起舞。


    麵前的敵人也不再是丹樞,倒是扭曲成了一個王凱文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永冬災影】


    這覆蓋著冰晶甲殼的造物一度成為王凱文的夢魘,這個世界對他最初的惡意在這種情況下顯化為他的心魔,枯槁的立在那裏。


    它這種小角色對於凱文或者瓊華時期的他來說都不足以入眼,可是對於他最真實的自我,這曾經差一點就使得他失去一切。


    要如何迴應這最初的原點呢?


    以半簇流光,以一抹劍氣,以三度人生。


    唯有王凱文一人的獨奏,純粹的不帶有任何他物的痕跡,甚至剝離了模擬人生的色彩。


    這是自然而然,渾然天成的一劍,流暢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甚至在他的思想運轉之前,身體就已經做出了進攻的動作。


    起於微末,卻似萬千銀河蒼穹落,浩渺無垠,竟如一行白虹入夢來!


    這樸素的一記劍勢中凝練了無與倫比的力量,還有某個人微不足道的執念。


    王凱文突然好像能夠理解鏡流這個劍癡了,一劍既出,萬千思緒盡入此式,隻覺得心裏幹淨的如擦幹淨的玻璃。


    他輕聲的說:“請你活下去,丹樞。”


    在丹樞驚愕的目光中,一道奪目的劍光一分為三,徹底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毫無生門。


    她感覺自己就要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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