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平聽到葛薇薇的反問,他的臉上露出幾分痛苦,一邊是沒有幾天好活的親媽,一邊是嗷嗷待哺的孩子。


    一時間鍾小平覺得他的心都開始煎熬起來。


    「小平,咱們把媽送到爸的身邊,讓爸照顧著,我們經常來看看媽,我們家真的養不起閑人。」葛薇薇說道。


    鍾小平心裏痛苦萬千,最後到底還是敗給了現實。


    李氏的癌症已經是晚期,住在醫院也是浪費錢,因此鍾小平就開車把李氏送了迴來。


    鍾無雙一個人在村子裏或者悠閑自在的生活,他現在的年紀也沒有必要去爭些什麽,手上的錢夠花就可以了。


    鍾無雙以為他能在這裏過完一輩子,讓李氏和鍾小平住在一起相愛相殺,然而他看著被送迴來的李氏,有些沉默了,這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爸,媽得了癌症,醫生說沒有多少日子了。」鍾小平說道。


    鍾無雙看著哭著的李氏,腦子裏的彎一時間沒轉過來,畢竟上輩子李氏到死都是沒有得癌症的。


    過了一會,他問道:「所以你就把你沒多少日子的親媽送迴來了?」


    「爸,我也沒有辦法,我要工作,我要賺錢養家。」鍾小平有些絕望的說道:「爸,您如果不管媽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你媽這是為了給你幹活累出來的病,你既然要把她送迴來,那就把當初你媽給你的十萬塊錢還迴來吧。」鍾無雙說道。


    「爸爸,你就一定要這麽這麽的絕情嗎?」鍾小平有些崩潰的說道,那些錢早就花了,怎麽可能還有呢?


    「你也知道,我跟你媽離婚了,你媽病了,你就必須管。」鍾無雙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對我不孝順,我也做不出厚著臉皮去你家蹭吃蹭住,逼你贍養的事情,可是現在你媽已經沒多少日子了,你作為她唯一的兒子,必須管。」鍾無雙說道。


    「爸……」鍾小平這輩子第一次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鍾無雙說完這些之後直接把門關上了,鍾無雙知道李氏的下場不會好。可是他也沒有想到李氏居然會得了癌症。


    不過這些和鍾無雙沒有什麽關係,他對李氏並沒有男女之事,兩個人離婚時他就已經提醒過了。


    李氏自己不聽,鍾無雙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在車子後麵的李氏聽到自己丈夫和兒子的話,她不由得嗚咽起來。


    李氏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勤快了一輩子最後居然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鍾小平看著鍾無雙,越看越覺得這樣的父親不是他的父親,他擦了擦眼淚,說道:「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鍾無雙沒有說話,他最不好的下場就是有了鍾小平這樣的兒子。


    迴去的路上鍾小平一聲不吭,他開著車,狹小的空間裏全都是壓抑的氣氛。李氏躺在後排,連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你說你怎麽就得了這個病呢?」鍾小平抱怨了一句。


    李氏聽到鍾小平的話後她沒有說什麽,鍾小平開車的路上碰到一家賣炊餅的,他又剛好餓了去買餅子。


    身子垮了的李氏第一次知道了兒子靠不住的感覺,她看著前麵的河,艱難的打開車廂,朝著大橋的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身子不允許,她是真的不忍心拖累兒子啊!


    現在正是早晨,周圍並沒有什麽人,鍾小平買完早點後,一眼看到了朝著大橋走過去的李氏。


    鍾小平心裏不由得一顫,腳步卻仿佛被定在原地,他的心裏閃過一個自己都覺得卑劣的念頭,如果李氏真的跳了河,他就不需要有一個負擔了。


    雖然醫生說李氏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可是癌症晚期這個東西實在是太沒有具體時間了。


    有的人癌症晚期幾個月就沒有了,有的人到了癌症晚期還能再撐十幾年,如果李氏真的活了十幾年,他又該怎麽辦呢?


    李氏爬到橋邊,想要最後再看一眼兒子的背影,當她迴過頭時,看到的是兒子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跳下去。


    李氏的心一下子抽痛起來,她看著橋下的水,狠了狠心跳了下去。


    鍾小平作出一副買早點的動作,繼續磨磨蹭蹭不肯上前,過了不知道多久,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看著飄在上麵的屍體,鍾小平如夢初醒般報警,等到警察來了,調查監控,確認這是一起自殺事件後,就把屍體留給鍾小平安葬。


    鍾無雙看著上午離開,下午被抬迴來的人,一時間也有些無語起來。他看著鍾小平,都不知道該說他點什麽了。


    「警察都說了媽是自殺的,案發現場還有監控在,你這是什麽眼神,在懷疑我會害死親媽嗎?」鍾小平立刻說道。


    看著鍾小平的反應,鍾無雙知道,在這場事件中,鍾小平是可以阻止的,隻不過他沒有阻止。因為鍾小平可以甩下一個累贅。


    而現在鍾小平也確實甩下了一個累贅。


    鍾無雙沉默不語的把李氏的屍體安葬好了,他問道:「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鍾小平沒有迴答,他渾渾噩噩的辦完喪事後就離開了這個村子,他下次迴來的時候,就是給鍾無雙辦喪事的。


    鍾無雙也沒有攔著,他看著墓碑,嘆息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李氏這麽離開,對她而言,應該也是件好事吧?鍾無雙有些不確定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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