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這邊,南洋的局勢也格外嚴峻。下半場開始伊始,南洋依靠頑強的防守,以及在近萬名觀眾的齊聲呐喊下,一點一點地將比分差距拉大,好容易南洋將優勢逼近20分。吉大附中在右成思的帶領下,又突然爆發,各個點都開花,先是羅劍興二次強攻得手,成思和何光煒兩人夾擊莫文科迫使對方失誤,由苑冬生大力灌籃。何光煒,蔣超又錦上添花,在南洋打出9:0的小高潮後僅僅一分鍾,就還了對方一個8:0的小高潮,分差重新迴到個位數。總分差還有20分的差距,時間已經不足7分鍾,想追迴這個差距談何容易?


    迴到東莞體育館,落後7分後,李宵龍請求了暫停。沒有韓衝羽在場上,的確相當棘手,如果調度不當,不但可能輸了這場比賽,更還有可能就此失去原先的大好形式,與八強失之交臂。因此球隊需要重新調整一下。


    “韓衝羽下場,最後階段的比賽進攻以內線攻擊為主,外線火力由夏俊擔任,進攻組織交給李馨。”


    “繼承我們‘閃電隊長’的優勢,和對方比速度,用速度拖垮對手。”


    “這就是最後階段的戰術。”


    李宵龍簡單幾句就將最後的戰術安排交待完了。


    “教練,就這麽簡單?”


    李宵龍點了點頭道:“隻要揚長避短發揮自己的特長,不要被其他事情影響,按照自己的節奏打就可以了。記住你們可是很強的!”


    隊員們圍在一起高喊:“一二!加油!”


    沒有了韓衝羽,思元的進攻火力削弱了許多,對方的防守也更有針對性,將唐奕誠轉而盯防李馨,宋功防守夏俊。了解了唐奕誠的防守能力的李馨,自然不再會掉以輕心。


    “一鼓作氣,滅了思元!勝利是屬於我們的。”宋功叫囂著,讓人看著非常不爽。


    東莞中學果然開始對思元進行全場緊逼,持球的李馨成為他們的首要目標,宋成和唐奕誠雙人包夾,勢將李馨逼到死角,無法動彈。


    李馨巧妙地橫向扯動,讓兩人的包夾陣勢落空,之後讓楊靖龍過來在後場給自己做了個擋人,唐奕誠也被暫時擋住,李馨順利過了半場得以組織進攻。


    唐奕誠的死纏爛打曾經讓無所畏懼的韓衝羽都感到非常吃力,在他防守韓衝羽的時候,李馨也看到了他的弱點:首先是啟動速度並不算快,其次對身後狀況的察覺比較遲鈍。


    李馨做了一個戰術手勢,小唐一如既往地狠狠貼了上來,李馨持球高舉雙手,左右晃動,按照戰術的安排,卓一凡從邊路來到小唐身後。李馨晃了幾下之後突然啟動,那唐奕誠還未能立刻跟上腳步,李馨又單臂猛力一伸,將球直傳出去,速度飛快,卓一凡接球,繞開高淩絕,麵對籃框,“蹭”地就跳起,高舉右臂,準備灌籃。


    卓用力迅猛,但還是因為高淩絕的幹擾而將球砸在籃框上,卓的第二反應很快,立刻又猛得跳起,一把抓下籃板,剛落地,雙腳再發力,第三次跳起,這次換作雙手猛烈灌框,高淩絕已經無能為力,隻有看著霸道的卓一凡雙臂灌籃得分。


    “79:74”


    卓皺褶眉頭,這次卓沒有大聲吼叫,隻將灌籃興奮藏在肚子裏,因為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隻是快速撤迴,一把拍過李馨伸出的手。


    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高命中率的宋功,終於投籃不進。雖然有兩人包夾,但邁克爾還是穩穩地拿下籃板,交由夏俊,再傳給李馨,準備快攻。


    東莞中學的迴防速度也很快,快攻沒有能發動起來,但球員的走勢,讓李馨的感覺到這次進攻很快就可以一擊必殺。


    李馨橫向移動,卓一凡為李馨做了一個擋人後,順勢朝內線跑去,當別人都以為此球將傳給卓一凡的時候,李馨卻將球拋向籃框左側,橫空出世的不是卓一凡,而是邁克爾.麥卡錫。在一個內轉身擺脫了吳星河之後,刷地出現在籃框上沿,雙手空中接球,“刷”地就往籃框砸去。


    “79:76”


    一個力度,時間,位置都配合得恰到好處的空中接力由此誕生。這個久未作聲的黑皮膚少年,雙手拉在籃框上用力將甩了兩下才落下。嘴上還不住地發出“喔喔”的聲音,即興奮又驚歎。


    “nice-ball!nice-ball!perfectalley-opp!”邁克爾豎起大拇指。


    思元也展開全場緊逼防守,這套演練多次的防守方法,相比普通的全場緊逼更具有針對性。看來思元是想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手,一鼓作氣結束比賽,由李馨和夏俊夾擊對方持球的宋成和宋功,然後再派遣卓一凡,根據對方場上球員的具體跑位來切斷持球後衛可能傳出的傳球路線,東莞中學果然非常不習慣,第一次就被思元阻斷成功,被李馨得到球,趁著對方最虛弱的時候,立刻將球傳向籃框,快速插上的卓一凡,再度空中接球,輕巧地打板,完成得分。


    “79:78”


    球隊連續的失分,眼看著球隊一步步走向深淵,婁冰炎已經看不下去,請求暫停,部署破對方防守戰術的方法。


    暫停過後,東莞中學首先佯裝傳球,騙過防守球員對包夾球員的包夾後,再傳給速度較快的宋功,快速突破,再和宋成及唐奕誠的配合,躲過圍追堵截。此時的思元陣行也有些亂,宋功抓緊機會,快步切入,巧妙地用身體倚住卓一凡,將球換到另一手上,上籃得分。


    “81:78”


    東莞中學還以顏色,也用全場夾擊防守,對李馨進行包夾,但李馨早已對此有準備,一個大跨步搶住路線,再接轉身晃過了一名防守隊員,再和另一名球員比速度,突進到前場,便早已失去了包夾的機會。


    雖然擺脫的對方的包夾,但唐奕誠的牛皮糖式防守也相當令人難受,想在他的麵前投籃得分看來的確是有相當的難度,好在其他隊友都有得分能力,在斷傳球方麵小唐也並不擅長。李馨橫傳給夏俊,夏俊吊入內線,邁克爾抗開吳星河,卻遭到兩人夾擊,再迴傳給空了的夏俊,夏俊三分線內一腳步的距離,一個穩穩的中投得分。


    “81:80”


    時間隻有2分鍾而已,東莞中學始終都無法再度將比分拉開,處境岌岌可危。


    此時宋成挺身而出,一路帶球到三分線外就急停跳投,球非常幸運地打板入框。“84:80”領先四分,看到一絲曙光的東莞中學,也不管後場的空虛,全部五人都在發球時,就在半場對思元進行緊逼。


    李馨和夏俊輪流向楊靖龍要球,身前都被宋成宋功兄弟擋住,拿不到球。眼看五秒的發球規定時間就要到點,李馨反其道而行之,退後三步,示意楊靖龍傳個高球,球越過宋功的手下落被李馨接到。


    前方根本沒有防守球員,隻有身旁的宋功,李馨邁開大步和對方比起速度,兩人幾乎同時到達籃下,李馨一個急停,投籃的動作可以亂真,騙宋功跳起後,才真正起跳投籃。


    “84:82”


    就算場邊的觀眾如何喧鬧,如何噓聲四起,都無法影響到李馨,隻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中迴響――獲得比賽的勝利。


    因為這是和曉雪的約定。


    宋功在左側再度命中一個三分,還有一分鍾。


    “87:82”


    “差5分!”對方盯得近,李馨移動得更快。左晃右移成功拿到球,根本不顧身後的球員,一人獨自三步並兩步到三分線外,不做任何調整,急停就是一個三分出手。球在籃框雙刷了一圈,彈了起來。李馨的心也被提到嗓子眼,相比東莞中學,他的獲勝欲望更為強烈。好在球最後還是垂直落下,穿心而過。


    “87:85”


    沒有人想到,李馨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完成攻擊,這種賭博似的投籃,好像即將被淘汰的是思元而不是東莞中學。但這個三分的入網後,還餘45秒鍾,總比分落後11分。東莞已經反撲無望了。


    大局已定,思元的防守有所鬆懈,吳星河內線得分。


    “89:85”


    “還差4分。”李馨接過球就又一陣猛跑,孜孜不倦得追求本場比賽的勝利。過了宋成,又有籃下的宋功,李馨根本不管這些,一個跨步正要上籃。誰知道跳在空中,身體突然一涼就迎麵重重地撞在地上,“砰”地一聲,像什麽東西內部碎裂的聲音一樣,聽起來非常可怕。


    曉雪雖然捂住嘴但還是“啊”地叫出了聲,她心裏非常清楚李馨這樣拚命要取得勝利,為的就是那個和自己的約定,他真的當真了,他真的在為達到這個目標而在異常努力地實現它。


    原來是宋功以為思元獲得出線權就該放慢節奏,留給主隊一些麵子,誰知道李馨還這麽依依不饒,就惱羞成怒一把在李馨上籃的時候猛地將李馨拉了下來。


    李馨起身,額頭已經被摩擦出血跡。思元其他隊員見狀,也都衝動起來,馬上圍住宋功,東莞中學的球員也都不落後,又圍住思元的球員,雙方有些推搡,加上觀眾的起哄,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李馨站直了大聲宣布,讓隊員都冷靜:“大家都別輕舉妄動,別將好不容易得到的優勢葬送了。”出乎意料的是此刻的他竟是最冷靜的。


    李馨摸了摸額頭,惡狠狠地盯了宋功一眼,這種眼神是別人之前都從來沒有見過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絲寒意。開口道:


    “比賽還沒有結束呢?沒有結束之前不就是應該認認真真地完成每一秒比賽嗎?”聲音雖然不大,卻字字有力,讓宋功無從辯解。


    李馨一把拾起籃球,甩給宋功道:“來吧,比賽還沒有結束,你們的球,有種就繼續放馬過來吧!”


    又示意裁判比賽繼續,裁判見雙方爭端有所收斂,便又鳴哨,重新開始比賽。


    李馨補罰中一分後,比分變為:89:88兩隊又像之前,集中所有集中力,宋成持球突破,遭到夏俊的攔防,停下腳步,宋功也和李馨糾纏在一起,好容易宋功來到宋成身邊,拿過球。隻覺手中一空,球被李馨向上捅出,盜得籃球,已經隻有5秒時間。


    飛快切入,麵對中鋒,毫不畏懼,空中一個挺身,反向換手將球打板入框,分明看到了另一個韓衝羽的橫空出世。時間也走完最後一秒。


    “89:90”終場哨聲想起,思元在客場一分取勝東莞中學隊。


    東莞中學失落的表情溢於言表,連續三年他們都沒能突破八強的目標,失望的球迷也噓聲四起,明天東莞的媒體必定會因為這場比賽將東莞中學貶得一文不值,這就是失敗者要麵對的。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競技場上的競爭就是如此殘酷。


    雖然最終自己支持的球隊輸了比賽,但觀眾席上的那名高中生還是將比賽看到了最後。對身旁的青年說:“大哥,還是輸了比賽啊!”


    那青年無奈地搖了搖頭,攤開雙手調侃道:“我猜中了這開始,但卻沒有能猜中這結局。”


    “如果說韓衝羽是思元反攻的導火索的話,那名李馨就是那枚炸彈,思元的‘雙子’擊敗了我們的‘雙子’!”


    “不過今天還是很高興能認識大哥你,問一下,你對東莞中學和對手怎麽知道那麽多啊?”


    “嗬嗬,沒辦法,這個是我的工作啊。”


    “??”


    “沒關係,你以後就知道了。”那青年和少年道了別,轉身向出口走去,身後的背包清晰地印著“東莞體育報”。


    比賽結束,耗盡全力的李馨也終於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蹣跚地走到場邊,見到曉雪,伸出雙手用剩餘不多的最後一點力氣按住女孩的雙肩,兩眼含著深深的溫柔,緩緩地開口:“我終於做到了,我們嬴了比賽,我將這場比賽送給你。”


    曉雪從口袋裏取出紙巾,輕輕地在李馨額頭的傷口蘸了幾下,滿臉歉意地說:“傻瓜,你都受傷了!”點著點著,晶瑩的淚花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誰讓你這麽拚命了!比賽輸了又怎麽樣,我可不要你受傷啊!”一邊說著,一邊雙臂用力地抱緊了李馨……


    有球隊升入天堂,也必然就有球隊跌落到地獄。就在思元在客場歡慶勝利的同時,主場作戰的上海南洋中學隊和東莞中學一樣此刻卻掉入了無間地獄。


    吉林吉大附中最後五分鍾打出的一波12:3的攻擊,將南洋企圖翻盤的希望徹底澆滅。雖然最終客場還是以79:85失利,但兩場總和淨勝22分的成績最終讓南洋止步16強。早早的就結束了全國聯賽的征程。如今剩下的上海球隊也就思元中學碩果僅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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