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慕容修那突變的臉色,厲無憂在心裏直歎氣。


    唉,果然還是龍淵王妃的麵子大啊!


    他也不是聾子,自然聽到了這幾日從嵐陵那邊傳迴來的風聲。


    聽聞嵐陵突然出了位神秘的大長公主,他一開始也並沒有當做怎麽一迴事,隻是當他昨日在龍淵王府上看到慕容傾城的真麵目後,他忽然就都弄明白了。


    原來龍淵王的王妃鳳淺,就是嵐陵所謂的大長公主。


    其實,他沒有刻意讓人去查這其中的原因,原本心裏也不是很確定她的身份,可現在一看慕容修的反應,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麽好懷疑的。


    不過,龍淵王妃就是嵐陵大長公主這件事,他心裏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不為別的,就隻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又不傻,雖然國庫被盜的事他還沒有找到證據,可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從前不說,是因為他其實很不恥文景帝對滿門忠烈的鳳家趕盡殺絕,見到鳳家如今隻剩下她一個孤女了。他心裏其實也有唇亡齒寒的痛感,就更不想去為難她一個女子了。


    可是如今,她不僅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鳳家孤女,還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嵐陵的公主。


    他厲無憂心裏怎麽能不膈應?


    退一萬步來講,他做這個大理寺卿護的也是北離的百姓,至於那個皇位誰去坐,跟他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卿又有什麽關係?


    至於那些不計其數的財富,隻要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在誰的手裏都是一樣的。


    文景帝在位十幾年,不就全靠每年搜刮百姓來充盈國庫嗎?


    如今那些東西被盜這麽久了,不也沒人拿出來動搖北離的根本?


    再說,龍淵王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了,他的王妃想要什麽,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


    倘若她真能如預言所示的那樣,是天生的鳳女,那麽千瘡百孔的北離未必就會比嵐陵差!


    最重要的是,都說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算她是嵐陵的大長公主,如今都已經嫁給北離的龍淵王為妃,除非龍淵王休妻,否則她是北離人這就是不爭的事實。


    倘若他又娶了慕容傾城的話,嵐陵與北離未必就不能達成同盟關係。


    這樣一來,哪怕那些沒有人性的畜生真的打進來了,北離上下也不至於毫無抵抗之力。


    他這麽做,也是為了北離的百姓著想。


    對,相信一定會有人理解他的。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讓慕容修答應自己娶慕容傾城,至於龍淵王妃那邊,他也隻能盡力一試。


    總而言之,先穩住慕容修。


    殊不知,厲無憂在算計慕容修的同時,慕容修也在心裏算計著他。


    他心裏是這麽想的,倘若他要是有意給傾城招個北離的駙馬,蘇家那邊就一定不會無動於衷。


    隻要他們生了不安分的心思,到時候開戰了,他就讓蘇懷遠那個老匹夫去打頭陣。


    這樣一來,興國軍就會有更多的時間來訓練,他們的勝算也會更大一些。


    想到這裏,他就對厲無憂道:“其實有些事情,本王與厲大人說不算,還不如找你們北離的掌權人來與本王談。”


    “攝政王的意思無憂明白,您想要無憂幫你引薦龍淵王也不是不可能。”厲無憂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決定先跟他打感情牌,“無憂就隻有這麽一個小小的請求,還請攝政王同意將傾城公主許配給我,全了無憂的一腔深情。”


    慕容修也不直接拒絕,裝作認真地考慮道:“你想要娶我嵐陵公主,除非入我嵐陵招婿。”


    他也能看出厲無憂這個人的脾性,大概能猜到他的底線是什麽。


    果然,他這句話一出,厲無憂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臉上。


    見他吃癟,慕容修不由心情大好。


    但他麵上還是裝作為難道:“我也知道厲大人對傾城一見鍾情,隻是我那個癡心的皇弟就這麽一個女兒,又是看著她長大的,他若是知道本王真要把他最心愛的女兒嫁到北離,隻怕會剝了本王的皮。”


    厲無憂的眸子裏染上些許冷意:“攝政王這話無憂就聽不懂了,難道太子送公主來我北離不是為了和親?”


    見他要翻舊賬,慕容修並不裝傻,隻是歎道:“實不相瞞,和親隻是為了與妖後陳氏周旋之下做出來的無奈之舉,本王相信厲大人心裏很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吧?”


    厲無憂被他一噎,臉上已經浮現出些許怒氣。


    慕容修卻不為所動,繼續得了便宜又賣乖道:“唉,本王也是萬般無奈啊,當初若不答應和親,隻怕現在龍甲軍的鐵蹄已經踏破我嵐陵的疆土了。”


    厲無憂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勾唇冷笑道:“攝政王還真是好謀算,連兩國和親這樣的謊言都編得出來!”


    慕容修歎氣:“這不是權宜之計嗎?當時那種情況之下,也隻能先穩住陳氏了。”


    厲無憂冷哼:“難道攝政王就不怕害公主的清譽損毀,聲名狼藉,日後再嫁不出去嗎?”


    慕容修道:“其實這件事情本王也想過,所以本王才要迴嵐陵去給她招婿。畢竟在我嵐陵皇室的眼皮子底下,有人膽敢對公主不敬的話,那他可就要嚐嚐我嵐陵皇室的禦夫之道了。”


    “禦夫之道”四個字,被慕容修說得極其曖昧。


    厲無憂聽了,卻隻覺得頭皮隱隱發麻。


    看來他想要拿捏慕容傾城,首先還得過了慕容修這一關。


    不過不要緊,反正他們來日方長。


    厲無憂心裏想通了,便也不打算跟他繞彎子:“既然如此,那無憂就先替攝政王牽線搭橋,也算是無憂的一點誠意了。”


    “如此那就多謝厲大人了。”慕容修聞言點頭,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


    厲無憂也不與他計較,當即就叫下人備了車馬,趁著天剛剛黑趕緊帶著慕容修去龍淵王府找人。


    好在帝北珩已經處理好今日的政務,從宮中迴來了。


    他方才剛出宮,就聽人說嵐陵的攝政王來了,於是就隨口問了一句慕容修的去向。


    此時聽說厲無憂來找他,他心裏頓時就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


    “嵐陵大長公主”的消息在嵐陵鬧得沸沸揚揚,風月樓那邊半個月前就收到了消息。


    隻是當時他們忙著宮宴的事,並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並且當時這個“嵐陵的大長公主”還跟淺淺沒有任何關係。


    如今就算有關係了,可眼下朝中的事情這麽多,他也分不出心思去管。


    淺淺這兩日更是天不亮就出了府,他也隻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見得到一麵。


    想要犧牲他與淺淺培養感情的大好時機,他慕容修簡直就是做夢!


    想到這裏,帝北珩也顧不到什麽氣度不氣度了,直接吩咐道:“去告訴他,本王沒空,他要是有本事的話就自己把人請迴去!”


    話落,他心裏又升起了一個念頭:“另外,去告訴王妃本王現在去莊子上等她。”


    其實他心裏清楚,慕容修遠道而來肯定沒有那麽容易放棄,所以他幹脆眼不見為淨。


    既然他喜歡守在門口,那他就悄悄搬出去。


    反正山莊那邊又不是沒住過。


    這幾日他累的腳不沾地,正好過去泡泡溫泉,放鬆一下身心。


    誰知他還沒從側門走出去,就聽到外麵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龍淵王這麽晚了是要去哪裏呀?”


    帝北珩的臉色頓時就是一黑,看都沒看外麵的人一眼,扭頭就往裏走。


    門外的慕容修見狀也不客氣,抬腳就進了門,嘴裏還不忘打趣他:“嘖嘖嘖,王爺這府中規矩少,可比本王的攝政王府自在多了。”


    帝北珩沒發話,門房也不敢攔人,慕容修就這麽堂而皇之地進了府。


    慕容修一路緊跟,帝北珩也還是不理他,任誰被擾了興致會有個好臉色給人家看的?


    見他好像有些不歡迎自己,慕容修也不尷尬,隻是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又誇誇那個,興致高得出奇。


    反正他人都進來了,他帝北珩總不能把他直接轟出去吧?


    畢竟他現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北離的國體。


    一直迴到自己的院子,帝北珩才轉過身來看慕容修:“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本王沒那麽多時間跟你廢話。”


    “既然王爺如此直率,那本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慕容修笑笑,直奔主題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為了什麽來的吧,母親病重,她作為女兒應該迴去看一眼,你說呢?”


    看著笑得虛假的慕容修,帝北珩的心思轉了半天才擠出一句:“這是王妃的事,與本王有何關係?攝政王要想接人迴去,不是應該去找王妃說嗎?”


    慕容修被他這話一噎,歎了一口氣才道:“你若能幫本王勸勸他,北離的事本王可以與你約法三章。”


    “怎麽個約法三章?”見他這副認真的樣子,帝北珩心裏忽然升起一絲興趣來。


    慕容修卻是話鋒一轉:“你知道本王為何會插手旌陽鐵礦嗎?”


    說起這個,帝北珩心裏就來氣:“這筆賬本王還沒找你算,你反倒先找上門來了?”


    慕容修緊緊盯著他,驀地冒出來一句:“因為被趕到域外的那些怪物要迴來了。”


    帝北珩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蹙眉道:“它們迴不迴來與本王有何關係?”


    慕容修淒然一笑:“確實與你無關,但卻關乎著我們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生死存亡”這幾個字一出,帝北珩臉上的淡漠就繃不住了:“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千真萬確!”慕容修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並且我嵐陵的神女石像曾有預言,天下很快就會有一場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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