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謝韞安沒有想到的是,還不等流鶯得知這個消息,他的人就已經把攝政王要去北離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起因是流鶯今日與鳳甯掐架掐得身心疲憊,所以用過晚膳後早早就歇下了,謝韞安的人沒見到人就把傳給了那個管事。


    可那個管事家有喜事喝了點小酒,正喝得暈乎乎的,他轉頭就把話給人家傳了出去。


    對於這個突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大長公主,朝中本就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虎視眈眈地盯著,此時一聽說攝政王居然連夜趕去北離接人了,消息更是不脛而走。


    還不等天亮,嵐陵的各路權貴基本都收到了消息。


    大家本就各懷心思想看個熱鬧,此時見她竟然能勞煩位高權重的攝政王連夜去接人,心裏對這位大長公主的真實身份就更加好奇了。


    除了好奇的,也有未雨綢繆的,其中反應最大的當屬鎮國大將軍府了。


    鎮國大將軍蘇懷遠掌管嵐陵二十萬兵馬,他蘇家軍此時就駐紮在嵐陵與北離的邊境線上。


    蘇家世代鎮守北離,蘇家人也自詡最了解北離人的脾性。


    聽聞攝政王為了接大長公主迴國,竟然單槍匹馬就要去闖北離,蘇家人怎麽可能不擔心他的安危?


    除了擔心慕容修的安危,其實他們更擔心兩國會因此交戰。


    自打慕容修當這個攝政王以來,嵐陵就一直處於休戰狀態,若是真休戰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派了八千玄武衛去幹涉北離的內政。


    這麽重要的大事,攝政王不僅沒與鎮國將軍商量,反而還瞞著他們,聽到消息的蘇家直到現在都沒摸清他們這位攝政王的心思。


    再加上攝政王的親兵玄武衛,朝中甚至已經漸漸有了蘇家失勢的風聲。


    不管蘇家失勢的傳言是不是空穴來風,他們蘇家都不得不重視。


    正好聽聞北離的文景帝突然暴斃了,一直妄想垂簾聽政的陳太後也莫名失了勢,好像還與他們的太子和公主有關。


    直到聽聞攝政王派了玄武衛去北離的消息,蘇家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太子送傾城公主去和親不過是個幌子。


    其實攝政王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擾亂北離的內政,等北離的內政一亂,正是他們嵐陵發兵的時候。


    如今北離正值皇權更迭的關鍵時期,攝政王這個時候去北離,不是要親自領兵攻打北離是什麽?


    然而,他們卻得到了攝政王秘密去往北離的消息,沒有帶一兵一卒,也沒有發布任何軍令給蘇家軍。


    蘇家人心裏這才開始慌了。


    難不成攝政王是在忌憚蘇家的兵權?


    可自從攝政王掌權以來,他們蘇家也並沒有出過什麽差錯,更是人人謹小慎微,從不敢表現出半分的得意忘形來。


    倘若並非忌憚蘇家兵權的話,那攝政王就極有可能是在實施什麽私密計劃。


    實施秘密計劃而不帶蘇家軍,就隻能是想把立功的機會全給玄武衛了。


    把立功的機會都讓給玄武衛,這怎麽能行?


    就算此行沒有立下戰功,那攝政王的護駕之功也是功呀!


    抱著這樣的心思,他們鎮國將軍府就更不能對此置之不理了。


    得知消息的蘇家老夫人覺都不睡了,拿著自己的親筆信喚來自己的孫兒吩咐道:“鈺兒,你快帶著這封信快去並州給你爹報信,務必要讓他攔住攝政王!”


    “就算他真不帶兵去,你也要跟在攝政王身邊寸步不離地保護他,並且找機會救迴太子和公主殿下。”


    鎮國將軍的嫡長子蘇世鈺也很上道,聽完祖母的話,他立刻眼神堅毅地保證道:“祖母放心,孫兒這就去報信,一定會親自迎迴公主!”


    其實自打傾城公主去北離和親,蘇世鈺就吃不好睡不好,他早就對傾城公主情根深種,此事還關係到蘇家今後的榮辱,他更是義不容辭了。


    倘若自己能在此戰中掙得一二軍功的話,再憑著他蘇家的門楣,自己應該能有資格尚公主了!


    來不及多想,心急如焚的蘇世鈺轉身出府就上了馬,帶了十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連夜出了麗京城。


    等他帶著任務趕到並州的時候,慕容修的船還沒駛出嵐陵邊境。


    鎮國大將軍看完母親的信,當即就點了百來個人去聖冥河的謝家河段堵截慕容修的船。


    要想走水路去北離,就必須在並州下遊的謝家渡口轉渡,才能轉道去往北離。


    此時去北離乃是逆流,所以行船根本就走不快。


    慕容修的船剛穿過謝家漁村渡口,正準備轉入聖冥河的主道,就被一艘迎麵而來的官船攔住了去路。


    剛看清那官船上威風凜凜的“蘇”家軍旗,慕容修就看到了本該鎮守在並州的鎮國將軍蘇懷遠的身影。


    見他還是故意攔下自己的船,慕容修的臉色就陰沉得厲害:“蘇將軍這是做什麽?”


    蘇懷遠也不跟他裝傻,直接開口勸諫道:“末將聽聞攝政王要去北離,可您的安危關乎到整個嵐陵的國運,還請攝政王三思啊!”


    慕容修不想跟他廢話,直接冷冷下令道:“讓開,本王有私事,十萬火急!”


    誰知蘇懷遠不依不饒,甚至還跟他講起了道理來:“既是私事就更不能去了,北離人詭計多端,焉知您得到的某些消息不是他們編出來誘敵深入的謊言?”


    慕容修眸子裏是壓製不住的火氣:“本王去接太子和公主迴國,蘇將軍的意思是讓本王不管太子和公主的死活了?”


    “萬萬不可!”一聽他是去接太子和公主迴國的,蘇懷遠心裏就更確定不能輕易放人了,“太子與公主生死未卜,若您再這樣貿然前去的話,萬一都迴不來……那我嵐陵的數百萬百姓又該如何?”


    慕容修被他這話氣得臉色發青,他還沒去到北離,這個老東西就開始詛咒他了。


    蘇世鈺趕緊出聲解釋:“還請攝政王恕罪,家父的話沒有惡意,我們隻是擔心您的安危。”


    聽他這麽一說,慕容修才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發現他好像聽進去自己的話,蘇世鈺繼續說道:“況且北離有太子和公主做人質,若是知曉您真的沒帶人去的話,他們可能會直接動手,到時候不僅接不迴太子和公主,還可能會讓兩位殿下有性命之憂。”


    聽到這裏,慕容修的心裏莫名就冷靜下來了。


    因為知曉鳳淺的真實身份,他早就在心裏把她當成了自家人來看待了,哪怕她炸了自己的鐵礦,他都沒有真生氣,更沒有想找她算賬。


    可要是鳳淺不願意呢?


    或者她根本就不信嵐陵皇宮裏的那個命懸一線的女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到時候他又該怎麽辦?


    更何況北離現在掌握在帝北珩的手裏,他們現在各為其主,鳳淺還是他的王妃,倘若他不讓她認這門關係,或者他死活不放人,到時候自己又該用什麽辦法帶他們離開?


    自己此行雖帶了不少玄武衛保護,身上也有防身的武器,可如果要從帝北珩手裏強行帶幾個人走,還是太難了些。


    他心裏忽然就有些後悔為什麽要那麽爽快地答應慕容雲辰,昨晚被他那麽一嚇,他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理智和判斷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盯著一臉憂心的蘇世鈺,目光有些陰晴不定地道:“那依蘇公子的看法,本王要如何才能接迴太子和公主?”


    “大軍壓境!”不等蘇世鈺迴答,蘇懷遠直接道,“請攝政王下令,讓末將率領二十萬蘇家軍駐紮在北離的邊境,有我蘇家軍在,他們休想動太子和公主殿下的一根汗毛!”


    誰知蘇懷遠這話不僅沒有令慕容修滿意,反而還差點把他氣笑了。


    嵐陵二十萬大軍壓境,那才是真正的把凜兒和傾城往死路上逼!


    他先前派八千玄武衛去北離試水,完全可以說是與陳氏有利益交換,隻要態度和條件到位,兩國的關係也不是沒有重修舊好的可能。


    可如果真派兵駐紮在北離的邊境,雙方一旦開戰,嵐陵與北離的關係就再無轉圜的餘地。


    哪怕北離的龍淵王妃是他們嵐陵的大長公主,對於兩國的關係也於事無補,北離人對嵐陵的恨隻會更加瘋狂。


    眼下萋萋的病惡化在即,還不能挑起兩國戰火。


    他也隻得想個辦法先穩住蘇懷遠,等迴來再找他算賬。


    思及此,慕容修直接對蘇懷遠威逼利誘道:“蘇將軍的忠心本王看到了,隻是此事本王自有打算,還請蘇將軍不要插手,否則本王不介意讓並州的二十萬蘇家軍易主!”


    此話一出,對麵官船上的人臉色齊齊一變。


    將他們的反應都看在眼裏,慕容修心裏這才舒坦了不少。


    好在他在朝中經營多年,並非沒有對蘇家布棋牽製。


    見他真動怒了,蘇懷遠趕緊給自己找補:“攝政王息怒,末將並非要插手您的決斷,實乃是擔心您的安危,所以才會這般冒犯。”


    慕容修也不管他是真擔心還是假意,隻冷哼道:“有玄龍在,本王沒那麽輕易死。”


    被他耽擱這麽長的時間,他心裏的怒火已經快壓不住了,現在想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許是察覺到他心裏的想法,慕容修身後立即有一個身影站了出來,對著對麵船上的蘇懷遠抱拳道:“蘇將軍請迴吧,攝政王的安危自有在下全權負責!”


    蘇懷遠看清他的麵容,臉上有些微微驚愕:“原來是玄龍將軍親自護衛,看來是末將多慮了。末將這就離開,隻是……”


    蘇懷遠還想磨一下慕容修,卻被自家兒子出聲打斷道:“世鈺擔心公主安危,還請攝政王開恩,帶世鈺一同前去北離,屆時營救公主也好多一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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