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影還是被紅月葬在了碧落崖,那是他們在這世間最留戀的地方。


    他和夙影從小都是孤兒,從記事起就在一起乞討為生,是竹賢師兄將他們撿了迴來,給他們飯吃、教他們習武學藝。


    不同於竹賢師兄的樣樣精通,他和夙影學什麽都很慢。


    曦月卻恰好與他倆相反,除了琴棋書畫一點就通外,他還和師尊一樣酷愛鑽研各種毒術。


    那時候的夙影就和曦月不對付,有一次隻是與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卻被他毒得幾天下不來床。


    可夙影在毒術上實在沒什麽天賦,而他自幼被傷了嗅覺和味覺,嚐不出毒藥的味道,仇怨就這麽結下了。


    後來的很多年裏,夙影都拉著他苦練劍術,誓要將曦月打得屁滾尿流。


    隻可惜曦月就是個變態,他倆在劍術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今夙影因為曦月連命都沒了,這個仇旁人不報,他來報!


    武功不濟又如何,大不了就舍了這條命賠給他!


    所幸他知道師尊一直都在研究鳳家人血液之謎,也知道師尊的密室裏煉製出了上百種劇毒。


    這些毒都是為鳳家人準備的,他就不信毒不死那個女人!


    不會製毒,他就去偷。


    紅月心裏打定好了主意,所以夙影下葬的這兩日,他都以守靈為由住在了碧落崖邊。


    今夜他故意在夙影的墳前喝得酩酊大醉,隻等碧落崖上的守衛放鬆警惕。


    一陣風過後,本就有些瞌睡的守衛們直直昏睡了過去


    地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紅月卻驀地睜開了眸子,堅毅的臉上哪裏還有半點醉意?


    越過守衛,他直奔靈月宮的禁地——他師尊玄元子的密室。


    由於師尊還在摘月峰上閉關,平時密室外便隻有兩個高手守護。


    紅月拎著一壺酒搖搖晃晃地朝他們走去,嘴裏還含糊地念著夙影的名字。


    一見他要擅闖禁地,兩個守衛就沉著臉攔了下來:“密室禁地,紅月公子請迴!”


    紅月醉醺醺地打了個酒嗝:“讓開,本公子來找夙影喝酒!”


    另一個守衛也勸道:“紅月公子你喝醉了,這裏是禁地,不是望月堂。”


    “沒錯,夙影就在望月堂,我要去找他喝酒!”


    紅月醉的搖搖晃晃,說著就要往裏麵闖。


    兩個守衛見他醉成這樣,互相對視了一眼,歎道:“紅月公子喝醉了,屬下送您迴去吧?”


    說著就要上去扶他,就在快要碰到紅月的衣襟時,眼前驀地飛過來一把藥粉。


    那個守衛避之不及,瞬間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藥效傳播得極快,不遠處的另一個守衛也跟著倒下了。


    紅月這才整了整衣襟,抬步飛快地走了進去。


    他知道師尊的毒藥都放在密室的藥房裏,所以進了密室以後就直奔藥房。


    進了密室還有機關,幸好他早有準備。


    夙影幼時貪玩,有一次曾尾隨師父進過密室。


    可夙影膽子小,迴去以後就把機關的事告訴了他,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隻是他在藥架上找了一圈才發現藥瓶上沒寫字,他又沒有嗅覺,根本就不能辨別藥性。


    突然,紅月想到了師尊養在密室裏試藥的小白鼠。


    他在密室裏找了一圈,都沒發現小白鼠的蹤跡,衣袖還不小心碰到了桌案上的燭台。


    正當他心裏暗叫不好時,藥架後麵的一扇暗門突然開了。


    紅月在心裏驚訝了一瞬,他沒想到師尊的密室裏居然還藏有暗門。


    他心裏很怕被人發現,可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到慘死的夙影,才咬咬牙踏進了暗門。


    令他沒想到的是,暗門裏麵不是密室,也沒有毒藥,隻有一段很長的石階。


    石階下麵漆黑一片,倒像是一處地下暗牢。


    師尊的密室裏有暗牢,紅月久久不能消化這個發現。


    可是來都來了,他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先看看暗牢裏麵藏著什麽再說。


    順著石階走了約摸半炷香左右,他才看到一間高大的鐵籠,鐵籠裏麵隻關著一個滿頭銀發的怪物。


    紅月躡手躡腳地靠近鐵籠,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才依稀辨認出那是一個人來。


    他心裏好奇這人的身份,不由試探著開口問道:“你是誰?”


    話音剛落,就聽那籠中人沉聲問道:“你又是誰?那個瘋子又讓你來取血還是殺我?”


    聲音蒼老綿軟,紅月這才發現他的手腳軟綿無力,氣息十分虛弱,像是被人刻意隻吊著一口氣一樣。


    紅月心裏有些不忍,不由輕輕搖了搖頭:“都不是。”


    那銀發怪似是有些驚訝,不由抬起頭來看他。


    看清他的麵容,紅月卻差點沒驚叫出聲:“你是……師尊?”


    “師尊?”銀發怪皺眉,驀地想到什麽,他突然嗤笑了起來,“差點忘了,我和他還共用著一張臉呢!”


    這迴輪到紅月驚訝了:“共用一張臉?”


    銀發怪卻道:“有什麽好驚訝的,我和他是孿生兄弟,不就是共用一張臉嗎?”


    聽他這麽一說,紅月心裏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方才還以為師尊做了什麽扒皮換臉的事呢!


    定了定神,紅月大著膽子開口問他:“你是誰,又怎麽會在這裏?”


    銀發怪蹙眉:“你不認識我?”


    “我該認識你嗎?”紅月微微皺起了眉頭。


    銀發怪想了想道:“也對,看你的年紀也不過弱冠,沒見過老夫是應該的。”


    對於自己的身世,銀發怪本不想提的,可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除那個瘋子以外的人了。


    於是,他饒有興趣地跟眼前的年輕人講起了自己的故事:“小子,你可聽過北離鳳家?”


    聽到“鳳家”這兩個字,紅月的眼底下意識閃過一抹殺氣。


    銀發老者卻沒看見他眼底的異樣,仍舊興致勃勃地跟他說了起往事:“說起北離鳳家,不知你可聽過大敗蠻族的鳳老將軍,老夫就是北離第一猛將鳳暮延。”


    一聽他說自己是昔日擊退蠻族的虎將鳳暮延,紅月心中震驚不已。


    他訝然道:“可鳳老將軍不是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麽?”


    “死?”銀發老者自嘲地笑了笑,“老夫倒是想死,可鳳暮年那個瘋子不讓老夫死!”


    聽到鳳暮年這個名字,紅月驀地心頭一動:“鳳暮年是誰?”


    銀發老者一愣,隨即嗤笑道:“差點忘了,那瘋子現在叫玄元子,是靈月宮的宮主!”


    聽到這個答案,紅月隻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下意識就追問出聲:“那你們是什麽關係?”


    老者笑了笑,哼道:“你猜的沒錯,老夫與那瘋子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


    紅月驚詫不已:“你是說,師尊他也是鳳家的人?”


    隻聽老者冷笑了一聲:“他倒是寧死也不想做我鳳家人,不然也不會把老夫囚在這裏這麽多年!”


    “師尊為何要把你關在這裏?”


    鳳暮延笑了:“因為他在研究一種邪術!”


    笑裏帶著三分淒涼,五分嘲諷,在他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顯得無比淒厲。


    他是沒能力阻止那個瘋子了,可這個年輕人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徒弟,倘若知道後也不認同的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什麽邪術?”紅月問道。


    銀發老者不答反問:“你可曾聽過換命?”


    紅月驚詫:“換命?”


    銀發老者又道:“就是找兩個八字相同卻命格相反的人,使用禁術調換他們的命格。”


    此話一出,紅月的臉色驟然一變。


    老者發現他臉色不對,不由問道:“你怎麽了?”


    紅月緊了緊拳頭,顫聲問道:“你說的換命,可是將某個人從一個身體裏調換到另一個身體?”


    “你見過換命者?”銀發老者驀地拔高了聲音,麵色凝重地道,“莫不是這瘋子真將此術練成了?”


    紅月頓了頓,麵色冷峻地開口:“你說你叫鳳暮延,那你可還記得你有個外孫女穆染歌?”


    聽到“穆染歌”這三個字,老者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眼中戾氣一閃,突然衝過來抓著鐵籠沉聲喝道:“說,你們把我外孫女怎麽了?”


    想到夙影的死,紅月心中驀地升起了一個想法。


    既然他在北離殺不了那個女人,為何不讓她自己前來送死?


    別說有師尊鎮守的靈月宮了,就是嵐陵的國都她都不一定進的來!


    想到這裏,他抬眸看向暴走中的銀發老怪,目光裏閃爍著陰冷的光:“你外孫女怎麽了,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你們不得好死!”銀發老者心中一痛,驀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我死之前,一定會拉你的外孫女陪葬!”


    紅月沒再繼續與他糾纏,丟下這句話後就大步流星走出了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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