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邦掛了電話後,他爹媽衝著鏡頭執拗地哭訴:


    “我們老兩口一輩子省吃儉用、含辛茹苦養大這個孩子,臨到老了他給我們來這麽一出,造孽哦!”


    線上線下的抨擊與咒罵就沒斷過,對此,老兩口也有自己的解釋:


    “他當年考上了清北的天才特招班,我們不放心他一個人過去,年紀實在是太小了,還是得父母跟隨。”


    “我與智邦媽都是體製內雙職工,上個世紀對口中專畢業後分配的正式工。”


    “在那個年代,我們這樣的體製內雙職工是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就辭去工作跟隨孩子去清北。”


    “我們兩隻鐵飯碗,咋可能為了遷就他都辭職?”


    乍一看滿是苦衷,情有可原,實則,這邏輯卻似乎哪裏不太對勁。


    忽然,司晏安走上前插嘴:“你們工作你們的呀,沒必要跟隨孩子去京都,清北又不是沒宿舍,孩子可以住宿。”


    “那怎麽可以!”智邦媽堅決反對,情緒更激動了:


    “我們兩口子為了培養好這個孩子,花了多少心思你們根本不懂。”


    “當年才十歲就讓他去住宿舍,不行,肯定不行,會遭人欺負,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絕對不行!”


    “智邦必須在我眼皮子底下,隻有我親自陪伴他成長,我作為母親的人生才算完美。”


    大家仿佛也看明白了,這個家裏好像智邦媽更強勢一些。


    圍觀群眾有人超大聲迴應:“孩子住宿不是很正常?你要這種想法,那寄宿製學校不開了?”


    “你一個男人,根本無法理解母親的心情與角色。”智邦媽反唇相譏:


    “凡是把孩子送去寄宿學校的家長,那都不是合格母親,年紀小的孩子必須在母親身邊享受照顧,也能成全母親的養育體驗感。”


    這個角度看待問題似乎很極端,但也不排除持有此類觀點的母親一抓一大把。


    許多為人母的女性,其實自陷於這套邏輯裏無法走出來,並且還能自洽或自我感動為母愛偉大。


    倒也無可厚非,個人選擇,後果承擔了就好。


    智邦父母對於孩子的控製欲幾乎是事無巨細的程度,如今,這個底層邏輯既然已經解開,那邀請他們上台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和解,無法和解;溝通,無效溝通;恩怨,繼續恩怨。


    智邦的將來要怎麽走,那是他的人生課題;智邦父母還要不要繼續操控兒子,那也是他們的人生課題。


    ……


    這一家三口的溝通失敗了,那自然是沒辦法抽獎。


    看著他們背影佝僂一前一後走下去,圍觀吃瓜的猹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從他們掐斷兒子清北少年班開始,後麵所有的離譜行為都能說得通了。”


    “是呀!能控製孩子一次就會控製無數次,這對爹媽所有的離譜行為都是為了把兒子綁在身邊。”


    “認知低下控製欲強的父母,凡事都要安排、動不動要你聽他話,真心是孩子的災難!”


    “我目前也是這個狀態,爸媽讓我出錢幫弟弟買房,關鍵我結婚了,錢是我小家庭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十年前我讓爸媽先給我弟買房,我弟當時剛去市裏上班,以後結婚肯定也住市裏不會迴村裏。”


    “當時我們市沒發展起來房價才三千,爸媽死活不聽我建議,還罵我幹房產中介幹到昏腦子,倒迴頭騙家裏人的錢。”


    “現在房價一萬一平,我弟結婚女方一定要市裏的房,因為人家是本地人,我弟兩口子工作也在市裏。”


    “人家女方出一半的購房款,我爸媽出另外一半,他們沒有那麽多錢就讓我出,我又不是atm!”


    “當年我早說了市裏房價要上漲趁早買,我弟結婚又是剛需房,爸媽眼界有限還死強死強不聽我的,頭疼!”


    “我還是替智邦惋惜,京都學區房哎,當年200萬一套,現在至少2000萬,唉!”


    “我爹媽當年京都動物園倒騰服裝,趁著房價八九千一平米時買了一套,後來賣掉又兌換了兩套五環房,隻能說賺了。”


    “因為,我結婚有了房就在我單位旁邊,還不用跟父母一起住,全家又都是京都戶口,娶的也是本地土著。”


    “羨慕樓上!賺錢不用交房租,不像我,一個月哪怕萬把塊工資,真正能攢下來的隻有四五千,京都買房不用指望了。”


    “有一說一,哪怕是重生或穿越迴去的人,都曉得當年要京都搞房子搞古董卷學曆。”


    “可你看看智邦爹媽,硬生生把孩子的未來自己家逆天改命的機會摁死了。”


    “樓上你們一群sb!搞得買房就很了不起一樣,這都是資本家的圈套,哈哈哈!”


    “你沒事吧?不買房住哪裏?剛需房看不懂嗎?”


    “你可以不買房或買不起房,但你沒資格嘲笑努力生活的人,我老婆孩子都有,不努力難道全家人一起亖?!”


    一片議論紛紛之中,最後一位大叔帶著一名年輕男子慢吞吞走了上去,說話語氣也十分謹慎,也難怪他最後一個上場:


    “安總好,導演好,既然我們最後上來,那這房子不用抽也注定是我的,對吧?”


    線上線下齊刷刷安靜下來,空氣都凝結了,規則真是這樣嘛?


    白副導有些沉不住氣,迴懟:“你擱這裏卡bug呢?”


    大叔不僅不生氣反倒嘿嘿一笑:“就說規則是不是這樣?”


    白副導一下子就給整不會了:“你、你這人……怪會算呢!”


    大叔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齜著一口老煙槍的黃牙笑:“如果規則不是這樣,那我們也沒啥好說的,下去就行了。”


    白副導做不了主,隻能迴過頭去看金主霸霸。


    司晏安剛接了個電話,看到小白似乎有求於自己,便問:“咋了?”


    白副導將情況說明了一下,司晏安不免多看了那位墨鏡大叔一眼,淡淡一笑:


    “規則可以是這樣,大獎嘛,我們既然準備了就不會食言而肥,當然了,您這邊也必須跟孩子真正和解。”


    墨鏡大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拍拍胸脯迴複:“多大點事情嘛,肯定能完美解決,相信我!”


    司晏安則是笑得諱莫如深,嗬嗬,真要能輕鬆解決,你會是最後一個上場?


    很快,節目組撥通了墨鏡大叔提供的號碼,對麵接電話的是一位中年阿姨,一口方言:


    “喂?哪個的呀?”


    “係我,先讓閨女聽電話。”墨鏡大叔也用方言要求對麵女人。


    很快,電話換了一名年輕女子接聽,隻不過聲音很是頹靡,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喂……”


    “乖女兒,是爸爸啦,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跟你溝通一點事情啦。”


    墨鏡大叔說完,輪到白副導上場,按照規矩他自然是交代了一遍遊戲規則,隨後才說:


    “女士,請您說一到兩件父母‘因小失大’的事情,要心平氣和進行溝通,請勿言辭過激。”


    “哦,知道了。”對麵女子的聲音依然很微弱,甚至是虛弱:


    “我爸,我媽,我奶奶,我婆婆,我老公,他們一起對我幹了一件‘因小失大’的事情……”


    女子說完這些話,仿佛被抽幹了渾身所有的力氣。


    眾人也是紛紛好奇起來,這啥事兒呀,一次性集齊這麽多生命裏非常重要或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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