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抱怨啦,好不容易碰到了敵人,我正興奮著呢!”,羅斯瑪麗的聲音穿過沙幕,附著在身體外圍厚重的妖氣開始逐漸收縮,直到無法被感知,“你那麽愛幹淨的人別被它們的臭血潑到,把它交給我和格瑞絲就行。”


    “隨你的便。”,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希斯特利亞始終警戒著周圍。


    威利卡曾說:沒被切片的覺醒者都不是好覺醒者,不管那玩意兒死沒死,多砍幾下總是沒錯的。


    “跑了!”,格瑞絲在小本本上寫下兩個字,指著某個方向剛要追去。


    一道玲瓏的身姿直接越過了她們三人,把大劍猛的刺在了地麵上。


    “吼!”


    模糊的慘叫聲從地下傳來,在一番劇烈的震動後,一頭穿山甲模樣的多臂覺醒者翻滾著鑽出了地麵。


    別說直麵敵人的威利卡,就連一直在戒備著其他方向的三個訓練生,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


    隨著身上的沙子漸漸散落,巨大的覺醒者終於在四人麵前顯出了它的真身,那是如同獅身人麵像一樣的類型。


    一張人麵嵌在穿山甲的腦袋上,左右兩邊那幾隻數米長的利爪應該就是它可以在地下快速活動的原因。


    其中,有兩根手臂已經被砍斷,剩下的幾隻也有一定的損傷,不出意外的話,是在剛才被希斯特利亞她們砍下來的。


    覺醒者的身體上長滿了細密的灰黃色鱗片,顏色近乎與沙漠裏的沙子一模一樣,不仔細看的話很可能就忽略掉了。


    “還挺結實…”,威利卡抬起右手做出了一個後退的手勢,對著身後的三個訓練生淡淡的道:“這位之前曾是我的故人,就讓我來送送它吧!”


    “威利卡…”,覺醒者如風化岩石般皸裂的臉上閃過一絲名為異樣的表情,它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用它那沉悶的嗓音發出一陣低吟:“這都已經多少年了,你居然還活著呢!?”


    “是啊,能活那麽久,我其實也感覺有點意外來著!”


    霎那間,威利卡眼底居然難得的閃過一絲掛懷,似乎是想從覺醒者那僵硬的臉上找出一些故人的影子。


    但最終,她還是一無所獲的搖了搖頭。


    將大劍對準眼前的覺醒者,威利卡的眼中再也沒有一絲多餘的情感,有的隻是單純的殺意:“埃米莉,你知道嗎?自從你殺死雅加達覺醒叛逃後的這麽多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把你送進墓地,隻可惜你藏的太好了,一直讓我找到了今天!”


    “你難道不想知道那件事發生的原因嗎?反正我是不可能從你手上逃掉的,給我點時間把當年的事情說說,也好解開你心中的疑惑吧!”


    覺醒者的聲音頗為平和,似乎是篤定威利卡會給她解釋的機會。


    “……”


    短暫的思索後,威利卡放下了手裏的武器,而是靜靜注視著這個覺醒者從覺醒姿態恢複成人類姿態。


    依然是那頭過腰的長發,發色卻是淡淡的棕褐色,那是埃米莉本來的發色,配上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和多年前的她一樣美麗。


    隻是她身上的那股氣質與戰士時期完全不同。


    “呐~你還是那麽漂亮…”,威利卡麵帶笑意,由衷的讚賞起來。


    “漂不漂亮都要死在你的手裏,說這個有用嗎?”,埃米莉苦笑一聲,就那麽在風沙裏盤膝坐了下來。


    “對,但至少我希望你死在我手裏的時候可以美一點。”


    “切,壞蛋,我之前送你的那頂帽子還在嗎…”,埃米莉嗔怪的瞪了威利卡一眼,柔情似水的說道。


    “在的,你走之後,它就被我收藏起來,平日裏都不敢戴出去生怕弄壞了…”,威利卡苦笑一聲,尷尬的撓了撓頭。


    “這樣啊!”,埃米莉抬起頭咬著手指似乎是在迴憶,威利卡就那麽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陣陣風沙從她們身上拂過,像是吹過兩具活著的雕塑。


    “雅加達的死其實與我無關,我們三個是從訓練生一直走到戰士的同伴,我不可能做這種事。”


    “我知道,但我需要知道更多細節。”,威利卡點點頭示意埃米莉繼續往下說。


    “那次的情報有誤,那裏有兩頭男性覺醒者…”


    “男性覺醒者?不是三十位出頭的女性覺醒者嗎?我還在現場檢查了它的屍體呢!”


    不等埃米莉把話說完,威利卡直接打斷了它的話:“我結合現場和組織匯報的信息是你們一隊人討伐一頭三十位左右的覺醒者,在收尾過程中,你突然覺醒,殺死了所有隊友與那頭覺醒者,然後叛逃。”


    “哪有那麽容易,那次帶隊的可是前no.3雙生劍塔塔拉,我就是覺醒,也殺不了她啊!”,埃米莉嗤笑一聲,見威利卡神情嚴肅,便在一陣唏噓後娓娓道來。


    “在我們去的時候,那頭三十位的覺醒者已經被殺了!也就在塔塔拉帶我們打算離開的時候,出現了兩頭男性覺醒者,它們從暗處突然襲擊,在重傷塔塔拉之後,用塔塔拉的武器殺死了雅加達和最後那個隊員。”


    “我在迫不得已下,隻能覺醒逃跑,也不知道為什麽傳到你耳朵裏就變成了我殺了所有的隊員,然後覺醒叛逃!”


    “我哪有那個本事啊!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該殺我了吧!”


    說完,埃米莉用手捂著臉,自嘲的笑了笑。


    “最後一個問題,覺醒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這個問題讓埃米莉感到有些意外,她抬起頭看向威利卡,藏在靈魂深處僅存的那一份親近,讓她在思考之後迴答了這個問題。


    “唔…這個很難形容,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比起曾經作為戰士,覺醒後的我要快活許多,就像是以前我們說過的…靈魂與身體的自由。”


    覺醒之後…是這樣……麽?


    “再見…埃米莉。”


    難得的,威利卡向覺醒者輕聲道別。


    “嗯,再見,我在下麵和雅加達她們等你…”


    埃米莉輕柔的話語與身體倒地的聲音很快就被風聲掩蓋,威利卡目送著這位同期好友的身體逐漸被風沙掩埋,毅然決然的向著身後走去。


    是哪兩個男性覺醒者幹的都無所謂,時間還長,隻要把覺醒者全殺了就可以了。


    超越深淵級別的普莉希拉還沒有出現,現在的這個時間段,無論哪個覺醒者,都不可能贏得了她。


    隻是…俗話說養寇自重,沒有強大危險的深淵者,還要她這個任期最長的no.1做什麽呢!?


    現在的她可不想讓列莫托這群老家夥過的太舒心。


    深淵者什麽的,就讓老東西們揪心去吧,反正她每次去找深淵者,妖氣都開的大大的,它們完全不會讓自己找到。


    “嘶……”


    沒走幾步,威利卡突然捂住額頭,吃痛般的輕嘶一聲,這種沒來由的頭痛已經有了好幾年了。


    開始,她還以為這是覺醒的預兆,擔驚受怕了好久,就連黑函都從劍柄裏拿進拿出好幾次了。


    誰曾想,別人的妖力是一天一天的浮躁,而她自己的妖力反倒是一天比一天穩定。


    從那時起,她也就不把這比姨媽來的還少的偏頭痛當迴事了。


    在風沙中循著妖氣的方位找到蹲守在背風口的三名訓練生,威利卡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這破地方可真沒勁,走吧!”


    “……”,格瑞絲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走出沙漠,四人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包了家旅社來打理自己。


    本來旅社老板是不想接待這四個灰頭土臉的半人半妖的,但誰曾想這些半人半妖真的很有錢…


    當威利卡把一袋子貨幣隨手甩到桌子上的時候,旅社老板的褶子皮老臉愣是cos出大麗花的風範…


    “四位爺兒,裏邊請!”,旅社老板殷勤的為幾名戰士拉開門簾,活像是個跑腿的小廝…


    熱氣蒸騰,白霧嫋嫋的澡堂裏,四名戰士舒舒服服的泡在池子裏,隻留下四個腦袋露在水麵上。


    “要我說,還是威利卡姐姐會享受啊!”,羅斯瑪麗拿起一塊白毛巾學著威利卡的模樣墊在後腦勺,整個人浮木般漂在水中,窈窕的光影在水麵上若隱若現。


    “嗯?”,威利卡睜開眯著的眼睛,隨意的瞥了羅斯瑪麗一眼,柔聲道:“我殺了十幾年的妖魔,還不能享受享受了?這也是我要教給你們的東西…”


    “什麽東西?”,希斯特利亞在水中翻了個身,在透明的漣漪中緩緩滑行到威利卡身旁,將手臂搭在浴池邊緣拉伸身體。


    “那就是作為戰士,不能把神經繃太緊,要學會勞逸結合,而這,就是我為什麽給戰士們爭取年假的原因。”


    “原來如此~”,希斯特利亞深以為然的應和了一聲。


    聽到耳畔傳來的呢喃,威利卡歪著頭打了個哈欠,抬眼就瞧見旁邊希斯特利亞那雙年輕且充滿活力的傲人…


    “……”,威利卡啞然失聲,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坐起身用旁邊的毛巾抹臉以掩飾尷尬。


    洗漱完,四人大大方方的換上新的製式作戰服,把目光對準了旅社大堂裏站著的黑衣人。


    “以前怎麽沒發現,我們組織的戰士,還挺會享受…”,黑衣人掃了一眼旅社內的種種陳設,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自己出錢帶學生享受,又沒花你的錢,你激動什麽,要是羨慕,你今天在旅社的消費記我賬上好了。”,威利卡坐在希斯特利亞的背後一邊給小姑娘紮辮子,一邊反唇相譏,全然沒把這個代理人當迴事。


    “no.1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事比較緊急,還是請你先看看吧!”


    語畢,黑衣人便從口袋裏摸出一個信封遞給了威利卡。


    格瑞絲替威利卡接過信封,並在拆開紙殼後把開口信封遞了過去。


    “大功告成。”,再把希斯特利亞高馬尾旁邊的幾根小辮紮好後,威利卡接過信封,開口向下倒了倒,一張折疊過的黑色卡片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手裏。


    黑色卡片上麵的銀色符號,看起來是那麽的眼熟…


    “什麽地方?”,威利卡問。


    “在她防區的馬其爾山穀,建議你快點動身。”,黑衣人說完就走了,沒給威利卡一點表情。


    “我房錢已經付了,你們三個現在就在這裏住著吧!”


    威利卡將一旁的武器裝迴背後的劍架,沒走幾步就又扭過頭來,她把一袋錢扔給格瑞絲,囑咐道:“格瑞絲,我不在的這幾天,你管著她們倆,別讓她們胡鬧,錢交給你管了,該吃吃該喝喝,訓練別落下,遇到危險,能打就打,打不過的就跑。”


    “嗯嗯嗯~”


    接過錢袋子,格瑞絲連連點頭,在紙片上寫下你放心,早點迴來幾個字後,目送著威利卡消失在繁忙的街道上。


    “剛剛那討厭鬼拿來的東西,是什麽…”,羅斯瑪麗離得比較遠,看的不是太清,有些疑惑的問同伴:“黑函嗎?”


    “嗯,是黑函。”,希斯特利亞篤定的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門外,悠悠的歎了口氣,道:“又有戰士走到末路了…這種事情,真是想想就讓人覺得不爽!”


    幾日後,威利卡日夜兼程趕到了黑衣人所說的馬其爾山穀。


    這片山穀她以前也來過,隻是…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那一年,她身邊跟著的學生,也是這張黑函的主人。


    茂密的穀心林地,早已經沒有往日的鳥語蟲鳴,有的隻是那死一般的寂靜。


    “還真是物是人非啊!”


    進入山穀前,威利卡已經取下背後的大劍,緩緩走進山穀中心的林地。


    林間那條潺潺流淌的小溪依然像幾年前一樣流著,披頭散發的少女正背對著她坐在流水旁發呆。


    “您來了!”,溪邊的戰士沒有迴頭,卻異常篤定的說道。


    “希爾薇納,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威利卡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傷懷,有的隻是不解與冰冷,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大劍,期待對方給出自己答案。


    “啊~,這都被您發現了,我還以為我藏的很好呢…”


    說著,溪水旁的戰士突然轉過身,語調也詭異陰森起來:“您能不能告訴我,您是怎麽發現不對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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