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允書現在的狀態的確差極了。


    從口中流出來的血絲已經幹涸在了嘴角,他的右眼腫得很嚴重,眼皮厚重到幾乎看不到裏麵的眼睛。


    脖頸,胳膊,但凡是裸露出來的皮膚,沒有一塊好皮,要麽是成片青紫,要麽就是青紫之上還布著可怖的血痕。


    這一迴,他的傷勢比江婉那一迴,甚至是任何一迴都要嚴重得多。


    但這和他自己相比卻隻是家常便飯,誰也想不到外人看起來光風霽月溫潤貴氣的大少爺,家庭竟然如此的黑暗病態。


    在漫長的黑暗折磨中,有人選擇了陰鬱自閉,有人選擇了化悲憤為力量,也有人在這其中扭曲了心理和思想,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而他就是最後一種。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江婉答應的到來讓寇允書安下了一份心,可他還是覺得度日如年,他想要在下一秒就看到江婉的出現。


    無力地躺倒在公園的地麵上,他呆滯地望向天空,眼神茫然而又悲愴。但即便是這樣,他嘴角依舊勾著淡淡的弧度,像是在維係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空曠寂靜的公園角落沒有任何行人踏足的跡象,他靜靜地躺在那兒,猶如一尊被丟棄的雕塑。


    他太累了。


    甚至就想這麽睡過去。


    夜空中的星光稀疏寡淡,那隻還算完好的左眼輕輕顫了顫,少年的腦海中忽然好似多出了一個少女的身影,雖說無法彌補千瘡百孔的心髒,但也聊勝於無。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在步步為營,引誘少女對自己獻出真心,還是真的已經疲憊至極,想要得到女孩兒的真誠安慰。


    “鈴鈴鈴——”


    手機又響了。


    寇允書激動地側過頭想要接起電話。


    他以為是江婉。


    但看到來電人顯示的時候,他失望的抿了抿嘴。


    是寇允禮。


    電話響了兩遍,第二遍末尾的時候,他終於接起來了。


    “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是寇允禮漫不經心的聲音。


    “你不用來找我。”寇允書冷聲道。


    江婉會過來。


    寇允禮聽後輕笑,他當然已經猜到了寇允書的想法,實在是很不好意思,他也不想和受傷的弟弟搶人的,但江婉實在是太有趣了——


    “你從家裏跑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吧,你的賬戶爸爸已經全部凍結了,你現在一分錢沒有,晚上住在哪兒?”


    總不能是住在江婉的家裏吧。


    寇允禮一副關心弟弟的姿態說道。


    寇允書皺眉,“用不著你管。”


    說著,他就掛斷了電話。


    偽君子——


    不,他不該這麽寇允禮的。


    因為他們是一類人。


    他一直知道這件事,但從未放在心上。可不知道為何,在今天想到自己戴著麵具活的那十八年,他忽然心生疲憊和抗拒。


    他受夠了——


    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


    -


    車子一路駛向一處公園,然後在一個偏僻的入口停下。


    江婉也顧不上肉疼打車錢,她付完錢後就焦急地走下車,向著公園裏麵走去。


    這裏離著她家還算近,所以她比較熟悉,不至於找人的時候抓瞎。


    陸家的車一直悄悄尾隨在江婉的身後,看到江婉下車,路元星作勢也要解開安全帶跟著下去。


    “少爺……”


    咱們這樣,是不是太明顯了些,而且很不安全。


    劉叔不知道怎麽說,路元星已經打開車門準備跟著進去了。


    “劉叔,你在這兒等我。”


    說著,他就準備離開。


    這地處偏僻的小公園,劉叔可不敢讓路元星一個人下去,但又不好忤逆主人家的命令,所以等到路元星走後,他再慢慢跟在其身後。


    也不知道江小姐這麽晚了,怎麽會忽然來到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


    劉叔心裏也有些疑惑。


    ……


    寇允書給出的形容很明確,他的身後是一片樹林,旁邊有一個廢棄的小噴泉池,地上都鵝卵石。


    江婉小時候就來過這裏,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寇允書的所在地。


    當她看到寇允書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的時候,不由得驚叫出了聲。


    “寇允書!”


    她連忙跑到了寇允書的身邊,將人輕輕扶了起來。


    “這是怎麽迴事?我先送你去醫院。”


    少年在江婉喊出他的名字時,就驚喜地迴過頭,被人扶起來,肌膚相貼的時候,他覺得籠罩在心頭的大片黑暗,忽然就驅散了。


    速度是他自己都沒有想象到的快。


    腦海中哪裏還有什麽算計和攻略,隻有愈發濕潤酸澀的眼眶,想要依偎在江婉懷中抽泣的那顆心。


    【反派黑化值-20。】


    還是年紀太小,做不到抽身於事外,和江婉幾個迴合下來,就不自覺交出了自己那顆破爛的心。


    少年的眼淚順著眼角落下,打濕了幹涸在臉上血跡,等流到下頜角的時候,都已經變得渾濁不堪了。


    “江婉……”


    他隻是輕輕叫著江婉的名字,似乎這樣,就能給自己提供力量。


    江婉看著這身傷,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打的。一股無名怒火被牽動,她憤恨寇允書父親的時候,同時想起了自己那個混賬父親。


    他們都有一個同樣畜生的父親。


    夜色濃厚,寒風刺骨,江婉穿著外套,都感受到絲絲涼意,何況是還穿著短袖的寇允書。


    感受著懷中人在發抖,江婉不自覺地緊了緊自己的懷抱,她將人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如磐石一樣給了寇允書一絲安定,好幾個瞬間,他都有種想要永遠這麽依偎著江婉的渴望。


    “江婉……”他再次輕輕喚著江婉的名字,腫脹的臉龐讓他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我真的不明白,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我可能……要堅持不下去了。”


    這句話是戲中需要,同時也是寇允書的肺腑之言。


    在寇哲的身邊,他看不到生的希望,他想要跑,可他能跑到哪裏去?


    江婉的眼神堅定,輕聲道:“一定要堅持住,我們很快就要長大了。”


    “隻要我們還能動,還能思考,怎麽就看不到未來的希望呢?”


    她一直這麽告訴自己。


    “拗不過,就跑,世界這麽大,我們跑還跑不掉麽?”


    她不跑,是因為她還要高考,還有奶奶。


    可堅持到現在,她很快就要高考了,也有了一定積蓄,等高考之後,她就能帶著奶奶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她的堅持,已經讓她看到了光。


    江婉的堅定和希望,忽然讓寇允書心中的絕望也減淡了些許。


    “可是我真的好累……”


    他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去掙紮了。


    黑暗之中,他默默摟緊了江婉纖細的腰。


    好瘦……


    江婉真的太瘦了,那種營養不良的瘦弱,讓人心疼。


    “怎麽會沒有力氣呢,寇允書,你的條件比我要好太多了,你還能有錢和地位,這就是你將來四兩撥千斤的資本。”


    她想要繼續鼓勵寇允書,可看著懷中人傷痕累累的模樣,又不忍心繼續說那些東西,改口道:“我們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寇允書搖搖頭,“我沒錢了,他凍結了我所有的錢。”


    “我有錢。”


    雖然不多,但送寇允書去醫院夠了,一向鐵公雞的江婉在此刻展現出了難得的大方。


    想到這裏,她又道:“隻要還活著,就永遠都有希望,我們自己的選擇,就是影響自己未來的最大變數。咱們先把傷治好,再去想以後的事情。”


    說著,她就想把人扶起來。


    寇允書覺得自己的心髒變得火熱,那是一種奇妙而又陌生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冰窖裏生起一把火,冰與火的對抗是激烈的。


    他感受到的不是溫暖,亦或者是安慰,而是那種與消極搏鬥的生命力。


    兩個人像是在寒冬中抱團取暖的人,氣氛和諧治愈。


    但暗中的人,卻不免咬碎一口銀牙——


    寇允書!


    你這個混賬!


    要不是他一直知道寇允書是個什麽貨色,他都要被騙過去了!


    跟在路元星身後的劉叔,表情也是一臉的微妙。


    看著路元星想要衝出去,劉叔連忙拉住了他,“少爺,現在你衝出去,咱們解釋不清了啊。”


    總不能說他們是一路尾隨過來的,路元星那麽好麵子的一個人,這麽說,也太丟麵子了,到時候後悔的,還是路元星自己。


    路元星氣得在原地直打轉,但的確沒再想出去的事情。


    混蛋!


    騙子!


    寇允書明明就是在騙人!


    就江婉個傻子還信了!


    天天啃菜包子,連個肉包子都不舍得吃的人,竟然為了這麽個變態騙人精 又是打車又是送醫院的!


    蠢!


    太蠢了!


    路元星心裏無比的想衝過去,大聲的告訴江婉:你被騙了。


    但他知道自己沒有出去的理由,所以他更加生氣。


    江婉已經攙扶著寇允書向著他們所在的地方走來,這是最近的出口。


    “少爺,咱們該走了。”劉叔輕拍了一下路元星的肩膀。


    但路元星還是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向他們走過來的二人,他還是想告訴江婉,她被騙了。


    寇允書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江婉個蠢蛋,竟然疏離他去親近那個騙子!


    愣頭青鑽了牛角尖,這件事情可真難辦。


    最後,還是劉叔連拖帶拽地拉走了一臉幽怨憤怒的路元星。


    ……


    “江婉還和寇家的小子有聯係?”


    路元星迴來之後就去房間生悶氣去了,劉叔例行報備,和路母說了今晚的事情。


    路母喝著茶,眼神微妙。


    寇家家大業大,做事穩妥有規矩,在公事上是個不可多得的合作對象,兩家一直有很深的來往,他們家星星和寇允書還常常一起鬼混。


    但是吧……


    這公事上穩妥可信任,但寇家的私事,可就是一筆筆混亂的爛賬了,總之,沒人想去打聽那些事情,聽起來都犯惡心。


    江婉要是真和寇家人扯上關係,無異於是羊入虎口。


    但江婉要真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還能和寇家人扯上關係?


    怕是沒有那麽簡單了……


    之前星星對江婉那麽上心,她還持樂觀態度,如今隻怕是被人做了局,她得再思索一下了。


    路母沒下定論,隻是猜測,但對江婉的印象分,瞬間大打折扣。


    劉叔低著頭,感受到了的路母想法上的變化,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我看……江小姐好像是被……”


    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自己說錯了。他畢竟也隻是猜測,這麽說下去,不顯得自己看不上寇家人麽?


    他隻是一個打工的,說這些話還是逾越了。


    路母沒在意,輕歎一口氣,幽幽道:“或許吧。”


    她也不覺得江婉是個複雜的女孩兒。


    江婉的表現,甚至有些過分單純了,寧願憑借自己的掙紮,也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好意,這是一種近乎愚蠢的“骨氣”。能做出這樣的選擇,真的會有手段周旋在他們這種大戶人家的之間麽?


    不過現在也不能妄下定論,說不定隻是藏得深呢?


    ……


    江婉帶人去了醫院。


    處理傷口的錢很便宜,但是檢查的錢卻讓江婉很肉疼。


    路元星提分後,江婉雖然沒收路母那大幾百萬,但光是拿了點零頭也有幾萬塊錢,按理來說不必要這麽肉疼,但她摳搜慣了,看著繳費單上的四百塊錢,她忍不住偷偷歎了口氣。


    拿著藥迴了病房。


    寇允書似乎很累了,他每次眨眼睛,眼皮都像是沉得要抬不起來了,但他就是不讓自己睡著,等著江婉迴來。


    被包紮後的少年沒剛剛那麽狼狽 ,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江婉……謝謝你……”


    少年看到進來的江婉後眼神一亮,其中的依賴賴和溫暖像是化作了一潭溫泉水,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江婉不自在地別開了眼睛,將藥放到了桌子上。


    “時候不早了,我得迴去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淡,但到了最後,還是不自覺弱了下來。


    她也知道,寇允書這時候正是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自己因為想私心想要冷漠離開,的確是太狠心了。


    可是……


    江婉很糾結。


    寇允書就是拿捏住了江婉的糾結。


    那雙似是閃著星光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眼皮輕輕的闔上,濕潤的淚珠從眼角擠了出來,但因為主人的努力克製,遲遲沒有落下。


    “也是,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快點迴家休息吧。”


    他要是挽留,江婉還能狠下心來離開,但寇允書這麽說,她就實在做不到冷漠離去了。


    拳頭緊握又鬆開,鬆開又緊握,來來迴迴幾次,她沉聲道:“我想了想,還是陪你在這兒吧,你現在身邊離不開人,我今晚就在這兒照顧你。”


    寇允書抬頭,眼中閃過驚喜,但很快又強壓下去,“可是你明天還要上課——”


    江婉打斷了他的話,“我之前經常上夜班,習慣了,不會影響第二天的課。”


    她的聲音還是很冷,似乎是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不要沉溺在對寇允書的感情中,但盡管如此,還是處處透露著柔軟和關心。


    寇允書迷戀極了這種感覺,他微微扯起了嘴角,再次道:“謝謝你,江婉……”


    江婉留了下來。


    很湊巧,六人間病房隻有寇允書住,本來還有兩個人辦理了住院的,但他們現在都是白天打針,晚上迴家,所以寇允書和江婉,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


    旁邊的病床是空的,江婉幹脆躺在上麵休息。


    她這些天裏一直都很疲憊,不,她是每天都很疲憊,所以一沾到床,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寇允書本來也很困,但和江婉共處一室之後,就來了精神。


    病房已經關了燈,寇允書借著月光,打量著江婉的睡顏。


    那副醜陋的眼鏡被放在了枕頭邊,一張清秀的小臉露了出來,隻是那張清秀漂亮的臉蛋,此刻卻眉頭緊皺。


    江婉哪怕是在休息,都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憂愁。


    讓觀者忍不住想要上前,為其撫平眉宇間的愁緒。


    寇允書看入了迷,到了最後,竟然困意全無。


    如果時間就停滯在此刻,該有多好?


    不,時間繼續流逝,他和江婉的關係越來越近,該有多好?


    寇允書罕見的湧起一陣對於未來的渴望和期待。


    【反派黑化值-4】


    江婉輕輕翻了個身,將自己羸瘦的後背暴露在了寇允書麵前。


    陷黑暗中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自信的人會栽倒在自己最不屑的地方,這句話真是在任何世界都適用。


    寇允書就是太自信,覺得自己可以隨意地玩弄任何人的感情,殊不知,隻要稍稍做一些出乎他意料的行為,就能讓他加深了投入的情緒,最終反而使他先淪陷。


    他對自己的情緒,已經深到不可自拔的程度。


    沒想到,路元星和寇允書,最先被完成任務的人,竟然是寇允書麽?


    那這個黑化值99,也不是那麽可怕。


    “噠噠噠——”


    江婉忽然收斂了勾起的嘴角。


    腳步聲也逐漸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病房的門口。


    “哢嚓——”


    門被打開了。


    寇允書還沒睡下,眼神冷冽地看向了門外。


    病房裏這麽晚了,還會有人來麽?


    來人貼心地隻打開了進門處的弱光,但睡眠淺的江婉還是被驚醒了,她揉著眼睛起身,看向了門外。


    寇允書也眯起了眼睛。


    寇允禮, 怎麽又是他?


    “原來小婉也在啊,真是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了。”寇允禮的語氣依舊溫柔親和,但眼中卻多了分趣味。


    江婉臉色微紅,有些尷尬自己和寇允書睡在一個病房的事情,寇允書的眼神卻冷了下來,看向寇允禮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現在可是淩晨一點半,寇允禮這個時候來,絕對是故意找茬的!


    寇允禮假裝看不到寇允書眼中的敵意,眼中趣味反而更濃了,他悠悠道:


    “小書,爸爸讓我現在接你迴去,他還讓我替他說一句‘抱歉’。”


    寇允書挑眉,這可不像寇哲會說的話。


    寇允禮為了騙他離開這兒,阻止他和江婉獨處,也是煞費苦心了,他冷笑一聲,充滿了不屑。


    但事情沒他想得這麽簡單,寇允禮見人不信,微微走時候,壓低了聲音,“阿姨跳樓了,你確定不迴去看看嗎?”


    寇夫人實在是被逼瘋了,加上寇允書那次刻意的誘導,她終於選擇了用自殺來給自己的兒子討一個公道。


    寇允禮的聲音很低,但在場的人還是都能聽見,江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寇允禮的表現也有些驚訝,但驚訝過後,他露出了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


    “是麽?那我得快點迴去,”他故作焦急地說道,隨後又話鋒一轉,質問道,“媽媽跳樓了,也應該是去醫院,我現在迴家幹什麽?”


    這也怪不得寇哲會妥協了,畢竟那女人就是寇哲的全部,寇哲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控製她上。


    寇允禮也不在意什麽家醜不可外揚,他笑笑道:“爸爸還是希望醫生能到家裏來給媽媽治療。”


    寇家是四層小樓,就算寇夫人從的頂樓跳下來,大概率也隻是摔傷,不會摔死。


    但就算是摔得不嚴重,也該送去醫院,寇哲的控製欲,已經可怕到連讓妻子出門都不行,即便跳樓受傷,也隻能在家裏治療。


    真是瘋了……


    江婉從寇允書的隻言片語中聽過他們家的事情,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寇允禮最後還是帶著寇允書走了,江婉被他安置在了學校對麵的一家高檔酒店裏,畢竟這麽晚了,迴家太折騰。


    兄弟倆為了給江婉找個住處,浪費了不少時間,他們也不在意,似乎並沒有把寇母跳樓的事情放在心上。


    寇家人是徹底瘋了。


    一家四口,全都瘋了。


    江婉坐在酒店的大浴缸裏,泡著玫瑰浴。


    上個位麵當慣了皇後,哪怕是個病秧子,也是養尊處優,過得十分舒坦。


    來了這個位麵倒好,天天睡那陰潮的小屋,洗澡連個熱水都沒有,哪怕手裏有路家給的幾萬塊錢,也還是為了符合人設不能享受。


    這會兒住上了五星級酒店,也是終於能偷偷享受了一下了。


    江婉將自己泡在了溫暖的水中,靜靜的思索著。


    這個位麵的進度,可能要比自己預想中的要快一些……


    也是,都是些半大的孩子罷了。


    ……


    翌日,江婉匆匆從酒店離開,臨走前,還特地從早餐餐廳裏拿了兩個肉包子。


    酒店離著學校不遠,走著過去隻要十幾分鍾,江婉正好省了公交車錢。


    她從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大門走出來,步履匆匆地向著學校的方向走去。


    大清早的,路上都是騎車或者是走路去學校的學生,江婉也混跡在這些人群中間,看起來平平無奇。


    可這一切,卻被坐在車上的季橋歲給收入了眼底。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隨後捏緊了拳頭,整個人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江婉怎麽會從這種酒店走出來?


    難不成是路元星……?!


    不對,她有路元星的微信,昨晚還看到路元星在朋友圈裏發自己和朋友半夜在外麵玩的照片!


    和江婉開房的人,另有其人!


    這個賤女人!


    才上高中,就這麽下賤!


    自己當時真是昏了頭,竟然被她在學校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給騙了,還心生憐憫想要幫她!


    路元星怎麽會瞎了眼,看上這種女人呢!


    開車的季父感受到女兒的心情忽然變差,又想到季橋歲最近的學習成績變差,忍不住關心道:“歲歲最近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麽?”


    季橋歲想要吐槽,但又很快住了嘴,悶聲道:“沒有。”


    季父見女兒不願意說,也隻能細聲叮囑:“你現在已經高三了,馬上就要高考了,一定要沉住氣,好好備戰啊!”


    季橋歲不耐煩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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