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明思考應對之策,邊踱步而行,不久迴到醉仙樓。


    禦前太監王德端坐大堂,見他迴來,頓時起身:


    “張先生可迴來了,陛下有詔書到。”


    說著笑容一斂,張開詔令。


    張元明無奈彎腰下拜,卻被王德伸手攔住:“陛下特別交代,張先生站著聽旨即可。”


    如此省下虛禮,張元明立刻站直。


    “詔曰:清苑縣男張德之子張元明,醫術通神,痊愈太上皇,譬茲國朝梁棟,著即刻進宮受賞。”


    “謝陛下隆恩。”


    張元明終究還是彎腰一拜。


    王德微笑扶起:“張小先生,快隨我進宮,別讓陛下久等了。”


    張元明點頭,簡單交代岑文思幾句,才與王德一眾太監出醉仙樓。


    有宮中太監領路,一路暢通無阻,直達太極殿。


    王德先入內稟報,再出來領著張元明進去。


    張元明小步跟隨,偷眼觀察太極殿,


    與太安宮相較,這裏大殿不設置屏風,布局更為大氣,


    裝飾上多采用鮮豔亮麗色調,彰顯國家的生機與朝氣。


    殿內僅有四個燈柱,對稱瘦削,不能藏人,讓人一進門就能看到上首的李世民。


    此時,李世民安坐龍椅,下方左右兩排圈椅,各有三五大臣在座,正襟危坐,目光全部瞥向張元明。


    王德宣一聲,張元明隻顧彎腰行禮,沒有認出朝臣中有熟人。


    李世民滿麵春風接受朝見,但見張元明不學其父跪拜,心中微微不悅,


    麵上則爽朗大笑:“張小神醫免禮,朕去王家村數次,都尋不見你,今日能在太極殿見到,也算難得。”


    “陛下恕罪,草民不知君臨王家村,絕非有意避開。”


    張元明聽出李世民話中竟有一絲怨氣,趕緊告罪。


    李世民自然知道張元明並非故意,不好發飆,不過為打壓一下好提條件,


    接著強勢追問道:“前幾日,你親姐大婚,緣何也不參加?”


    “草民為了煉製九花玉露丸,救治妹妹,已經和爹娘說好了不參加大姐婚禮。”


    張元明眼珠一轉,隨意一個借口張口即來。


    人家父母都同意,李世民再不好為難,


    同時想起奏報中提到張元鶯斷去一臂,也分辨不出張元明的話有幾分真,


    群臣自此,聽著李世民和張元明的奏對,並未發現一絲不妥,隻做壁上觀。


    李世民注意力隻好來到神藥上,問道:“九花玉露丸,你還有幾顆?”


    在其心中,九花玉露丸等同龍元,重要性不言而喻。


    張元明見李世民終於停止試探,暗暗鬆一口氣,滿臉遺憾迴道:


    “九花玉露丸,草民機緣巧合煉成,隻有一顆,也已獻給太上皇。”


    李世民臉色一變:“你還能煉製否?”


    張元明佯作一臉為難,未及迴答,


    魏征看不下去,站起:“陛下切勿沉迷修仙煉丹,今日群臣齊至,還需商討遣唐使的奏疏。”


    其旁,左仆射房玄齡,禮部尚書王珪聞言紛紛側目,以為魏征大膽掃興,


    對麵排的右仆射李靖,楚國公尉遲敬德,鄂國公程咬金也齊齊瞪大眼珠,看著不怕死的魏征,有些尊敬起來。


    魏征的作為,連他們武將都是不敢效仿的。


    李世民眉頭一皺:“九花玉露丸乃救命丹藥,醫術之道,談何修仙鬼神之學!”


    魏征挺直胸膛:“陛下當臣無智乎,張元明為風雲作者,其風雲三部曲皆為歪理邪說,


    這九花玉露丸聽名字就是其中一種仙丹。”


    張元明一凜,沒有想到魏征的直覺這麽準,察覺九花玉露丸也是小說中的事物。


    眾臣聞言齊齊一震,如果李世民追求長生,那可步秦始皇後塵,


    房玄齡站起,懇切建議:“臣請陛下以國事為重,切勿沉迷長生!”


    李靖滿臉嚴肅站起:“臣請陛下國事為重,切勿沉迷長生!”


    左右仆射齊齊發表諫言,其餘大臣終於反應過來,同時站起:“臣請陛下國事為重,切勿沉迷長生!”


    餘音迴蕩太極殿,讓李世民心神一震,反思自己是否過於貪生怕死。


    強笑道:“諸位愛卿多慮了,朕隻向張元明求購治病丹藥,絕非為了虛妄仙丹。張愛卿你說呢?”


    張元明立馬配合解釋:“陛下所言極是,


    九花玉露丸雖然煉製艱難,但絕對屬於人間本有的丹藥,不是那仙丹,不能讓人長生。”


    眾臣聞言,齊鬆一口氣,看向張元明目光中的敵意減弱不少。


    魏征沒打算輕易放過張元明:“休要狡辯,你的風雲係列充斥大量神怪內容,極易迷惑人心,


    我一家丁坦白渴望一枚龍元,好獲得長生不老!


    陛下,諸位臣工明鑒。”


    此話一出,房玄齡,李靖等人又開始擔心起來,李世民想要長久執掌天下的心理,平日朝會中偶有展現。


    真有長生不老的希望,他絕對傾盡舉國之力爭取。


    尉遲敬德則擔憂張元明的安危,感歎老下屬張德的兒子太會惹禍。


    張元明反駁:“魏大人大謬,分不清現實和小說家言,


    那風雲封麵下第一行字,標注著‘本故事純屬虛構’,你沒看到嗎?”


    魏征冷笑:“你讓人說書宣傳風雲,可有講明本故事純屬虛構?


    我打聽到的情況,怎麽是你著重渲染龍元的虛假功效,所謂增加五百年功力,長生三千年呢!”


    張元明暗叫糟糕,如果這樣一個理由導致風雲被禁,那就冤枉了。


    對作畫成真龍元的短期目標,大大不利。


    解釋:“魏大人還是誤會了,戲院的說書表演,自然極力追求現場效果,隻為賺錢,絕對沒有蠱惑人心的意思。”


    魏征搖頭:“即使你可以巧言辯解此節,但你歪曲曆史,將徐福作為扶桑祖先,確已經引起扶桑遣唐使的不滿!”


    李世民臉上凝重起來:“玄成此言屬實,遣唐使犬上三畝田,已經上疏抗議你的小說,要求朝廷封禁。”


    房玄齡咳嗽一下:“扶桑國正使犬上三田,副使惠日,一起向朝廷表達不滿,張元明你有什麽辯解的嗎?”


    李世民一愣,發現自己剛才叫錯大使名字,微覺尷尬。


    李靖瞥一眼房玄齡,不愧人家為尚書左仆射,自己隻能屈居其下,


    這招不明指出陛下的錯誤,又能自然而然讓他發現自己不對,就不是自己能想到。


    確實厲害。


    張元明一聽扶桑也來找他麻煩,頓時火大:我對徐福生平確下過功夫,除了武功,龍元這些假的東西附加其身,他其餘經曆皆有史書考證,不是杜撰。”


    李世民驚訝:“徐福真的是扶桑之祖?”


    張元明斬釘截鐵:“以草民愚見,有九成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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