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王家大門外


    王泰成騎著駿馬,意氣風發站在接親隊伍前方。


    村民出來看熱鬧,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泰成老爺真精神,看著不像三十八。”


    “羨慕,這個歲數還能迎娶一位美嬌娘。”


    “可不,前幾天我遠遠看了張家大女兒,那是真漂亮,換我娶她的話,少活幾年也願意。”


    幾個老光棍滿臉羨慕。


    王泰成雖然聽不清村民說話內容,但看到那麽多人出來支持他,當即抱拳:“感謝大家來送行,諸位鄉親記得晚上到家中吃酒。”


    “忘不了。”


    村民們嬉笑迴應。


    不久,吉時一到,鑼鼓敲打起來,王泰成臉一正,揮手策馬出發,隊伍見狀緊隨其後。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向著張家行去。


    不遠處一戶人家中,李世民望著王泰成騎馬穿過。


    “張家女確實良配,若不是屯田郎搶先一步,或許……”


    尉遲敬德聞言一凜,不意李世民獵豔的本性此時發作,隻希望陛下別做太過,張德與他可有些交情。


    這卻是尉遲敬德想多了,李世民隻因為張家的氣運隆厚,想要讓兒子李承乾和張家結親。


    “不過張家小女似乎沒有婚配,可惜是斷了一臂。”


    李世民眉頭皺起,讓太子納一個殘疾為妃嬪,必然引起滿朝文武的反對。


    駱文安從人群中走進屋內,行禮奏報:“陛下,微臣數次試探張德,卻未從他口中得到有用信息,但臣觀察那張劉氏確實變得年輕許多,與數月前判若兩人。”


    若不是李世民提及,他竟未注意到張家異變,現在有種參與國家機密的興奮。


    李世民仿佛知道他找不到答案,並未在意:“你繼續觀察,有新的線索隨時上奏,朕允你直達大內。”


    駱文安誠惶誠恐:“謝陛下器重,微臣敢不竭盡全力。”


    “嗯,你下去做事吧!”


    李世民對於這些村級的小官,沒有多少興趣。


    駱文安恭謹退出,徑直迴家才有機會沉思:


    “皇帝此番駕臨王家村,或許就為張家的秘密,


    之前那張德接連發明曲轅犁,活字印刷,果然有問題,


    現在其妻又變年輕,隱隱透著詭異不凡,張家肯定藏著巨大秘密。”


    眼底閃現一抹貪婪。


    ……


    張家小院中,桌椅板凳全部從內屋搬出,張家親戚幫得上忙的聚齊,


    張元音身穿大紅雲霞翟鳥紋霞帔,頭戴一品誥命鎏金頭冠,正襟危坐大圈椅,等待王泰成到來。


    張父張母站在一旁看著女兒,心中不舍,開心,擔憂,還有張家有女終嫁人的欣慰,五味雜陳。


    張母叮囑:“音兒今後嫁為人婦,記得大事聽夫君,小事多商量,夫妻齊心延續家族。”


    在旁幫忙的劉翠翠聞言捂嘴輕笑,再次體會張母的嘮叨。


    張元音不依:“娘昨天不是說過這些話了嗎。”


    張母抹淚:“我若不現在抓緊說一遍,今後還能到王家煩你。”


    張元音聞言嘴巴一撅,頓生不舍:“那女兒不嫁了,一輩子陪在爹娘身邊。”


    張父拉過張母:“你別又招惹閨女,咱讓她開開心心出嫁不行嗎?”


    張母有些不好意思:“就你心狠,我不是舍不得女兒嗎,好,我不說就是了。”


    張元音見到父母為她拌嘴,自己嫁為人婦無法盡孝床前,眼淚噗噗流下。


    劉翠翠拿出手帕,給她擦拭幹淨:“音兒可別哭,你臉上抹著胭脂水粉都花了。”


    小元鶯拉著姐姐手臂:“姐姐不哭,新娘子要漂亮。”


    張元音克製眼淚,拉起妹妹的手:“鶯鶯,姐今天嫁人了,以後輪到你好好孝順爹娘,明白嗎?”


    “放心吧姐姐,鶯鶯很能幹,已經學會獨立做飯了。”


    見小元鶯乖巧模樣,張元音抱怨道:“你那沒良心的二哥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說給你治病,可到現在還不迴來。”


    “二哥會迴來的,我相信他。”小元鶯眼神堅定,滿含信任。


    張父張母被小女兒的話勾起對張元明的思念。


    等待小半個時辰,院外敲鑼打鼓聲再次加大,王泰成迎親隊伍繞村一周,終於要來張家了。


    張家人連忙反應,各就各位,劉翠翠趕緊攙扶張元音迴屋。


    張父走到張元傑身邊,叮囑:“元傑,待會叩門詩別記錯了。”


    張元傑心生不悅,嘴上保證:“放心吧,二叔。”


    大伯母笑著反駁:“元傑會讀書,記性好,怎會忘這幾句詩詞。”


    身邊張家親戚聽得連連點頭,對大伯母這話頗為認同。


    張父也無質疑,不然也不會讓這個侄子來把叩門詩第一關。


    不久,王泰成所屬叫門丁在門外唿喊:“新娘子嘍,新娘子嘞,今有王家王泰成,來迎娶你嘍!”


    劉翠翠唿應:“新郎官嘞,新郎官呦,想娶新娘,要有詩嘍!”


    王泰成自信滿滿上前:“請娘子出首聯。”


    張元音知道自己的戲份來了,抬手招來張元傑:“哥,你就吟誦‘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看那王泰成對不對得上。”


    張元傑大喊一聲好嘞,走到門邊:“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新郎官可能對著尾聯?”


    王泰成做沉思狀,忽然大笑:“有了,兩處相思同林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迎親隊伍識趣的驚唿起來,大讚王泰成的詩才。


    王泰成知道這是張元明的詩,雖覺傳世佳作,倒沒有真的據為己有,沉醉讚美中。


    張元傑大喊:“第一關算你過關。”


    打開門露出一縫,讓新郎官進入院中,卻再擋著門不讓其後的人進入。


    王泰成笑容滿麵,對張家親戚抱拳一一行禮,眾人微笑以對,沒有說話。


    劉翠翠看在屋門外:“新郎官,第二關由我來守住,你若還能對出,就可以接到新娘了。”


    本來這個位置應該由二丫來,不過考慮到二丫也是王泰成的丫環,就換個人。


    “翠翠姑娘請。”


    “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你能續上嗎?”劉翠翠傲然抬頭,似乎天下無人能續寫尾聯。


    王泰成皺眉,做沉思狀,


    張家親戚趁機鼓噪,歡笑著嘲笑王泰成無能,氣氛烘托熱烈。


    王泰成感覺差不多了,拿出來準備好的下兩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哇,新郎官大才,翠翠服氣了,你請進!”


    劉翠翠笑著推開門,伸手虛引。


    王泰成抱拳一拜,踏步進入屋中,便見到張元音蓋著紅蓋頭,一身新娘紅妝,靜坐在床上。


    張父張母一左一右攙扶女兒,親自交到女婿手裏。


    兩人走到外院門口,張元音按照安排,掙脫夫君大手,跑迴屋門處,對著屋內哭喊:“女兒今日嫁人,不能在爹娘跟前盡孝,今日三拜,叩謝養育之恩。”


    跪地三叩首,張父張母不等她叩完,上前一把扶住:


    “爹娘一切都好,你嫁到王家,謹記孝敬公婆,尊重夫君,慈愛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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