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溝村河東的荒地上,十多個男的在挖土,還有幾個婦女跟著撿石頭。


    李長湖一邊看著這些人幹活,一邊埋怨他外甥女,“我說丫頭啊,你咋就又添了那幾個婦女,這是力氣活,婦女純粹就是多餘!”


    連漪拿著一把鐵鍬,這兒挖挖那兒挖挖,時不時的還要抓一把土看看,聽見小舅舅的抱怨就隨口迴了一句,“小舅舅你這話別讓我姥姥聽見,不然你就慘了!”


    想到老娘的彪悍,李長湖不自覺的縮縮脖子,不服的斜了外甥女一眼,“我說的是事實,你和我娘那是歪理。”


    連漪丟下手裏的土,拍拍手,這塊兒的土還行,應該能種果樹,剛才那塊兒就隻能種藥材了。


    檢測完土質,連漪才迴了一句,“小舅舅,歪理不歪理的咱們沒必要爭論。”


    抬手指向那幾個婦女,“你覺得她們是多餘的,我卻覺得她們讓我挖池塘的進度加快了。”


    李長湖摸著下巴,眯眼看著那些婦女,一個個的幹的還挺認真的!


    河東的地有李長湖盯著,連漪看完土質就迴去了,剛走到橋頭就看見甲一慌慌張張的找了過來!


    連漪的心就是一陣狂跳,不會是她家的誰出了事兒吧?


    甲一抹了一下額頭的汗,一放下手就看見連姑娘,甲一也顧不得許多了,滿臉焦急的直接兩步躥過了橋,“連姑娘,我家主子說欽天監正測出來,今年有三個府有旱災,如今都快五月了,這旱災還能緩解嗎?”


    一聽是三個府有旱災,連漪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若隻是一縣一府,百姓還能散到周圍府縣,可若是三個府那就不好疏散了,畢竟三個府接近上百萬人了!


    這對周圍的府縣壓力太大了!


    連漪氣的臉色慘白,氣怒的看著甲一,很想問他一句,欽天監早幹什麽去了?


    甲一終於聰明了一迴,不敢看連姑娘的眼睛,隻好低著頭說道:“皇上不理正事,承恩侯張家霸著朝堂,大臣們都顧著溜須拍馬去了,欽天監就是測出來也不敢往出說!”


    連漪深唿吸兩下壓下火氣,冷著臉問,“你家主子有多少權勢,能指使得動三個府的府尹嗎?”


    甲一一下子卡殼了,指使三個府的府尹?


    “那個……好像有點兒難!”甲一越說越小聲。


    連漪原本也沒奢望太多,雖然薑奕辰可能身份不一般,卻也沒實權,而且,連漪眯了一下眼睛,那家夥的敵人應該也權勢不小!


    連漪不喜歡太過複雜的事情,對於那些官場朝堂的事兒很不願意沾染,可是……,如今這旱災這麽重,她一個人根本做不了什麽事兒!


    所以不得已之下,她隻能咬牙忍了,不就是朝堂上的權勢之爭嗎?


    不會陰的她還不會陽的,隻要把這三府的百姓從旱災裏救活了,這功勞還能跑了,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即使那些當官的想裝看不見,也不能遮住百姓的眼睛!


    想到這些連漪眼神亮晶晶的看著甲一,“你家主子想不想得到救民於水火的好名聲?”連漪語氣平靜地問道。


    甲一眼睛一亮,立刻說道:“我家主子倒是其次,我家大爺非常需要!”


    “那好,你現在立刻迴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我有辦法解決這次的旱災,但是需要他的配合。”連漪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連姑娘真的有辦法?”甲一有些懷疑,但看到連漪堅定的眼神,他還是選擇相信她。


    “放心吧,如果我沒有把握,也不會輕易開口。不過,這件事情先不要讓人知道,咱們隻能徐徐圖之。”連漪叮囑道。


    “我明白,連姑娘放心,不會鬧得沸沸揚揚的,事還沒成就嚷嚷出去,那也太蠢了。”甲一滿臉認真的點頭應道。


    看著甲一急速離去的背影,連漪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她都要想辦法渡過這次旱災,拯救那些受災的百姓。


    雖然跟甲一說的斬釘截鐵,等甲一一走連漪就軟了身子,哎!她這純粹是自討苦吃。


    可是想到曆史上記載的那些淒慘的天災人禍,連漪又繃直了背。


    那些災難過去之後,千裏無人煙,白骨露於野,那是何等的淒慘呢!


    看著現在還青翠的山林樹木,連漪眼裏閃過堅決,她絕不叫這山水失了顏色!


    連漪緩步過了河,腳下的河水嘩啦啦流得歡快,連漪憂慮的心捎緩,還有水就好!


    連漪沒有迴家,直接去了村長家,她到的時候林滿倉剛迴來,拉了滿滿一車的糧食袋子。


    看見連漪過來,林滿倉滿臉笑的招唿她,“昨天迴來的?聽我家你伯娘說拉迴來一車的東西,你爹要是在家多好,一定會跟我誇他閨女多能幹。”


    想到她那個沒見過麵的爹,對兒女的寵溺,連漪也微笑著點頭,“沒事兒,等我爹迴來,你跟他誇我他也一樣高興。”


    林滿倉聽見這話哈哈的笑了,一邊把牛牽到牛棚,一邊問,“你這孩子如今挺忙的,來找我有事吧?”


    連漪看著黃牛吃著青草,輕聲說道:“伯伯,我聽陳掌櫃說京城的欽天監測出來旱災了,咱們挨著的三個府都旱情嚴重!”


    林滿倉滿臉的笑唰一下沒了,略顯驚恐的張張嘴,“三個……三個府?!”


    連漪點頭,“伯伯,我拉迴來那一車全是糧食。”


    林滿倉身上的勁兒仿佛全消失了!


    身子軟軟的靠在牛棚的立柱上,“光有糧食不行啊,旱災缺水啊!沒吃的還能忍忍,沒水喝用不了幾天就要命了!”


    連漪就知道林滿倉會是這個反應,這時代的人很信聽天由命這一套!


    “村長伯伯,咱們知道的早,想要存水還是有辦法的。”


    林滿倉聽見這話猛的抬起頭,兩眼晶亮的看著連漪,“大侄女,你真有辦法?”


    辦法當然有,連漪很自信的點頭,“伯伯咱們村有幾口深水井?”


    林滿倉微歪頭,想了有兩分鍾,“應該有兩口,都是各家的井,你奶奶家那口井就是深水井,足有五米多深呢!”


    連漪皺眉,五米多深隻能算一般,還達不到抗旱的程度,最好能達到八米深,隻有這深度才能保證大旱災的情況下還有水!


    連漪又問,“伯伯,我家那個院子能挖深水井嗎?”


    林滿倉遲疑了一下,“當年你爹也想挖井來著,隻是那挖井的好像說那邊挖不住井,容易坍塌!”


    連漪一聽就明白了,她家那院子的土是沙壤土,可是,連漪想了一下,她家後院那一片的土應該能挖井吧!


    連漪幹脆不問了,“村長伯伯,您把打井的請來,讓他看看給咱們村再打兩口深水井,這錢我出。”


    看連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林滿倉終於穩住了心神,他趕忙點頭,“那行,我這就去請那打井的,他家一家三代都是打井的,手藝不錯。”


    誇完打井的林滿倉猶豫了一下,“大侄女,挖井這錢你出一半,另一半讓村裏各戶都掏點兒,怎麽也不能都讓你掏了。”


    連漪搖頭,“咱們村的各家各戶本就不富裕,這錢還是我來出吧,跟我家合作的東家給了我一部分啟動資金,挖兩口井我還是拿的出的。”


    別看她把手裏的錢都買了糧食,她還真不在乎這幾兩銀子,她空間裏的藥材隨便弄出來點兒就能賣十兩二十兩的。


    連漪垂下眼簾,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挖井的錢她出的,她就有這井的使用權和管理權!


    林滿倉見連漪搖頭心情就有點兒複雜,若是這錢都是連家出的,他這個村長就不好插手了。


    挖井的事兒說完了,連漪又說到挖池塘這事兒,“河東那邊我挖了一個池塘,河西這邊有沒有那適合挖池塘的地方,伯伯人要救,這莊稼也不能扔了啊!”


    挖井還好說,挖池塘……林滿倉猶豫不決,雖然他是村長,卻不好讓人做白工,這會也不到服民夫役的時候!


    連漪看林滿倉這樣有點兒無語,作為一個村長,組織人挖個池塘都阻織不了嗎?


    連漪無奈,隻好給他出個主意,“您可以告訴咱們村的人,這池塘是為了抗旱挖的,不願意挖可以不來,隻是有了旱災不準用池塘裏的水。”


    連漪相信 村裏人聽見這話不來的人幾乎沒有。


    連漪的話說完林滿倉眼神就一亮,他覺得這話太好了,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連漪說完該說的,就想告辭,林劉氏突然出現在牛棚旁邊,滿臉笑的看著連漪,“大丫頭來了,走進屋坐一會兒,你伯伯這人可真是的,這牛棚臭烘烘的咋把孩子領這邊兒來了!”


    這話讓林滿倉也是一囧,他看看牛棚,再看看連漪一身深淺不一的藍色,好像確實有點兒不太好哈!


    連漪卻笑著搖頭,“沒事兒,我跟伯伯說點兒事兒,咱們農家的孩子沒那麽多講究。”


    林滿倉這才不再窘迫了,朝自家老婆子說,“我一會兒去請打井的,迴來的可能不早,不用等我吃飯了。”


    連漪乘機告辭,林劉氏看著連漪的背影嘴裏嘖了一下,“這身衣服可不便宜,估計是她姥姥給她買的。”


    林滿倉知道自家老婆子眼皮子淺,怕她又犯了毛病跟連家過不去,“你可記住了,李家可不是好惹的,我聽人說李家以前是幹保鏢的,手上都有功夫,就連李姚氏也不是個善茬!”


    林劉氏不屑的撇嘴,“她厲害她的,她又不是咱們村的,再說了她閨女住在柳樹溝,她還敢不給我麵子!”


    林滿倉可不敢如自家老婆子這麽想,不說別的,就說李家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給閨女買地,就是附近幾個村的地主都沒這魄力!


    林滿倉把吃飽的老牛又拉了出來,一邊給牛套上嚼環轡頭,一邊跟自己老婆子交代,“你可記住了,咱們現在可不能得罪連家,二兒趕考的銀子還差好多呢!”


    林滿倉走了,留下林劉氏一個人琢磨自家男人的話,然後她得出一個結論,等二兒子趕考的錢賺夠了,連家就不是問題了,隨便她折騰!


    若是林滿倉知道他的一句話讓他媳婦想差至此,他一定會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的!


    中午飯是李姚氏做的,她閨女雖然病好了,卻瘦的隻剩下一身的骨頭了!


    她實在不忍心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受苦受累,於是李姚氏一邊忙碌地做著飯菜,一邊暗暗咒罵著。


    每當迴想起差點失去這個心愛的女兒時,她的心如刀絞般疼痛難忍,而自家那個死強的老頭子,等她迴來的……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


    此時,李恆恰好幹完農活從田地裏迴到家中。


    大兒媳婦早就做好了飯,他剛洗完手坐下來,正準備拿起飯碗吃飯,卻突然感到背後襲來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不禁伸手摸了摸後頸,明明汗水已經擦幹,但那股涼意依然揮之不去。


    而連漪,看著桌上的四道菜陷入了沉思之中。究竟是她的姥姥太過聰慧過人,還是說自己太過愚鈍呢?


    她僅僅是向姥姥描述了一下這些菜肴的製作方法,姥姥竟然就能如此完美地將它們呈現出來!


    連漪抬起手正要夾菜,就看見大弟弟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紅撲撲的一張小臉上眼神亮晶晶,“大姐外邊來了個大馬車,趕車的都穿著亮晃晃的綢子!”


    連大郎剛說完,連二郎又跑進來,氣喘籲籲的說,“大姐那車奔奶奶家那邊去了,我聽見那車夫問開作坊的連家了!”


    連漪不等二弟弟說完,就放下碗筷,站起身,等二弟弟說完,問,“你們倆個跑哪兒玩兒去了?快去洗洗好吃飯。”


    連二郎急的直跳腳,“大姐我們去河東咱家那片地 看挖池塘了,你趕緊去奶奶家呀?那大馬可高可漂亮了!”


    連漪,“(●?????●)!”她兩個弟弟兩眼亮晶晶是因為那高頭大馬!


    這可真是的,連漪拍了二弟弟一巴掌,“趕緊洗趕緊吃飯,姥姥做了四個菜呢,都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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