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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麻煩大家額外加班了……”
“不打緊，不打緊。任謙小友錄歌進度總是非常快。再說，我們在座各位都想見識一下任謙小友的音樂造詣呢，上次錄《天梯》隻窺到冰山一角，遠遠不過癮啊。”
眾人笑笑，最近他們日子過得非常滋潤。
首先，
以工作的名義避開了家裏如狼似虎的嬌妻，不用每天挨批鬥。
眾所周知，玩藝術玩到登峰造極的人多多少少情商不高，在家裏總是楞頭楞腦，少不了被嗬斥指責……
窮則思變。都想出來透透氣。
其次，
隔了幾天沒繳公糧，讓這些家夥宛如脫胎換骨重生了一般。頭也不暈了，腰也不酸了，走路都輕飄飄了許多。
男人一旦重振了雄風，就會有更多的熱情投入在音樂事業當中。
當然，在很多工作人員看來，這些全身都是藝術細胞的瘋子與精神病人相差不遠。
明明每天隻需要抽兩個小時過來排練，偏偏整天整夜待在演播廳瘋狂演奏。
好幾次工作人員被演播廳裏嘈雜的景象驚得下巴掉了一地：長發飄飄的大胖子，笑容僵硬的瘦油條，竟然眉目傳情的在對彈。
你一曲，我一曲，不亦樂乎。
有時候更是惺惺相惜，目送秋波。
拉開一副我恨君生早，君恨我生遲，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架勢。他們這種用音樂神交的方式在工作人員們看來就是一種柏拉圖式的同…性戀。
真是令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後來那些工作人員跑出去討論的話題就是：：‘你永遠不知道音樂人能喪心病狂到什麽地步。’
：‘以後絕不讓自己的孩子搞音樂，神經兮兮的，性取向還極為扭曲’
：‘聽說謙總作詞的時候總愛一絲不掛在家裏跑！’
……
“先把通訊設備給我關了。不要讓我再遇到你家嬌妻在排練的時候打電話攪局這種事情了！”
任謙搬過來一條旋轉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麵，聲色俱厲的提醒各位音樂家們。
他還記得有個妻管嚴的薩克斯男，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吹岔氣了。吹岔氣的結果就是他當著幾十上百人的麵吹出一連串悠揚的放屁聲。
那聲音不好怎麽形容，總之很惡心。既不響亮，也不低沉，還帶點濕潤，聲音響起的時候，任謙當時就想破口大罵。
特麽誰把薩克斯當屁眼吹。
這不成心找事嗎？
“誰！?給我站出來！為什麽會出狀況！?”
薩克斯男滿麵羞愧的舉手，吞吞吐吐向任謙解釋。他實在是迫不得已，家裏有嚴妻，每隔一個小時，總要打電話盤查他的行蹤，以確保他沒有在外麵亂勾搭。
所以除非是上節目，薩克斯男從來都不敢關手機，怕老婆到這種地步，已經不能用窩囊來形容了。
任謙心裏忍笑不住，然後鬼使神差多嘴問了一句：“你家老婆會什麽功夫?”
“外家北派長拳。那叫一個猛，分分鍾撂倒我……”
“我家那娘們，七歲就學南拳，融匯劉、洪、蔡、李、莫以及詠春拳各家精華，我在家平時不敢大聲說話……”
……
任謙這句話一出，在場數十位忍不住倒起了苦水。
他這才了解到，帝國曾頒布一條律法：七歲以上的女童學習功夫基礎，十四歲的女子更是要選擇一門拳法精通。
所以，你隨便在街上拉一個女性，都是能一拳撂倒一個大男人的存在。
任謙哭笑不得，難怪護士妹妹這麽厲害，也難怪穿越這麽久，從來沒看到有男人敢得罪女性，原來不是紳士風度高，而是不敢。
眼看音樂會即將演變成倒苦水大會，任謙連忙喝止眾人的議論。
“下不為例！”
“十五分鍾熟悉譜子。在熟悉的過程中我給大家粗略講一下曲子的意境。
希望各位全力營造出類似於‘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朦朧美感。一分悲傷，九分惆悵。”
樂手們紛紛點頭。
朦朧感嘛，很好找的，他們將任謙編好的曲子支在座位前方，細致的看了起來。
他們跟任謙合作過一段時間。知道任謙的嗜好特別。在他麵前，別的歌手必須排練幾十次上百次才能被允許搬上台麵。
但任謙親自錄歌的時候，跟樂隊樂手們事先排練這種事情很少發生。
一開始有些樂手覺得任謙托大，但相處一段時間後他們就發現，任謙本人的樂感近乎似妖。
隻要樂手不出現毛病，他就算不曾預先排練，也能準確地踩住每一個音階。絕不多半拍，也不少半拍。
這是能耐，也是天賦。老天爺偏心，沒辦法。
任謙安靜地坐在旋轉椅上，一聲不吭看著樂手們調音，練習曲子。
陷入沉思。
他此次所唱的歌，是一首老歌。
很老的歌。
或許隻有上了一定年紀的人或者粵語歌愛好者才會聽過這首歌。了解這個人。因為這首歌出現在香江娛樂的黃金階段。
而提到香江娛樂的黃金時代，總是避不開張國榮與譚詠麟。
張譚之爭的確輝煌。他們也曾一度成為香江的代名詞。但在兩人前麵，同樣有著一出道便順風順水的巨星人物。
當兩人還沒火的時候，這位巨星就在香江紅得發紫，在張譚輝煌的時候，他也不曾被掩蓋光芒。
他就是陳百強。香江樂壇第一代偶像派兼實力創作歌手。
他高貴優雅，憂鬱內斂，顏值才華一樣不缺，宛如濁世佳人，但佳人總是薄命，英才總是早逝。
就像張國榮，就像鍾保羅，都因為天妒英才而令人唏噓不已。
很多人說陳百強是香江最具貴族氣息的男人。他的舉手投足之中，都帶著令人著迷的貴族範。
這也是他死後，粉絲竟然不減反增的原因。
任謙曾經便有一點時間被他圈了粉，瘋狂迷戀他的《偏偏愛上你》、《等》、《一生何求》等經典作品。
……
在秋日午後的午後，泡上一壺暖茶，將老式收音機打開，播放著收藏了許多年的磁帶，當收音機裏傳出陳百強清澈的嗓音，悠揚的旋律，方圓十幾米就成了他的精神淨土、一塵不染的人間仙境。
誰能想到，此刻竟在異世他鄉、截然不同的場合、截然不同的境遇下，又聽到熟悉的旋律?
這感覺就像……
讀大學的時候，學校的廣播突然播放了一首觸動心弦的歌。那歌曲的旋律餘音繞梁，演唱者聲線也沁人心脾，歌詞中講述的故事也能引發他共鳴。
而他則忍不住駐足傾聽，聽完更是默默記住兩句歌詞，在隨後的幾天裏時不時哼唱兩句。
那個純真得能被一首歌打動的年代，在時間的車輪下漸漸皸裂……
數十年一晃而過，一切已然物是人非，無論是那個人，還是那顆心，都在世俗的壓力下滄桑衰老。
但有一天，又在某個街角又聽到了當年傾心的歌曲……
一瞬間竟然百感交集，低頭看看漸漸幹枯的掌紋，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麵……
‘一天一天，
疊成陌生與悔恨……
終於終於，
默然遙遠難再近……’
前奏中，小提琴細膩得宛如愛人熱烈的纏繞，營造出一種欲生欲死的淒迷夢幻，仿佛將人拖進戴望舒口中那悠長又寂寥的雨巷，耳邊都是一聲接一聲的唿息。
‘煙雨淒迷，伴我獨行。
昏暗街頭，你似夢幻…般飄近
捉緊你，唿吸漸……深沉……’
煙雨淒迷，江南屋簷下的蜘蛛網上，沾染著點點滴滴小水珠，在微涼的清風裏顫動。
任謙在每一句的末尾咬字都特別重，亦特別清。
宛如西湖上顧盼生姿的白素貞，撐著小紙傘，不緊不慢卻步步扣人心弦，讓人心旌搖動。而任謙無論是聲音，還是氣息的吞吐都散發著一股子妖氣。
他不踩著節拍唱！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讓在場所有音樂人都非常納悶。
任謙也算一個有頭有臉的音樂人，更應該接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啊！
可為什麽會出現不踩在準確節拍的低級錯誤?
等等！
而且，任謙唱了兩段副歌，不但沒與樂隊起衝突，反而隱隱約約與樂隊保持了某種巧妙聯係，兩相結合，若即若離，令人嘖舌。
煙雨淒迷感……
朦朧美……
路上行人欲斷魂……
就在這種巧妙的違和感中半遮半掩的送出來，不是專業人士發覺不到這點異常，隻能感覺到這首歌有種莫名的韻味。
到底是什麽韻味呢?
任謙的迴答是，自行腦補。
其實任謙也是突發奇想——
既然要營造煙雨江南，白霧彌城的虛無感，那麽一板一眼，端端正正的踩拍子必然會弱了這種像霧像風又像雲的氣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給它換了種截然不同的演繹方式。
遊離在弱拍的演唱方式比較稀少，它需要極大的技巧，一般人學不會。
某天…朝音樂大佬說，全世界隻有美國南方鄉村的人，能夠未經訓練地、準確地在弱拍處打拍子。而天…朝音樂教父李宗盛則是少數擅長於采用這種唱法的音樂人之一。
這種唱法有種難以言表的美感，不信你去聽聽李宗盛的《漂洋過海來看你》、《山丘》。
那時你才會明白，什麽叫用技巧擊中你情緒的弱點。任謙既然兩世為人，又有著極強的音樂天賦，跌跌撞撞中就將這種難度極高的演唱技巧掌握了，現在正好拿出來獻醜。
‘迷糊地…世界已漸暗！
而寒雨紛飛濕透身～
瑟縮的兩手，
來吧補傷透這顆心！
眼角那淚印，殘留了困惑及疑問！
來，繼續移近！
忘情地痛快再熱吻！’
內行看門道。
任謙的演繹又讓專業人士們對他的認識
……’
整個樂隊的演奏戛然而止。
放下手中樂器，一群人直唿不過癮。
雖然給任謙伴奏一首曲子，比給另外幾位歌手伴奏十首時在精神上都要來得緊繃得多。
但給任謙伴奏，那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再苦再累，也酣暢淋漓。
酣暢淋漓就不累！所以他們都目光灼灼的盯著任謙。
“還要再來一首嗎？要不然錄發如雪，菊花台也可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有人提議道。
“又得麻煩大家額外加班了……”
“不打緊，不打緊。任謙小友錄歌進度總是非常快。再說，我們在座各位都想見識一下任謙小友的音樂造詣呢，上次錄《天梯》隻窺到冰山一角，遠遠不過癮啊。”
眾人笑笑，最近他們日子過得非常滋潤。
首先，
以工作的名義避開了家裏如狼似虎的嬌妻，不用每天挨批鬥。
眾所周知，玩藝術玩到登峰造極的人多多少少情商不高，在家裏總是楞頭楞腦，少不了被嗬斥指責……
窮則思變。都想出來透透氣。
其次，
隔了幾天沒繳公糧，讓這些家夥宛如脫胎換骨重生了一般。頭也不暈了，腰也不酸了，走路都輕飄飄了許多。
男人一旦重振了雄風，就會有更多的熱情投入在音樂事業當中。
當然，在很多工作人員看來，這些全身都是藝術細胞的瘋子與精神病人相差不遠。
明明每天隻需要抽兩個小時過來排練，偏偏整天整夜待在演播廳瘋狂演奏。
好幾次工作人員被演播廳裏嘈雜的景象驚得下巴掉了一地：長發飄飄的大胖子，笑容僵硬的瘦油條，竟然眉目傳情的在對彈。
你一曲，我一曲，不亦樂乎。
有時候更是惺惺相惜，目送秋波。
拉開一副我恨君生早，君恨我生遲，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架勢。他們這種用音樂神交的方式在工作人員們看來就是一種柏拉圖式的同…性戀。
真是令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後來那些工作人員跑出去討論的話題就是：：‘你永遠不知道音樂人能喪心病狂到什麽地步。’
：‘以後絕不讓自己的孩子搞音樂，神經兮兮的，性取向還極為扭曲’
：‘聽說謙總作詞的時候總愛一絲不掛在家裏跑！’
……
“先把通訊設備給我關了。不要讓我再遇到你家嬌妻在排練的時候打電話攪局這種事情了！”
任謙搬過來一條旋轉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麵，聲色俱厲的提醒各位音樂家們。
他還記得有個妻管嚴的薩克斯男，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吹岔氣了。吹岔氣的結果就是他當著幾十上百人的麵吹出一連串悠揚的放屁聲。
那聲音不好怎麽形容，總之很惡心。既不響亮，也不低沉，還帶點濕潤，聲音響起的時候，任謙當時就想破口大罵。
特麽誰把薩克斯當屁眼吹。
這不成心找事嗎？
“誰！?給我站出來！為什麽會出狀況！?”
薩克斯男滿麵羞愧的舉手，吞吞吐吐向任謙解釋。他實在是迫不得已，家裏有嚴妻，每隔一個小時，總要打電話盤查他的行蹤，以確保他沒有在外麵亂勾搭。
所以除非是上節目，薩克斯男從來都不敢關手機，怕老婆到這種地步，已經不能用窩囊來形容了。
任謙心裏忍笑不住，然後鬼使神差多嘴問了一句：“你家老婆會什麽功夫?”
“外家北派長拳。那叫一個猛，分分鍾撂倒我……”
“我家那娘們，七歲就學南拳，融匯劉、洪、蔡、李、莫以及詠春拳各家精華，我在家平時不敢大聲說話……”
……
任謙這句話一出，在場數十位忍不住倒起了苦水。
他這才了解到，帝國曾頒布一條律法：七歲以上的女童學習功夫基礎，十四歲的女子更是要選擇一門拳法精通。
所以，你隨便在街上拉一個女性，都是能一拳撂倒一個大男人的存在。
任謙哭笑不得，難怪護士妹妹這麽厲害，也難怪穿越這麽久，從來沒看到有男人敢得罪女性，原來不是紳士風度高，而是不敢。
眼看音樂會即將演變成倒苦水大會，任謙連忙喝止眾人的議論。
“下不為例！”
“十五分鍾熟悉譜子。在熟悉的過程中我給大家粗略講一下曲子的意境。
希望各位全力營造出類似於‘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朦朧美感。一分悲傷，九分惆悵。”
樂手們紛紛點頭。
朦朧感嘛，很好找的，他們將任謙編好的曲子支在座位前方，細致的看了起來。
他們跟任謙合作過一段時間。知道任謙的嗜好特別。在他麵前，別的歌手必須排練幾十次上百次才能被允許搬上台麵。
但任謙親自錄歌的時候，跟樂隊樂手們事先排練這種事情很少發生。
一開始有些樂手覺得任謙托大，但相處一段時間後他們就發現，任謙本人的樂感近乎似妖。
隻要樂手不出現毛病，他就算不曾預先排練，也能準確地踩住每一個音階。絕不多半拍，也不少半拍。
這是能耐，也是天賦。老天爺偏心，沒辦法。
任謙安靜地坐在旋轉椅上，一聲不吭看著樂手們調音，練習曲子。
陷入沉思。
他此次所唱的歌，是一首老歌。
很老的歌。
或許隻有上了一定年紀的人或者粵語歌愛好者才會聽過這首歌。了解這個人。因為這首歌出現在香江娛樂的黃金階段。
而提到香江娛樂的黃金時代，總是避不開張國榮與譚詠麟。
張譚之爭的確輝煌。他們也曾一度成為香江的代名詞。但在兩人前麵，同樣有著一出道便順風順水的巨星人物。
當兩人還沒火的時候，這位巨星就在香江紅得發紫，在張譚輝煌的時候，他也不曾被掩蓋光芒。
他就是陳百強。香江樂壇第一代偶像派兼實力創作歌手。
他高貴優雅，憂鬱內斂，顏值才華一樣不缺，宛如濁世佳人，但佳人總是薄命，英才總是早逝。
就像張國榮，就像鍾保羅，都因為天妒英才而令人唏噓不已。
很多人說陳百強是香江最具貴族氣息的男人。他的舉手投足之中，都帶著令人著迷的貴族範。
這也是他死後，粉絲竟然不減反增的原因。
任謙曾經便有一點時間被他圈了粉，瘋狂迷戀他的《偏偏愛上你》、《等》、《一生何求》等經典作品。
……
在秋日午後的午後，泡上一壺暖茶，將老式收音機打開，播放著收藏了許多年的磁帶，當收音機裏傳出陳百強清澈的嗓音，悠揚的旋律，方圓十幾米就成了他的精神淨土、一塵不染的人間仙境。
誰能想到，此刻竟在異世他鄉、截然不同的場合、截然不同的境遇下，又聽到熟悉的旋律?
這感覺就像……
讀大學的時候，學校的廣播突然播放了一首觸動心弦的歌。那歌曲的旋律餘音繞梁，演唱者聲線也沁人心脾，歌詞中講述的故事也能引發他共鳴。
而他則忍不住駐足傾聽，聽完更是默默記住兩句歌詞，在隨後的幾天裏時不時哼唱兩句。
那個純真得能被一首歌打動的年代，在時間的車輪下漸漸皸裂……
數十年一晃而過，一切已然物是人非，無論是那個人，還是那顆心，都在世俗的壓力下滄桑衰老。
但有一天，又在某個街角又聽到了當年傾心的歌曲……
一瞬間竟然百感交集，低頭看看漸漸幹枯的掌紋，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麵……
‘一天一天，
疊成陌生與悔恨……
終於終於，
默然遙遠難再近……’
前奏中，小提琴細膩得宛如愛人熱烈的纏繞，營造出一種欲生欲死的淒迷夢幻，仿佛將人拖進戴望舒口中那悠長又寂寥的雨巷，耳邊都是一聲接一聲的唿息。
‘煙雨淒迷，伴我獨行。
昏暗街頭，你似夢幻…般飄近
捉緊你，唿吸漸……深沉……’
煙雨淒迷，江南屋簷下的蜘蛛網上，沾染著點點滴滴小水珠，在微涼的清風裏顫動。
任謙在每一句的末尾咬字都特別重，亦特別清。
宛如西湖上顧盼生姿的白素貞，撐著小紙傘，不緊不慢卻步步扣人心弦，讓人心旌搖動。而任謙無論是聲音，還是氣息的吞吐都散發著一股子妖氣。
他不踩著節拍唱！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讓在場所有音樂人都非常納悶。
任謙也算一個有頭有臉的音樂人，更應該接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啊！
可為什麽會出現不踩在準確節拍的低級錯誤?
等等！
而且，任謙唱了兩段副歌，不但沒與樂隊起衝突，反而隱隱約約與樂隊保持了某種巧妙聯係，兩相結合，若即若離，令人嘖舌。
煙雨淒迷感……
朦朧美……
路上行人欲斷魂……
就在這種巧妙的違和感中半遮半掩的送出來，不是專業人士發覺不到這點異常，隻能感覺到這首歌有種莫名的韻味。
到底是什麽韻味呢?
任謙的迴答是，自行腦補。
其實任謙也是突發奇想——
既然要營造煙雨江南，白霧彌城的虛無感，那麽一板一眼，端端正正的踩拍子必然會弱了這種像霧像風又像雲的氣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給它換了種截然不同的演繹方式。
遊離在弱拍的演唱方式比較稀少，它需要極大的技巧，一般人學不會。
某天…朝音樂大佬說，全世界隻有美國南方鄉村的人，能夠未經訓練地、準確地在弱拍處打拍子。而天…朝音樂教父李宗盛則是少數擅長於采用這種唱法的音樂人之一。
這種唱法有種難以言表的美感，不信你去聽聽李宗盛的《漂洋過海來看你》、《山丘》。
那時你才會明白，什麽叫用技巧擊中你情緒的弱點。任謙既然兩世為人，又有著極強的音樂天賦，跌跌撞撞中就將這種難度極高的演唱技巧掌握了，現在正好拿出來獻醜。
‘迷糊地…世界已漸暗！
而寒雨紛飛濕透身～
瑟縮的兩手，
來吧補傷透這顆心！
眼角那淚印，殘留了困惑及疑問！
來，繼續移近！
忘情地痛快再熱吻！’
內行看門道。
任謙的演繹又讓專業人士們對他的認識
……’
整個樂隊的演奏戛然而止。
放下手中樂器，一群人直唿不過癮。
雖然給任謙伴奏一首曲子，比給另外幾位歌手伴奏十首時在精神上都要來得緊繃得多。
但給任謙伴奏，那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再苦再累，也酣暢淋漓。
酣暢淋漓就不累！所以他們都目光灼灼的盯著任謙。
“還要再來一首嗎？要不然錄發如雪，菊花台也可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有人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