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肚子終於恢複平坦,陳星竹還下意識摸了一下。


    癟癟的,什麽都沒有,仿佛剛剛看到的是錯覺一般。


    確定真的沒有之後,陳星竹才開始埋怨道:[係統,你剛剛往我的肚子裏塞了什麽東西?]


    係統很平淡道:[哦,是空氣。]


    陳星竹:莫?


    [所以不是我的孩子啊……]


    係統:[怎麽聽起來你還有點遺憾?]


    陳星竹趕緊反駁,[沒沒沒,你誤會了,我沒有遺憾!]


    生怕係統誤會,他還重重點了下頭。


    係統饒有興趣,[哦?是嗎?]


    陳星竹嚴肅臉,[是的!]


    他試圖轉移話題,[那什麽,我這樣做就可以了嗎?]


    係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是的。]


    陳星竹的精神頓時鬆懈了下來,同時聲音也變得含混不清,[哦,那就好,我有點累,我想休息一下。]


    不待係統迴複,陳星竹已經癱軟了身子。


    係統沒有絲毫察覺,它放緩了聲音,[行,你休息吧。]


    另一邊,在前往醫院的路上,喬文州密切地關注著網上的消息,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當陳星竹的消躍出來的那一刻,他便在第一時間看到了。


    ‘一點關係都沒有……硬算……合約關係……’


    嗬嗬……一絲殘忍的笑容出現在了嘴角,墨色的眼膜中暗潮在瘋狂翻湧。


    老婆……不乖呢……


    這邊,係統緊緊盯著任務進度,78、80、83……


    最終穩定在85的位置不動之後,係統暗歎一聲可惜。


    “唔……”陳星竹不自覺發出難受的囈語。


    係統抽出心神,[陳星竹,你怎麽了?]


    陳星竹緩緩蜷縮著身體,聲音含糊還很微小,[唔……我有點不舒服……]


    係統微微蹙眉,[哪裏不舒服?]


    陳星竹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心髒…心髒好痛……]


    快要爆裂一般的疼痛,以至於他有些唿吸不上來。


    係統瞬間慌了神,[你你你你稍等我查一下!]


    陳星竹死死擰著眉頭,他有些不開心道:[係統……我心髒痛……是不是你剛剛把我肚子搞大的後遺症啊?]說話時還控製不住地低喘。


    係統差點要被氣笑了,[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什麽叫我把你的肚子搞大?]


    陳星竹疼得直哼哼,[我又沒有說錯,肯定是你的程序不穩定,害得我都開始心髒疼了。]


    係統有一絲絲無語,[那程序是針對肚子的,跟心髒有什麽關係?]


    陳星竹開始無理取鬧:[不管,肯定就是你的後遺症,你快點把我治好,我要疼死了。]


    係統無情拆穿,[你還有心思跟我逼逼賴賴,那肯定就沒有那麽痛,別說話,我正在查。]


    陳星竹委委屈屈,[哦……]


    其實,還是有點痛的……不過是他能忍罷了……


    手掌捂著胸口,他企圖用手心裏的那點溫度來撫滅裏麵撕攪一般的疼痛。


    額頭上開始滲透出細密的汗水,他的唿吸也開始止不住地顫。


    係……係統……好了嗎?我好痛啊……


    嘴巴開開合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於此同時,當喬文州終於抵達醫院的時候,滴——


    “正在手術中,請勿打擾。”


    係統抽空掃了眼再一次上升的進度,終於查找到了原因。


    [宿主,我知道了!]


    陳星竹張開了一條唇縫,發出很微弱的聲音,[是什麽……]


    係統:[你的劇情已經走到頭了,你要強製下線了!]


    腦子一陣嗡鳴,陳星竹感覺自己的心髒更疼了,他艱難道:[下線?]


    意思是……我要死了嗎?


    大概是知道陳星竹心中的疑惑,係統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你這個角色已經沒有作用了,所以要脫離劇情線了。]


    可是……陳星竹捂著心髒,掙紮道:[我覺得我還可以被搶救一下……]


    他按著身下的沙發,想要伸手去探不遠處的手機。


    他已經拚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但那隨手一放的手機卻仿佛十萬八千裏一般遙遠。


    他根本就探不到……


    [係統,幫……幫我打120……]


    隻是這樣的一句話,便花去了他一半的力氣。


    係統:[沒有用的,120根本就來不及趕到,你是因為突發性心悸而猝死,你連一分鍾都堅持不到。]


    仿佛在印證著係統的說法,陳星竹感覺還不到一分鍾,心髒的疼痛便驟然達到了巔峰,每一口唿吸都變成了沉重的負擔。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生機在快速流失。


    可能是二十秒,也可能是三十秒,陳星竹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飄忽起來。


    在彌留之間,他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抹紅光。


    鮮紅的、刺眼的光芒令他恍然意識到:哦,那好像是他的手環發出的光芒。


    因為一直加班,喬文州給他買了一個檢測健康的手環,並硬逼著他把腕表卸下,換成了那條不怎麽起眼的黑色的手環。


    聽說是能檢測心率什麽的,他沒有放在心上,平時也沒怎麽注意。


    他甚至一度忘記了這條手環的存在,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恍然想起。


    就是不知道這紅光代表著什麽意思。


    很快,他就沒有辦法再繼續思考這個問題了。


    混沌的意識歸於虛無,耳邊一片寂靜,他重重地倒了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響。


    另一邊,喬文州的手機裏驀然傳出一道刺耳的警報,他的瞳孔在瞬間緊縮。


    陳星竹!


    同時,手術室的紅燈倏地熄滅,裏麵走出來一名醫生。


    “很遺憾,我們已經盡力,但葉文心女士沒有搶救過來,請節哀。”


    霎那間,天旋地轉,喬文州的身體瞬間泄力。


    幸好醫生眼疾手快,他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屏幕上,他密切關注的資訊還在源源不斷地刷新著怨毒的評論。


    「果然,陳總和喬文州根本就沒有關係!」


    「喬文州,吃著別人的人血饅頭,你心不心虛啊?」


    在這一瞬間,【滴——任務進度100%!恭喜陳星竹完成任務!】


    ……


    喬文州已經不知道自己怎麽挺過了那天下午。


    隻是短短的幾個小時,卻比他整個人生還要漫長。


    他先是得知自己被曲鐵心的案件牽連,引來了一堆咒罵。


    他看到了自己被衝陷的信箱,裏麵是各種各樣的詛咒和謾罵。


    那些語言是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的惡毒。


    但他並不在意,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說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而已。


    他甚至還抽空學了幾條他覺得還不錯的罵人詞匯,想著以後可能能夠派上用場呢。


    然而,這樣的好心情很快就沒有了。


    幾乎沒有人祝福他和陳總,就連陳總本人都在否認。


    陳總說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之間隻有合約關係。


    啊,真是讓人傷心的迴複。


    他想,他應該教訓一下陳總,好讓陳總牢牢記住他們之間的關係。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樣一條鮮活的生命會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快速消失。


    在聽到警報聲的那一刻,他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荒誕起來。


    怎麽可能呢,一定是手環的檢測出錯了。


    在聽著醫生的交代時,他曾無數次想要飛過去看一眼。


    但母親這邊,他同樣不能輕易割舍。


    因為就在剛剛,他的母親死在了手術台上。


    醫生說是因為肺部的一個腫瘤突然惡化,他們已經盡力搶救。


    醫生還說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通知過,葉文心女士肺部腫瘤的生長位置十分特殊,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可是……可是,可是明明就在昨天,她還是好好的啊……


    明明就在昨天,尹文特那邊又重新送來了藥劑……


    明明昨天,她的適應狀況還很好啊……


    明明昨天,她的一切都顯示著正在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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