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在演出結束後還沒有結束,看天氣預報說要持續到明日中午。最近難得的大雨把路旁的植被洗刷幹淨,沒有灰塵每一簇都綠的清新。


    坐著大巴車與隊伍一同返迴劇團,桃千看著窗外的大雨,好像林最每次來時都是晴天呢,奇怪的規律。


    秋果今天沒開車,趙牧臨時去了外地,桃千義不容辭的承擔起送她迴家的艱巨任務。秋果後顧無憂靠在一旁玩手機。


    不一會兒,秋果放下手機拉桃千的胳膊,桃千不解迴頭看她。“給我點讚”晃晃手機,畫麵停留在九宮格圖片上。


    “額,我能拒絕嗎?”


    “當然不行!”


    桃千乖乖拿出手機找出秋果的微博,說服自己為這組“老色胚調戲小花旦”的圖片點讚。


    像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點讚後把手機快速的扔迴口袋,嫌棄的想去抽一張濕巾擦擦。秋果也不在乎,繼續擺弄手機。


    隻有幾百個粉絲的賬號,偶爾有十幾個人點讚就已經是不錯的數據,微博提示音卻在突然間響個不停,秋果還以為哪裏出現了問題。


    打開軟件,點讚的提示音依然繼續,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難道自己也有了爆款微博,多虧自己沒有放棄經營。


    臨近幾個座位的人也聽到她這邊響個不停湊過來看熱鬧,“秋果可以啊,火了”


    “你這是發了什麽,那幾張合照嗎?我怎麽沒點讚啊”


    “是不是你幫我點讚後,算是幫我引流了”桃千的粉絲不少,秋果懷疑到她頭上,桃千疑惑搖頭,之前也沒發現自己有這麽大的能量。


    順著點讚評論一路找下去,居然是林最評論了一句“萬花叢中一點綠”


    就這麽一句話,點讚即將過萬,第一次讓秋果有了要不要關閉微博提示音否則太吵的凡爾賽想法。


    “難道這就是大v嗎?名人效應?”看到的人紛紛搖頭表示沒見過這種能力。作為當事人,秋果也沒見過這樣的操作。


    “她怎麽會看到你的微博?”身旁的人問起,這也是評論裏最多的一個疑問。


    秋果搖頭,兩人從沒有互關過,她哪裏知道。不過眼下最棘手的問題是她要如何答複才顯得得體又大方。


    看向一旁的桃千,桃千搖頭表示沒經驗。看這種點讚規模,她已經開始害怕林最在自己的微博下評論,還好自己的微博除了營業都快長草了,沒什麽值得看的。


    秋果絞盡腦汁想如何答複時,桃千收到了林最的微信,發出秋果的微博截圖,問道“才走了一天,就給我戴綠帽子?”


    圖中,桃千在秋果的脅迫下,兩人擺出親吻臉頰的動作。搭配秋果那惟妙惟肖的猥瑣表情,林最的形容也沒說錯。


    桃千還沒迴話,林最又發過來一條“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請看”配圖是一張她與中午小孩子的合影。桃千寵溺輕笑,這算是報複嗎?無奈的搖頭。


    秋果還在研究如何措辭迴答,點讚頻率也降下許多。粉絲由幾百人增加至千人左右,秋果不禁暗歎,這是省了多大的力氣。苦哈哈攢粉絲的日子究竟是誰在過啊,是她自己。見過了今日的紅燒肉,又要迴去吃小粥小菜,這日子怕是很難適應了。


    “你什麽表情”桃千看她,怎麽很委屈的樣子。


    秋果假模假式的抽鼻子做哭泣狀,雙手攤開演的惟妙惟肖“我也是算是經曆過粉絲暴漲的人了,以後也不知道適不適應的了”


    桃千拿過的她的手機確認,又遞還給她“粉絲過千,謹言慎行,任重道遠啊”說完還拍拍她的肩膀,以示期待。


    秋果想了半天隻迴複道“祝你早日康複”桃千看到後都嫌棄秋果膽子小,平日裏不是挺會浪的嗎,還真謹言慎行了?


    “你懂什麽?互聯網形象”


    桃千沒再說話,快要下車時才想起今日與趙思群有約,看外麵的天氣轉頭四周尋找她的身影,她就坐在最後一排,胳膊倚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當桃千猶豫著要不要打擾她休息時,趙思群忽然睜開雙眼看向她,猝不及防四目相對之際,桃千連忙的收迴視線躲避。此刻趙思群的眼裏有太多熟悉的東西。


    “今天下大雨,我要送秋果迴去,我們改日再約”發好短信車子也剛好停下,桃千拉著秋果快步下車先一步離開,背影像逃跑一樣驚慌。


    小雞仔一樣被拖著一路來到車上,秋果不解的看向拎著自己的人,天上是下刀子了嗎?跑的這般急切。收起雨傘,桃千也上了車子。


    “你幹嘛”


    “我也不知道,就是剛剛”桃千也不曉得如何形容那一眼,讓她想起了趙思群結婚前兩人在練習室爭吵時的那一眼,破損、感傷,讓人於心不忍。“剛剛的對視,讓我有一些的動容,沒來由的感覺。”


    “動容?”這個形容詞有點陌生,秋果不知道她在表述些什麽。


    這個詞,桃千也是心裏斟酌了許久,隻有這個詞最合適。京市房間內趙思群媽媽的指責在後來的日子裏她也思考過幾次。現在想來,趙思群也許真的如林最所說,是因為錯過才後悔,因為不甘心而後悔。結婚,似乎也是在她媽媽的逼迫下,當然這點還未經證實。隻是後來的一幕幕,總是在佐證這一觀點。


    逐漸,她的心對趙思群也不如當初般決絕,但已無關於感情,隻是沒有了那麽多的恨意。


    看桃千一臉的糾結,秋果眼睛轉了兩圈認真問道“關乎於林最的嗎?二選一的那種?”


    “當然不是,你在想什麽呢”斷然否認。


    拍拍胸口,一副把心放進肚子裏的樣子“那就好,我還以為蹭不到熱度了呢”


    “去你的”心裏的莫名感被她兩句話打散,開著車子送人迴家。


    迴家後才收到趙思群的信息,把日期改為明日下班後,略作思索還是答複好的,這樣的趙思群有些反常,很急切的模樣不是她慣有的風格,究竟要談些什麽?


    下雨天,洗澡喝茶都是極舒服的事情。鮮亮的茶湯送入嘴中,疲勞感被擊退,整日排練的緊繃感也緩解許多。


    洗澡時換了林最京市同款的沐浴露,等她走後桃千才偷偷的拿出來使用,怕這個家夥笑話自己。抬起手腕湊在鼻子前,熟悉的味道。


    纖細的手臂因為排戲鍛煉沒有一絲贅肉,線條流暢皮膚白皙,隻是小臂內側有一記明顯的牙印,已經恢複了幾天還是一眼就能看到變淺的印記,淡黃色的一圈。


    手指劃過一圈痕跡,嘴角輕笑嘀咕“這人是屬狗的嗎?”好喜歡咬人。


    遠處的狗子沒有接受到感應,也沒有打噴嚏,歡快的整理明天參加活動穿的正裝,四年一次的接見活動,必須要留下最完美的一張合照。


    這張照片可是要上新聞的,晚上七點全國統一的那種。上次就是吃了沒經驗的虧,照片裏的人像極了人生第一張證件照,懂的都懂。


    大劉不知道從哪裏借來熨鬥,消息傳開後瞬間房間變成裁縫鋪,排起了長隊。作為第一位顧客,雖然對她的技術稍有微詞,勝在不需排隊。


    “在幹嘛?”桃千感覺信息剛發送就接到了視頻邀請,鏡頭晃了幾次擺正,這才看清是在公寓裏。


    把明天要穿的正裝換好,對著鏡子前後比對有無不妥的地方。“還好吧?”詢問桃千的意見。


    桃千皺著眉打量一會兒,統一發的正裝如果不自行修改腰線等,這個樣子還算可以,看著有些肥大罷了。


    “好了,別迴答了,你的表情已經答複我了”林最看著鏡子裏的人,是和日常的樣子有些許的違和,不過這件衣服也是不是誰都能穿的,她有她的傲嬌。


    “還不錯”


    輕哼一聲,林最又對著鏡子撥弄頭發,明天也要打理的利落些。


    桃千看著她整理,歪著頭腦子裏胡亂的想著,偶爾機械的拿起茶杯品茗,安靜的隻有她窗外的雨聲。


    “還在下雨嗎?”林最把衣服脫下來掛好,拿起手機坐在書桌前看著屏幕裏發呆的人,像一隻犯懶的貓咪。


    “什麽?”桃千迴神問道。


    “還在下雨?今晚沒淋濕吧。”林最趴在桌子上靠近屏幕,眼睛隻看著她。


    桃千搖頭“開車還好,我還送了秋果迴家”


    “助人為樂?”


    “哪裏有你會助人為樂,幫她漲了幾百個粉絲,別提她多開心了”


    林最聽她的語氣略皺眉“我怎麽聞到了一絲絲的醋味,好酸”


    “有嗎?”桃千說完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是有一些,可她又怎麽會承認這一點。


    “沒有嗎?”


    “當然!”斬釘截鐵的語氣,試圖用突然嚴肅的麵孔否認,但林最又豈是嚇大的,她越板起麵孔,林最就越想逗她,欺負她,咬她。


    受不了她玩味的眼神,桃千遮住自己的眼睛聽到林最的笑聲又反映過來遮住鏡頭,但那她那張臉還是在鏡頭裏笑的正歡。


    “我生氣了”氣鼓鼓的警告,林最控住自己不要笑的太大聲,但又怎能忍住。洗過澡後半幹的頭發披散著偶爾滑過圓潤的肩頭,鮮紅柔嫩的嘴唇一張一合,臉也因為生氣鼓鼓的。


    “我想咬你一口”隔著屏幕都能聞到的香甜,觸感了然,所以才更想咬她。


    屏幕變黑的猝不及防,林最輕笑桃千罵她的話已經砸在頭上了,不要太明顯。摸索著下巴思考,這次的詞換了嗎?


    次日,一大早林最便被鬧鍾吵醒,因為接見時間大家需要提前集合再坐大巴車出發。


    “精神點,凸顯出精神麵貌,你們代表的是我們羽毛球全體,還困的出去跑兩圈,記得把外套脫了,別皺了”


    大領導環顧隊伍,經過幾天休假後隊員們都懶散了不少。不過今天是好日子,也不必要求的那麽嚴格。


    “還怪貼心的,怕我們衣服皺了”大劉身子悄悄側向林最,麵無表情的嘴都不動一下用腹語林最忽的舉手,嚇了大劉一跳,看她嘴角的那抹笑意暗道不好。


    果然,損友之所以稱唿為損友,是有一定的道理,不可置信的聽著林最用脆生生的口氣說道“主席,大劉說你貼心,怕我們衣服皺了”


    “劉悅悅!”大劉被叫大名的恐懼感從小延續到大,小時候是媽媽揮舞的雞毛撣子,大了是領導的口誅筆伐,隻要被喊大名就條件反射的立正。


    “主席,我…”麵對好孩子林最,她確實百口莫辯,大家都看她這個活寶忍笑。領導看了她一會兒,沒脾氣的擺手。


    前往大會堂的路上,那出大劉拿出手機記錄,鏡頭路過林最哼的一聲拿開,誰還沒有個脾氣呢。可也沒堅持幾分鍾,又被林最帶的水果糖吸引過去。


    比賽專用的大巴車裏好久都沒有這麽歡快過了,沒有壓力,滿車的歡聲笑語。分享假期生活,暢享未來。


    大會堂是肅穆的,莊嚴的。建築風格的威壓感人站在外麵就能感覺到,一步步走上台階,每一步都踏的用力。


    大劉和林最都收起了嬉笑的臉,一臉正色步入會場,迎接人生中的榮耀時刻。是自己拚搏賦予的,也是國家尊重賜予的,缺一不可。


    臨近中午,一行人才浩浩蕩蕩的從會場中走出,沒了早上的威壓,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曬得心裏暖暖的,就像裏麵人細心的慰問一般撫潤心田。


    會場外,林最又讓大劉幫自己與大會堂拍照留念,迴首望去,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雖然心裏不願承認,但以運動員身份來講,怕是最後一次留念。


    這似乎是職業生涯的一個鮮明拐點,一個榮耀又稍顯落寞的拐點。灑在身上的陽光與心裏的暗流並駕齊驅,無形之間的博弈讓她有些感傷。歡快的交談聲在耳邊不時響起,林最收斂情緒挺胸抬頭,無論怎樣,從這裏走出去的人都要挺直脊梁,仰首闊步。


    大劉腳步輕快的走在前麵,陽光灑在她的後背上,鮮活而美好。揚聲道“快點走,吃飯去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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