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夜色朦朦朧朧的,南少禹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叫醒馮淼和花樂希。


    “小淼,醒醒,起床了。”南少禹搖了搖睡的正香的馮淼。


    馮淼還以為是蚊子在咬自己,揮揮手,隨便打一打,翻過身又繼續睡。


    南少禹看馮淼還是沒有反應,就加大了力度,提高了音量。


    “小淼,醒醒,醒醒!”


    馮淼夢裏總夢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又看不清楚是誰,隻覺得眼前有些模糊,揉揉眼睛,使勁的眨吧眨吧,想要努力看清是誰在叫自己,但是怎麽看都看不清。


    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一個地方,四周都霧蒙蒙的,聽得見聲音,看不見人。


    “小淼,醒醒,起床了,我們要下山去看看子衿姐。”南少禹繼續喊著。


    馮淼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這叫自己,但無論自己怎麽使勁都睜不開眼睛,無論怎麽用力身體就像被焊在床上一樣,不聽使喚,十分沉重。


    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無論怎樣張嘴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馮淼!馮淼!”南少禹感覺有絲不對勁,往日馮淼的瞌睡是最輕的,輕輕一點聲音就能把他驚醒,今天卻怎麽叫都叫不醒。


    南少禹連忙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怎麽這麽燙?”


    南少禹自言自語道,發現馮淼發燒之後,趕緊去廚房端了一盆溫水,為他輕輕的擦拭全身,為他降溫。


    睡夢中的馮淼隻覺得有一陣清爽的風拂過,身體輕鬆了不少,身上不再那麽沉重。隻是自己嚐試開口,還是沒有辦法發出聲音,想要從床上起來,也動都動不了。


    南少禹見擦拭了好半天,馮淼的額頭,臉頰這些還是比較燙,隻能去找姬洛靈求助。


    “洛靈師兄,洛靈師兄。”南少禹拍著姬洛靈的門,大聲的喊著。


    正在做夢,夢到自己贏了很多錢,正準備將贏來的錢揣入包裏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他,猛的一下子把他從夢中驚醒。


    “誰呀,我錢都還沒有裝好!”姬洛靈不耐煩的大聲說。


    “洛靈師兄,是我,少禹,小淼發燒了,請洛靈師兄救救他。”南少禹聽到姬洛靈的聲音,連忙說道。


    “沒空。我要睡覺!”姬洛靈心裏還在記恨著前一天晚上拋棄自己,悄悄溜走的事情,現在又來找自己的清夢,自然是沒有好話,不願意和他多說。


    “師兄,我求求你了,求你幫幫小淼。”南少禹見姬洛靈不答應,一直在門外說,一直請求。


    姬洛靈被他吵的,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頭。但是被子也隔斷不了他的請求聲,滿耳邊都是他讓自己救小淼的聲音,根本就睡不著。


    “啊!煩死了。”姬洛靈猛的掀開被子,披上個外衣,氣唿唿的走過去開門。


    “你到底要幹嘛!”姬洛靈氣唿唿的對著南少禹說。


    “師兄,小淼發燒了,請師兄幫我救救他。”南少禹突然間跪了下去,他知道姬洛靈心裏不悅,但是自己顧不得那麽多。


    姬洛靈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你,你先起來,好好說話。”


    “師兄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南少禹沒有絲毫要起來的意思。


    “我,我答應你,還不行嗎?”姬洛靈沒辦法,隻能答應他。


    “謝謝師兄。”姬洛靈一答應,南少禹就立馬站了起來。


    “倒是起來的挺利索。”


    姬洛靈白了他一眼,然後讓他在門外等自己,自己穿好衣服就隨他過去。


    姬洛靈隨南少禹來到馮淼房間,馬上就為他診脈。


    片刻之後。


    “他隻是受了點風寒,加上思慮過重引起的。我給他開點驅寒,寧神的藥給他服下即可。”


    “謝謝師兄。”


    南少禹謝過姬洛靈後,就來到藥房抓好,並且到廚房熬製。


    南少禹走後,姬洛靈沒有迴房間,反而是在馮淼的房間裏一直待到南少禹熬好藥迴來。


    “咳,咳,咳。”


    姬洛靈見南少禹迴來特意咳了幾聲。


    “師兄,有什麽吩咐嗎?”南少禹不明所以。


    “少禹,我可是犧牲了我大好的睡覺時間,來幫馮淼診治的。”


    姬洛靈邊說,邊給南少禹使眼神。


    南少禹光顧著給馮淼喂藥,壓根就沒有看到他的眼神,隻順著他的話說。


    “謝謝師兄,日後一定報答。”


    姬洛靈看這小子像個笨牛,完全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隻能再次開口說道。


    “何須等到日後啊,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呀。”


    南少禹不知道姬洛靈說的是什麽機會,於是開口問道。


    “師兄,是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咳咳咳。少禹啊,你不是要下山嘛,帶上我一起啊。”


    “師兄,你不要開玩笑,我哪敢帶你下山呀,師傅不是讓你抄寫醫書嗎?”


    南少禹確實不敢就這樣帶姬洛靈下山。


    “哎呀,少禹好師弟,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呀?”姬洛靈說。


    “我不敢,師兄,到時候師父怪罪下來,我們倆都要遭殃。”


    “哎呀!那,那要不你去跟師傅說,你對鎮上不熟悉,需要我陪你。”


    “別,這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南少禹不知道姬洛靈是怎麽想的,既然想出這種理由來,連自己都不相信,更不要說師父了。


    “那,要不說,你不熟悉下山的路?”


    南少禹搖搖頭,表示不可行。


    姬洛靈垂頭喪氣的說:“那怎麽辦,我實在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了?”


    “師兄,你為什麽一定要下山?”


    南少禹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姬洛靈總想著下山,一逮著機會就偷偷下山。


    “這,你別管,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姬洛靈讓南少禹不要多問,迷上賭博這事說出來也不好意思。


    兩人說話間,馮淼醒過來了。


    “少禹哥,洛靈師兄,你們怎麽來了。我隱約聽到少禹哥叫我,但是我實在起不來,實在睜不開眼睛。”


    “你發燒了。是洛靈師兄治的你。”


    “謝謝洛靈師兄。”


    “不用謝,不用謝,小問題。”


    “對了,少禹哥,你找我什麽事情。”


    “我是來叫你一起下山的,不過看你這樣子是沒辦法去了。”


    南少禹給馮淼拉拉被角。


    聽到可以下山,馮淼從床上坐了起來,激動的說。


    “我可以,我可以和你們一起下山,我沒事的。”


    “不要胡鬧,你這樣子怎麽可以下山,好好的在房間休養。”


    “我真的沒事,好不容易可以下山一迴,我也要去。”


    馮淼早就想下山去打聽打聽自己爹娘的事情了,隻是不好開口。


    “小淼,下山的機會以後還有的,但是你的病必須要好好休養。”


    南少禹說完,就讓馮淼繼續躺下休息。


    馮淼還想再爭取爭取,但是南少禹態度堅硬,自己隻能忍著,雖然表麵不說什麽,但心裏早就謀劃著什麽。


    交待好馮淼,南少禹先去把花兒叫醒,然後找到劉嬸,請劉嬸幫忙照顧小淼。


    因為馮淼發燒這麽一耽誤,已經一大早了。南少禹收拾好東西,就連忙帶著花樂希下山了。


    在南少禹沒看見的地方,馮淼強撐著不舒服的身體,悄悄跟在他們的身後。


    而在不遠處,有個身影也在鬼鬼祟祟的跟著。


    南少禹和花樂希下山的第一件事,是迴到他們曾經的家破廟。


    破廟和之前一樣,破爛蕭條。


    南少禹推開那壞了的半扇門進去,葉子衿果然不在裏麵。


    之前鋪在地上的草墊還在,但是上麵的那個破舊被子已經不在了,曾經用過的那些破碗破鍋,很厚一層灰敷在上麵,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用的樣子。


    “看來子衿姐姐已經很久沒在這兒住了。”


    南少禹說完就拉著花樂希的手,轉身離開。


    剛出破廟,就看見馮淼躲在不遠處的一棵樹後麵。


    南少禹沒有說話,隻是拉著花樂希朝另一個方向走。


    “少禹哥哥,你為什麽不叫小淼哥哥,明明他就在那棵樹後麵。”


    花樂希不解的問。


    “花兒,你也看到了嗎?”


    “嗯嗯,從我們一出來,小淼哥哥就一直跟著我們,我以為他是在和我們玩捉迷藏,看你什麽時候能夠發現他。”


    “嗯,對,我們就是在玩捉迷藏。就讓他再躲一會兒吧。”


    南少禹迴頭朝馮淼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早就猜到他會偷偷跟著出來,也知道他是想打聽一下他父母的事情。


    馮淼看見南少禹迴頭,還以為他發現自己了,都想好要說些什麽,卻發現他並沒有走過來。


    “不恨上去嗎?”姬洛靈輕輕在馮淼的耳邊說道。


    馮淼被他的出現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你都能在這兒,我為什麽不能?”


    “你,不是要抄醫書嗎?”


    馮淼一說這話,姬洛靈明顯臉色不太好。


    “你管我。”


    姬洛靈說完就向前走去,走了幾步發現他並沒有跟上。


    於是迴頭問道。


    “你不走嗎?你不跟上他們嗎?”


    馮淼楞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我有點不太舒服,我緩一緩。你先去。”


    姬洛靈也沒有多想,加快腳步跟上了南少禹他們。


    南少禹帶著花樂希來到了張記餛飩攤。


    果然和姬洛靈說的那樣,生意變好了不少。那時候他們幾個一起在街上乞討的時候,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餛飩。


    “少禹哥哥,我想吃餛飩。”花樂希眼睛看著張記餛飩攤,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好,我們去吃一碗。”南少禹不餓,但是他依舊帶著花樂希去點了兩碗餛飩,一方麵是為了告別過去的自己,另一方麵是想從老板這裏打聽一下葉子衿的情況。


    “大爺,你家的餛飩真好吃。之前都不知道。”


    “之前知道的人很少,生意也不怎麽好,是一個小姑娘幫我招攬了不少客人。”每個人來問,大爺都會跟他們說是因為有了葉子衿的幫忙才會這麽好。


    “是嗎?是哪個小姑娘有這麽大的本事?我看還是因為大爺的手藝好。”南少禹故意這樣說。


    “手藝好,還不是要有客人來。還是葉小姑娘有辦法,幫我吸引了不少客人,真心感謝她。”大爺繼續說。


    “那現在這姑娘還在幫大爺嗎?”南少禹問。


    “沒有了,好幾日前就已經離開了。聽她說好像是要另外找什麽出路。”大爺說,自己也確實不知道葉子衿去哪了。


    “這樣,大爺,聽說新開了一家萬春樓,您知道嗎?”


    “萬春樓啊,知道,就是原來的那個怡紅院嗎。就前幾次突然之間關門,然後又突然之間開業,生意好像很火現在。”


    “那大爺知道為什麽會突然之間生意火爆嗎?是有什麽高人指點嗎?”南少禹繼續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咱們也不去那地。”大爺說到。


    南少禹見大爺也不知道,也就沒有多問,吃完之後就離開了。


    “花兒,你在這兒等我好不好。”南少禹讓花兒在外麵等自己,打算一個人去萬春樓問問情況。


    南少禹雖然乞討的時候經常從怡紅院還有望春樓門前過,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走進去。


    “喲,這位小公子,生的好看。”一個妝容精致,穿著嫵媚的姑娘,拿著團扇,看見南少禹進來,連忙走到他身邊,想要把手搭在他身上。


    南少禹緊張的躲開了。


    “我,我是來找人的。”


    姑娘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種初入青樓的小公子是最不經挑逗的。


    “公子是來找我嗎?”這個姑娘柔情似水的說。


    “不,不是。”南少禹紅著臉低著頭說。


    “奴家不好看嗎,小公子都不願意看我一眼。”這姑娘拿團扇掩著笑。


    “好,好看,但我不是找你的。我找我姐姐。”南少禹繼續說。


    “喲,你姐姐呀,你姐姐叫什麽名字呀?”


    “葉,葉子衿。”南少禹吞吞吐吐的說。


    “哦?葉子衿啊,他竟然有你這麽好看的弟弟。”


    葉子衿在外都是弄了一大塊胎記在自己眼睛下麵,所以在旁人看來就是生的醜。


    “你知道我姐姐,你能帶我去見他嗎?”聽到這人認識自己的姐姐,南少禹突然間就不害羞了,激動的問。


    “她呀,好巧不巧,她出去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什麽時候迴來?”


    “不知道哦,小弟弟。”


    “好吧!”南少禹氣餒的說,然後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完全沒聽到後麵的人叫他。


    “少禹哥哥,找到子衿姐姐了嗎?”花樂希看南少禹一個人出來,連忙問道。


    “沒有。”


    “那找不到子衿姐姐怎麽辦?”


    “我們在這兒等等吧,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迴來了。”


    於是兩人就在萬春樓不遠處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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