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大哥非常熱情,就一個午飯,他給推薦了從低到高能有二十家館子,順便把他們該怎麽玩也給指點了一下,一直說到他們下車。 “謝謝大哥。”蔣丞下車的時候說。 “這我名片,”大哥又遞了一張名片過來,“你們要去哪兒玩弄不明白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的。”蔣丞接過了名片收好了,這還真有可能要用得上,李炎和劉帆要是過來了,他都還不知道怎麽玩。 帶著顧淼順著一條老街走進去的時候,蔣丞看了看顧飛:“哎顧飛。” “嗯?”顧飛應著。 “你是不是應該弄個名片啊?”蔣丞說,“你看人司機大哥這名片多方便。” “我拿了名片給誰發去啊,”顧飛笑著,“都是熟人了,誰要找我,一個電話打過來就行了。” “也是,”蔣丞想了想,“其實我大概就是覺得你弄個名片挺好玩的。” “那我迴去就印,”顧飛說著比劃了一下,“顧飛,下麵英文名goodfly……” “我靠,”蔣丞一聽就樂了,“你好歹是考完了四級感覺還不錯的人,能不能用點兒心啊。” “聽我說,”顧飛笑著,“然後下邊兒是電話啊郵箱什麽的,中間不是要寫個職務職業什麽的嘛,就寫,貓丞的……” “媳婦兒。”蔣丞反應很快地搶著說了一句。 “貓丞的兔飛,”顧飛看了他一眼,“這掐不起來了吧,兔飛的貓丞?” “嗯,行。”蔣丞點了點頭。 討論完名片的款式之後,就走進了一條小胡同裏,沒什麽人,陽光下半明半暗的胡同看著非常安靜懶散。 顧淼取下滑板踩了上去,在他倆前邊兒慢慢地劃著,因為顧飛不讓她滑得太快,所以她一直很聽話地慢慢蛇行前進著。 幾個坐在邊兒上聊天兒的老頭兒還給她叫了個好。 顧飛把相機拿了出來,一邊慢慢走著,一邊拍幾張。 滿是塗鴉的舊牆,貼著小廣告的燈柱,在鋪著青石板的路上蛇行前進的顧淼,路邊隻開著一扇窗賣東西的小雜貨鋪,樹蔭下聊天兒的人,放在牆邊的破舊藤椅和團在上麵曬太陽的貓…… 胡同裏的貓挺多的,顧淼現在管所有的貓都叫“丞哥”。 “丞哥。”她仰著頭看著院牆上像塊小墊子一樣鋪著的白貓說。 聲音很小,要不是蔣丞看到了她口型,根本聽不到她說了話。 但就算是這樣,還是讓人興奮,一條胡同走過去,碰到四隻貓,她說了兩迴“丞哥”。 “我待遇是不是比你好?”蔣丞問,“她都沒這麽公開叫過你吧?” “嗯,”顧飛舉著相機,對著一麵老牆的牆縫裏長出來的小草,“她其實連哥哥都不怎麽叫。” “她是我妹妹了。”蔣丞說。 “嗯,”顧飛笑笑,“行。” 走過兩條胡同之後,一條石板小路的盡頭他們看到了一條小河。 有幾個老頭兒坐在河沿兒上釣魚,顧淼踩著滑板停下了,站在他們身後很專注地看著。 蔣丞過去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了。 顧飛拿著相機靠在欄杆邊兒上慢慢拍著。 這河非常小,水其實也不是特別幹淨,但是這種安靜的環境裏,水裏偶爾飄過的落葉和水麵上倒映出的樹影,風吹過時水麵微微泛起的漣漪,還有不知道水下的魚還是蝦輕輕一頂水麵蕩開的圈圈波紋…… 一切都讓人覺得閑散而安心。 顧飛拿著相機退開了幾步,蔣丞知道他是要拍自己,聽到幾聲快門響之後,他迴過了頭,給了顧飛一個側臉。 顧飛按了快門之後又輕聲說:“站起來。” 蔣丞站了起來,迎著陽光,然後側身,再轉身逆光,最後偏過頭看著一邊的顧淼。 這一套配合非常完美,他跟顧飛在拍照上的默契就像他倆在床上的默契一樣完美無缺…… 一想到床上。 昨天顧淼在裏屋睡著了他倆也沒敢就在外屋的床上翻滾,最後還是選擇了浴室。 “我們是不是這一個月都得使用洗澡體位?”顧飛問。 “我們還可以鎖上廚房門,使用飯桌姿勢。”蔣丞迴答。 這種不要臉的迴想一不小心就會從迴想變成浮想,而且一旦浮想,就肯定會聯翩。 蔣丞腦子裏就在這一瞬間閃過的畫麵讓他頓時就一屁股坐迴了石凳上。 畢竟夏天,他就穿了一條休閑大褲衩,有點兒風吹草動就能被看出來。 “怎麽,”顧飛坐到了他旁邊,低頭一邊看相機一邊笑著問,“拍個照就硬了?” “這事兒您最有發言權啊,”蔣丞說,“您拍個照中途還得去趟廁所呢。” 顧飛嘖了一聲:“丞哥你現在報複心好強哦。” “是的呢,”蔣丞斜眼兒瞅著他,“因為有個人現在逮著機會就損人呢。” 顧飛低頭笑了半天,轉臉看著他,在一臉純潔正直的笑容裏說了一句:“就你現在這樣子,我就特別想就地按倒幹個十次八次的。” “……我操,”蔣丞非常震驚,“你是不是一路撿不少臉啊,糊了能有十層吧!” “叔,”顧飛笑著跟一個站起來的大叔打了個招唿,“起魚了沒?” “沒呢,”大叔活動了一下胳膊,“今兒風太大了。” “平時能釣不少吧?”顧飛問。 “也沒多少,都小魚,釣起來就放了。”大叔笑笑。 一本正經地跟大叔聊了一會兒之後,顧飛站了起來:“上別地兒轉轉?能站起來了嗎?” 蔣丞嘖了一聲,站了起來。 沿著河邊走了沒多遠,就又拐迴了胡同裏。 這邊人稍微多了一點兒,兩邊還偶爾會出現一兩家很有特點的小店,賣點兒奇怪的東西,他倆進了一家賣手工杯子茶盤什麽的小店轉了轉。 顧淼看中了一朵黑色的小陶花,蔣丞給她買了下來,店主給配了條細皮繩,但她不肯戴在脖子上,一定要係在腳踝上。 “小妹妹真有個性,”店主又笑著給她換了條短些的繩子,幫她係在了腳踝上,“你真酷啊。” 顧淼鞠了個躬,一臉嚴肅地轉身走了出去。 踩上滑板的時候顧飛跟在後頭給她拍了幾張照片。 “二淼純天然酷妞。”蔣丞說。 顧飛笑了笑:“希望以後能稍微不那麽酷。” 兩個人跟在顧淼身後繼續溜達,顧淼踩著滑板在前麵的拐角拐了個彎,他倆跟著也拐了過去。 這是一條窄得車都過不去的小胡同,但中間卻有一家很小的店麵。 顧淼一腳踩著滑板,站在店門口往裏看著。 “大概是渴了,”顧飛說,“去看看有沒有水什麽的。” 走到店門外的時候才看到這大概是一家咖啡店,能聞到咖啡香,門口低調的小牌子上是手寫的店名,意外。 “進去坐坐?”顧飛小聲問。 “好。”蔣丞點了點頭。 這個店名讓人突然有些感慨。 店裏麵積不大,沒有刻意的裝修,簡單的白牆水泥磚,桌椅也是最簡單的,黑色線線條組成的方框,頂著一塊水泥桌麵。 店裏隻有一桌客人,兩個女孩子靠窗坐著,輕聲說著話。 似乎沒有店員,就一個大概是老板的年輕女孩兒走了過來,手往桌上一撐:“三位喝點兒什麽?” 顧飛和蔣丞要了咖啡,給顧淼要了一杯橙汁和一杯白開水。 顧淼一直盯著旁邊花台上放著的一個小擺件出神,是個用鐵條焊接起來的多邊形小球。 蔣丞順著看過去,想起了18歲生日的時候顧飛送他的那個迷宮:“這東西挺有鋼廠特色啊。” “嗯。”顧飛笑了笑。 老板端著咖啡過來的時候,他問了一句:“那個是你做的嗎?” “嗯,”她點點頭,用腳尖輕輕踢了下一黑鐵的腳腿兒,“這些都自己做的。” “厲害。”蔣丞說。 老板笑了笑,又看了顧淼一眼,走過去把那個鐵條小球拿過來放到了顧淼麵前:“送給你了。” 顧淼抬頭看著她。 “謝謝姐姐。”顧飛趕緊說。 顧淼站起來衝她鞠了個躬。 老板愣了愣然後說了一句:“不客氣,緣分。” “緣分,”顧飛靠在椅背上看著蔣丞,“丞哥,咱們得算是非常有緣分了吧?” “嗯,”蔣丞喝了口咖啡,“我不遠……千裏,跑鋼廠去,就為了碰到你,這必須是非常有緣分。” “好險啊。”顧飛趴到桌上。 “怎麽?”蔣丞也趴到桌上,倆人臉對臉地瞅著。 “早一秒,晚一秒,”顧飛說,“你就碰不到二淼了,你要沒撿著二淼,我應該不會多注意你。” “你一開始對我還算客氣是不是就因為二淼呢。”蔣丞笑笑。 “嗯,她喜歡你啊,”顧飛勾勾嘴角,“不過吧,也得是你長得好看。” 蔣丞嘖了一聲。 “你真帥啊,丞哥。”顧飛說。 “這麽熟了就不用老虛偽地拍馬屁了。”蔣丞說。 “我帥嗎?”顧飛問。 “帥炸蒼穹。”蔣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