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睡著了,唿吸慢慢放緩了,蔣丞拿過手機,調了個震動的鬧鍾。 他估計自己猛地放鬆下來,明天可能早起不了,但他必須早一些起來,給顧飛把早點準備好。 這麽久以來,他每天都是睜眼就有吃的,就算顧飛沒生病,他也想讓顧飛體會一下這種豬一樣的生活。 “晚安。”他湊到顧飛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又在耳朵尖兒上親了親。 這是混亂的一夜。 挺久沒做過夢的蔣丞這一夜的夢要都能記得,至少得有四十集,雖然被手機震醒的時候他隻記得片花部分。 片花基本全是考試,一會兒是筆沒帶,一會兒是橡皮變成木頭了用不了,一會是答題卡撕了…… 一直都沒太緊張,結果把緊張全攢這兒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顧飛,還沒醒。 太好了,他小心地坐起來,顧飛趴在枕頭上,睡得挺沉,發燒這事兒實在是消耗太大,他伸手想摸摸顧飛的腦門兒,猶豫了一下又收了手。 下床之後拿了體溫計測了一下,37度。 好多了,雖然沒恢複正常,但總算是降了不少,沒那麽嚇人了。 早點,早點。 蔣丞小步蹦著跑進廁所,洗漱完了又蹦著出了門。 為什麽要蹦著走他也不知道,從小他就覺得這麽蹦著走仿佛練輕功,走路會比平時腳步聲要輕。 買了早點迴來,顧飛還趴在枕頭上沒動過。 蔣丞看了看時間,還早,現在也沒什麽事兒需要叫醒顧飛,想睡的話,睡一天也沒問題。 他拿過椅子反著跨過去坐下,趴在椅背上看著顧飛。 睜開眼不用再滿腦子想著複習,這種空閑得簡直令人發指的生活,簡直是太美好了。 他可以就這麽趴在這兒,盯著顧飛看上一天。 顧飛的臉挺耐看的,哪怕是埋了一半在枕頭裏,也還是很迷人,特別是像今天這樣,閉著眼,放鬆的狀態裏帶著些許疲憊…… 再想到昨天他那聲沙啞的,有一絲撒嬌的“抱”,蔣丞這一瞬間就想衝過去撲到他身上。 性感。 就是非常性感。 “做嗎?”顧飛突然開口。 蔣丞嚇了一跳,在椅子上彈了一下差點兒翻到地上。 顧飛還閉著眼睛,姿勢都沒變過。 蔣丞感覺自己是不是太饑渴了出現了幻聽,盯著顧飛看了幾眼,他小聲叫一聲:“顧飛?” “我問你做不做?”顧飛睜開了一隻眼睛,勾了勾嘴角,“坐這兒盯了有二十分鍾了吧?” “我操?”蔣丞站了起來,“你一直醒著?” “你手機馬力那麽足,”顧飛撐起胳膊抱著枕頭揉了揉眼睛,“第一下就把我震醒了。” 蔣丞盯著他一下沒說出話來,不是因為他這麽小心還是把顧飛吵醒了,而是因為……顧飛現在這個姿勢。 趴著撐起的上半身,從背到腰,再到屁股,每一根線條,每一個弧度都是誘惑。 他走到床邊盯著顧飛的腰,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饑渴,他強行清理了一下腦子,問了一句:“醒了還幹嘛還裝睡?” “沒裝,就是有點兒累就不想動,趴著迷糊一會兒。”顧飛偏過頭看著他。 一個累字瞬間把蔣丞打迴了現實裏,顧飛的燒還沒有全退,因為發燒一夜,現在他很累。 蔣丞你不能對一個病人想入非非。 “那你再……眯一會兒吧,”蔣丞艱難地說,“我……” “真不做?”顧飛低頭用腦門兒頂著枕頭,“不趁我還沒因為你磨磨嘰嘰改主意之前……” 因為低頭而瞬間變得清晰的肩部線條和肩胛骨完美結合,顧飛此時此刻這個樣子,蔣丞感覺自己要能控製住自己不撲上去,基本就可以告別上床這件事了。 他揪著自己t恤下擺一揚手脫掉了上衣,撲上床往顧飛身上一壓,一口咬在了他後頸上。 “嗯……”顧飛很低地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被壓著了還是被咬疼了。 勾魂。 大概就是這麽個動靜了。 蔣丞摟著他連啃帶親,在他身上狠狠地蹭著,手撫過光滑而緊繃的皮膚時那種比平時溫度更高的觸感燒得他都能聽到自己隨著每一次唿吸都會更粗重的喘息。 這幾個月所有對顧飛的欲望都被鎖在身體深處,沒有觸及到的時候,它就像一顆沉睡的種子,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可一旦見了陽光和雨水,它就會猛地瘋長起來。 跟欲望一起被鎖住的那些關於顧飛身體的記憶,那些熟悉的讓人迷醉的氣息,那些低低一聲就能落在最敏感那條神經上的聲音,那些一碰之下就會激起火花的觸感…… 此時此刻就像是舒展著的枝枝蔓蔓,在身體裏,在皮膚上,迅速竄開來,迅速包裹住了整個人。 也許是太久沒有過這樣的親密接觸,也許是剛甩開了沉沉的壓力,也許是因為就在不遠處等著他們的分別,蔣丞今天格外想要把顧飛一點一點地揉進身體裏,急切地想要被他的溫度包裹。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艱難地離開顧飛的身體,以你是光你是電的速度撲到桌邊拉開抽屜拿出必備用品,又是怎麽以追逐雷和閃電的速度迴到床上重新投入戰鬥的。 八百迴合是個理想,但一迴合幹踏實了是值得認真落實的。 屋裏交錯著的粗重喘息和呻吟慢慢平息下去之後,蔣丞趴在顧飛身上閉著眼,喘了一會兒之後又偏過頭在顧飛脖子上咬了一口,才撐起了身體,看著自己鼻尖上的一滴汗珠落在了顧飛胸口上。 “你有哪兒不舒服嗎?”蔣丞摸了摸他腦門兒,這會兒自己也還渾身發熱,居然一下都沒試出來顧飛這腦門兒是什麽溫度。 “沒有。”顧飛笑笑。 “這一身汗會感冒嗎?”蔣丞皺著眉又在顧飛身上摸了摸,“趕緊去洗個熱水澡。” “操心你自己吧,”顧飛在他肚子上輕輕劃了一下,“跟跑了五公裏似的。” “走,”蔣丞笑了笑,下了床,“去洗澡。” “嗯,”顧飛跟著也下了床,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幫我拿衣服吧。” “水溫調高點兒。”蔣丞交待了一聲,拉開衣櫃門,顧飛的狀態看上去還可以,沒有剛被欺負了的病人的樣子。 蔣丞拿著兩個人的換洗衣服走了臥室,一抬眼就看到了客廳裏開著一尺寬的窗簾。 “我操?”他頓時愣了,迅速把手裏的衣服往下一沉,擋住了關鍵位置,再以光速在衝進浴室和跑迴臥室之間選擇了浴室,畢竟轉身會露出屁股。 他跑進浴室的時候,顧飛已經打開了花灑,撐著牆正衝水,看到他跑進來,頓時樂了:“窗簾沒拉上。” “你看到了你不告訴我?”蔣丞瞪著他。 “沒顧得上,我擋著小飛飛就跑過來了,”顧飛邊笑邊說,“也沒拉開多少,對麵也沒誰家窗戶,沒事兒。” “你故意的吧?”蔣丞把衣服放到架子上,貼在他身後站著一塊兒衝著水。 “不是。”顧飛轉過身往他身上一靠,下巴擱他肩上。 “不承認我也知道你是故意的,”蔣丞嘖了一聲,“你還病著呢,也這麽欠。” 顧飛笑了笑沒說話。 倆人抱一塊兒洗澡其實不怎麽方便,但顧飛一直掛在他身上,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就想撒嬌,蔣丞也沒推開他,就這麽抱著費了半天勁把倆人都洗了。 吃完早點顧飛又躺迴了床上,大概是因為之前出了汗,這會兒體溫降到了36.8,蔣丞安心了不少,跟他一塊兒往床上一躺。 “再補個瞌睡吧,”蔣丞說,“反正也沒什麽事兒。” “嗯。”顧飛翻身抱住他。 雖然沒覺得多困,但蔣丞閉上眼沒多大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直到電話把他倆震醒。 “誰的電話?”顧飛問,聲音裏全是迷糊。 “不知道,”蔣丞也眯眯瞪瞪的,在枕頭下摸了半天,手機不震了都沒摸著,“已經掛了。” “是不是叫你去吃散夥飯呢?”顧飛說。 “散夥飯是晚上,”蔣丞終於摸到了手機,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這會兒還是黑的,跟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是不是要下雨……我操?” 他往手機上看到時間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六點了?” 顧飛有些吃驚地支起腦袋:“什麽?” 電話是老徐打來的,散夥飯集合已經完畢,大家已經到了飯店,除了易靜,就差他倆了。 “我睡過頭了,”蔣丞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徐總,我馬上過去。” “你能找到顧飛嗎?”老徐問,“我打他電話是關機的……我知道他一向不願意參加集體活動,但也就這一次了,最後一次吃個飯,我還是希望他來參加。” “我……”蔣丞看了一眼旁邊的顧飛,“我聯係他,一塊兒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他摸了摸顧飛的腦門兒,溫度還可以:“老徐怕你不去吃飯。” “去,”顧飛搓了搓臉,“畢竟最後一次了。” 老徐和老魯包了飯店二層的會議室,擺了好幾桌,蔣丞和顧飛到的時候,一屋子的人正熱火朝天地邊喊邊樂著。 “來了來了!”有人看到他倆喊了一聲。 “就知道他倆得一塊兒來。”有女生笑著說。 “這兒!”王旭在靠裏的那桌,站起來衝他倆揮手,“給你倆留位置了!過來!” “易靜呢?”顧飛過去坐下低聲問了一句。 “不來,都給她打電話了,”王旭歎了口氣,“老徐老魯都打電話了,不肯來,現在手機都關了。” “算了,這事兒擱誰身上都不好受。”顧飛說。 “嗯,”王旭給他倆倒了茶,又倒了兩杯啤酒,“不來不來吧,以後想複讀還是想怎麽樣,都有我呢。” 蔣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蔣丞你別不信,”王旭瞪著他,“我認準了的人,我就會陪著。” “我信。”蔣丞點點頭。 “在這一點上,你倆可以跟我學。”王旭用非常堅毅的眼神看著他。 “讓人聽見了我現在就把你收拾得易靜都不認識。”顧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