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抱了抱他,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抱著他往後退了兩步,退進了陰影裏:“順利嗎?”  “不知道該怎麽說,”蔣丞用下巴在顧飛肩上很用力地磕了幾下,又偏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喝酒了啊男朋友。”  “嗯,喝了二兩,”顧飛笑著說,“刷了牙才出來的,還能聞到麽?”  “廢話是你身上的味兒。”蔣丞說。  “那我把衣服脫了?”顧飛說。  “文明點兒,”蔣丞嘖了一聲,“我就是問問,並沒有嫌棄你。”  “要迴去嗎?”顧飛問,“我送你迴去。”  “李炎他們走了?”蔣丞鬆開了他,整了整衣服。  “早走了,”顧飛說,“去k歌了,我店門都關了,二淼也弄迴去了。”  “要不,”蔣丞輕輕歎了口氣,“今兒晚上你去我那兒待著吧,我不想一個人。”  “好。”顧飛點點頭。  這本來是一個大好的晚上,一個大好的滾來滾去擼來擼去啃來啃去親來親去摸來摸去的機會,但因為蔣丞心情比李保國家還要破敗,他摟著顧飛在床上滾了兩個來迴就不想動了。  “要不我幫你吧,”蔣丞把手伸進顧飛褲子裏,“我……”  “哎,”顧飛笑了起來,抓住了他的手,“你這苦大仇深的,給我擼爽了我都得覺得是不是我錢沒給夠。”  “滾!”蔣丞抽出手,仰麵往床上一躺,“操!過來給你丞大爺捏捏腿。”  “好嘞,”顧飛坐了起來,把他一條腿架到了自己腿上,輕輕捏了幾下,“丞大爺您看這個力度可以嗎?”  “繼續,”蔣丞閉著眼睛揮了揮手,“捏得舒服還有賞。”  顧飛笑了笑沒說話,在他腿上一下下捏著。  蔣丞閉著眼躺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了一句:“李保國肺癌晚期了,我今天等他迴來的時候查了一下資料,他這情況估計不太好,咳血,臉和脖子都腫的。”  “他是不是不打算治了?”顧飛問。  “嗯,大概是這意思,說沒錢治,”蔣丞擰著眉,“迴來的時候還跟街口那兒約牌局呢。”  “那你怎麽跟他聊的?”顧飛又問。  “他的意思還是想要錢,”蔣丞說,“但我估計不是拿去治病,我的意思是……”  蔣丞睜開了眼睛,枕著胳膊看著顧飛:“你別說我傻逼,也別說我聖父。”  “不說。”顧飛點頭。  “我是想,如果他想治,我可以跟李輝李倩一塊兒出錢,他有醫保,手術現在做不了了,放化療還可以做,能控製一些,”蔣丞說,“費用不會太高……”  “你打算拿多少?”顧飛問。  “一萬,”蔣丞說,“李輝他倆出多少我不管。”  “嗯,”顧飛點了點頭,“那你要多討好我,我可以給你介紹點兒不占上課時間的活兒。”  蔣丞笑了起來:“聽著這麽不像好話。”  “如果李輝他們不拿錢呢?”顧飛又問。  蔣丞看著他愣了愣。  如果李輝他們不拿錢呢?這個他還真沒想過,他本來想說不太可能吧,畢竟是親爹……但一細想,又覺得並不是沒可能。  “你覺得……如果他們不拿錢,我該怎麽辦?”蔣丞把手搭在了眼睛上,輕輕歎了口氣,這會兒腦子裏挺亂,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  “你先告訴我,你給錢是為什麽。”顧飛說。  “我不想被他說沒良心,不想聽他瞪著眼睛跟我說你老子你老子……”蔣丞說,“我說過的,我非常……討厭這樣,被人指責,而且他畢竟……我沒辦法做到完全像對待一個陌生人那樣……”  “知道了,”顧飛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裏輕輕按著,“如果是我的話,丞哥,這個錢你就給李保國,不用管李輝他們給不給。”  “為什麽,讓他拿去賭麽?”蔣丞說。  “如果他真的想治,”顧飛看著他,“你給他,他自己就會去治,如果他就是不想治,你強行幫他把錢交了,他也不會念你一句好。”  蔣丞沒說話。  “我說句不好聽的,”顧飛說,“他應該是已經放棄了,就是等死,你一定要給,就給他好了,拿著願意吃願意喝願意賭隨便他,他還能舒坦些,不過也別一次全給了,一次一兩千的分著給。”  蔣丞拉長聲音又歎了口氣。  “還有,這個錢,必須當著李輝李倩的麵兒給,李倩沒事兒,主要是李輝。”顧飛說。  “嗯,”蔣丞應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知道了。”  顧飛沒再說別的,繼續給他捏腿。  過了一會兒,蔣丞又睜開了眼睛:“顧飛。”  “嗯?”顧飛看著他。  “求抱,”蔣丞說,“我怎麽有點兒害怕。”  “來了,”顧飛笑了笑,躺到他邊兒上,伸手摟緊了他,在他腦袋上摸了摸,“唿嚕唿嚕毛,嚇不著。”  蔣丞閉上眼睛。  顧飛又揪起他一撮頭發捋了捋:“擼擼擼擼毛,嚇不著。”  “靠,”蔣丞樂了,“個不要臉的。”第65章   這是蔣丞到四中之後,第一次沒把作業寫完。  自習課上寫了一半,剩下的本來想著晚上寫,但被李保國的事兒弄得心裏很煩躁,也就沒什麽情緒了,而且跟顧飛有一句沒一句地閑扯著,他也不想動。  一直到他摸過手機,看到上麵顯示的時間快兩點了,才挺不情願地坐了起來:“都這麽晚了。”  “明天我起不來了,”顧飛靠在床頭,“你明天起來了自己去學校吧,別叫我了。”  蔣丞看了他一眼:“這段時間一直沒遲到,真是苦了你了。”  “沒辦法,誰讓我男朋友是學霸呢,”顧飛說,“寶寶也就是心裏苦,一般不說出來。”  “滾蛋,”蔣丞下了床,打開了衣櫃,“睡吧,你穿我睡衣。”  “你就一個獨苗枕頭吧?”顧飛問。  “嗯,”蔣丞拿了套睡衣出來扔給他,“一會兒給你個毛巾被自己卷一下。”  “我不睡那玩意兒。”顧飛迴答。  “那你睡枕頭,我睡毛巾被。”蔣丞說。  “不。”顧飛說。  “找抽呢?”蔣丞看著他。  “我要睡一樣高的,一個高一個低不行。”顧飛說。  “你這什麽莫名其妙的習慣,”蔣丞把毛巾被扔到他身上,“你自己整理一下弄成一樣高吧。”  “好嘞。”顧飛站了起來。  蔣丞洗漱完了迴到臥室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那個獨苗枕頭已經被放到了書桌上,床頭的位置被疊成了長條的被子占領了。  “……什麽鬼?”蔣丞愣了愣。  “一樣高了,”顧飛拍了拍手,“雙人枕頭……你有牙刷嗎?”  蔣丞從櫃子裏拿了把牙刷給他,又看著床頭,早知道那天直接買個雙人枕頭了,自己果然還是太純情,買床上用品的時候居然心無旁騖地一點兒也沒想著床上會有幾個人。  “這牙刷為什麽沒有包裝,”顧飛把牙刷伸到他眼前一下下晃著,“是不是潘智用過的?”  “一套兩支,拆了以後……”蔣丞說了一半停下了,斜了他一眼,“是啊就是潘智用過的,我沒舍得扔呢,。”  “挺好的,”顧飛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潘智吧,長得還不錯,性格呢,還比你好……”  蔣丞沒出聲,看著他進了廁所之後,過去把廁所門一關。  “想把我鎖廁所裏麽?”顧飛在裏頭笑著說,“你們學霸是不是不太有生活常識,廁所門一般都從裏邊兒上鎖。”  蔣丞冷笑了一聲:“你們學渣的觀察能力果然是差。”  這套房子之前隻有房東大媽一個人住,大概是為了安全起見……他伸手把廁所門上的一個插銷一拔,門從外麵被鎖上了。  顧飛的聲音突然停止了,接著就聽見他擰門鎖的聲音。  “這個世界還需要你探索。”蔣丞靠在門邊。  “我操?”顧飛一邊擰門鎖一邊在門上敲了敲,“你不是吧,你這什麽行為啊,大半夜的。”  “打擊,”蔣丞說,“報複。”  “我錯了。”顧飛馬上說。  “……不是,”蔣丞有點兒想笑,“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你好歹也是鋼廠小霸王。”  “不能,”顧飛說,“我錯了丞哥。”  “你能不能按劇本走,”蔣丞說,“好歹先嘴硬威脅我一下,然後再跪地求饒啊?”  “丞哥我錯了,”顧飛靠在門上一下下輕輕敲著,“放我出去唄,我錯了。”  “……硬氣點兒行不行!”蔣丞說。  “不行,”顧飛繼續用可憐巴巴的語調說著,“我錯了,我再也不瞎吃醋了,丞哥放我出去吧。”  “先洗漱,別浪費時間!”蔣丞說,“都他媽幾點了!”  “哦。”顧飛應了一聲。  接就聽到他刷牙洗臉的聲音,蔣丞迴屋去把手機拿了過來。  “丞哥,”裏麵的水聲停止之後,顧飛的聲音重新在門後響起,還是可憐巴巴的,“丞哥你在外麵嗎?”  蔣丞點了錄音,把手機貼到門上:“再說一遍。”  “丞哥我錯了。”顧飛說。  “剛才那句,特別可憐的那句。”蔣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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