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妹妹能走到今天,是冷靜的。”蕭安鎮定的說道,但蕭月嵐看到他手在搓衣角了。


    “都這個時候了,再冷靜下去,就是被那個無情無義的人一步步的滅殺。兄長大可放心,我們會盡量和你撇清關係,記得今日起不要再聯係了。如果我們能在你今後登大寶之日是時還僥幸活著,盼望能念今日兄妹之情,給予特赦。”


    “事不宜遲,請太子立刻迴宮,我們也要離開這裏了。”秦修竹一旁催促道。


    蕭安站起身,猶豫著,想了想下樓。


    蕭月嵐和秦修竹默默跟著。


    穿過一樓大廳,三人無話,各自心事。


    看著蕭安上了馬車,蕭月嵐和秦修竹也跨上馬,朝蕭安這邊拱了拱手,“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我們出城了。”


    兩人調轉馬頭就要走。


    “等一下,等一下。”


    “留步!”


    太子蕭安在馬車上掀開車簾,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可否給我半日時間,明日午時之前,我定然把事情辦好,”


    “恕難從命。”秦修竹似乎已經放開了,那樣子好像一門心思要找朝廷的茬。


    “我一定會讓朝廷認可當年的錯誤!”蕭安急急的補充。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現在突然感覺輕鬆多了,沒有那種畏首畏尾的感覺。”蕭月嵐迴答,“兄長去做自己的,我們做我們的。”


    兩人不等蕭安迴答,帶人騎馬一陣風一樣朝城北方向離去。


    往北走,大概是要迴北原了。


    “太子殿下,接下來我們去?”駕馬車的車夫問。


    “我想想。”蕭安盯著選去的幾人。


    “先生,您有什麽看法。”太子問馬車內的一位長須中年人。


    “魚死網破這種事,以怡寧公主的過來來看,倒是不會。但大肆宣傳,是有極大可能的。”中年人手撫長須,自問自答,“為什麽呢?因為這事隻要安排好了,留了後路,就不怕當今皇上反撲。”


    “父皇要是翻臉,她不怕?”


    “逃亡多年,隱姓瞞名,大商再追撲又能怎麽樣?至於那西嶺,如此盛況,朝廷還真要去為當年的錯事拿下秦家堡?這民心還要不要了?而且,我敢說,西嶺那邊肯定假裝一問三不知,沒憑沒據的,朝廷憑什麽翻臉。”


    “這麽說蕭月嵐是肯定要掀桌子了。”


    “太子也無需擔憂,不論蕭月嵐那邊說了什麽,都可以當做留言來處理,查無實據也無人去查。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就像皇後被傳言,這說的有很多,信的沒幾個,大都是茶餘飯後當滿足特殊癖好的段子聽。不過,太子殿下,這幫傳言的人也確實該治治了。”


    “先生請講!”


    “傳言可怖,更是極為不敬。大商言論自由,可造謠傳謠同樣是違法的啊。這些年承平已久,以前的內宮段子都是皇親國戚在傳,民間自然跟著傳,有的還傳出美名來了。即便有些不好的壞人名聲的,因為是皇親國戚參與了,所以漢寧府衙也不好參與,民間更是無人報官。這就造成了大家心裏都有一個默認,那就是隨便說,沒事。”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打從上月查貪腐案,這些皇親國戚都拿下了不少,剩下的老實了不少。太子想想,真正砍頭的沒幾個,大都是抄家,財產充公,國庫為此充盈了。細想起來,這不就是養肥再殺的套路嗎?”


    “每隔二三十年來這麽一迴,給朝廷換血,給新貴騰空間,大商這招可是玩得比其他國家都高啊。曆代護國公一生什麽都不管,就幹這個就行。”


    “聽先生這麽一說,我明白了。父皇肯定也為母後的事情煩惱,這時候,我就該站出來分憂,捉拿那些傳謠的人。”


    “對,皇上頭疼,等著人出來為他分憂。太子當以大商律法為前提,不可越界,也絕不可手軟。”


    “好!去漢寧府衙。”蕭安吩咐車夫。


    “另外,先生,請教如何應對蕭月嵐身世一事。”


    “怡寧公主說的也沒錯,瞞不下去了,也無需再瞞。太子剛才不是做了決定了嗎?”


    “先生是讓我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謠言好查,今日就能在街頭巷尾,酒樓茶館抓個百八十人。接下來,就用這些人的口供做為借口,把當年那祭天的事,蕭啟的事拿出來,放在朝廷上討論。相信那些新貴,會有人知道我們的意思,提出一些新奇的想法。”


    “我明白了。先生還是想先讓父皇和朝廷認個錯,把責任甩在那些被抄家的官員身上,等這事做成定局,然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給蕭月嵐恢複身份。”


    “對,太子說得事,但是這事要快,慢了,剛才怡寧公主的安排,可就提前到朝廷了。那時候,可就是掀桌子攤牌,皇上和朝廷隻能選麵子,最後雙方硬剛了。”


    “先生,這麽做的話,蕭月嵐會不會念我的好,同意幫我。”


    “不會,蕭月嵐不會弑君。”長旭中年人說得很直白。


    “那我這事是不是就沒法辦了。”


    “她不會,但有人會啊!”


    “誰?”


    “曹貴妃!”


    “她,不可能啊。父皇要是出事了,輪不到她兒子。”


    “假如輪得到呢?或者說,想讓她兒子更進一步,等是永遠等不到,隻能用特殊的辦法呢?”


    “那她就真有可能參與。”


    “讓人上書,請封她兒子為王。蕭景的王位是下去了,如果此時給她兒子一個王,這女人就會無限希望。而太子,就是那個橫在她希望路上的。恕我直言,世人皆以為太子定然繼承大統。但現在皇上進出都帶著她,如果發生意外,那麽皇上在彌留之際,很有可能指派曹貴妃的兒子繼承大統。比如說,皇上說太子是真兇!”


    “我明白了。先生是想派人說服曹貴妃,讓皇上發生意外,並嫁禍給我。那麽我自然沒有了資格,父皇最後指定的人選,恐怕就是曹貴妃的兒子了。而我那弟弟年齡尚幼,這曹貴妃估計就是垂簾聽政的太後了。”


    “太子所料不差,那太子是否同意呢?”


    “就這麽幹!”蕭安下定決心,“當年數人同時產子,父皇現在懷疑我根本不是他親生的,被人調了包。這筆爛賬和陳年舊事,說都說不清。但他隻要懷疑了,就很可能有什麽證據,說不定哪天就找個由頭廢了我,選沒有任何疑慮的繼承人。所以,這也是我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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