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王天祿、林莽等三百餘人從軍營逃走之後,軍中大亂,其中最為嚴重的,則是將領震怒。


    前來視察的副將領聽聞逃兵如此之多,直接當場揮劍砍傷了哆哆嗦嗦匯報情況的百夫長,而後親自接管整座軍營,於軍營中駐紮了下來。


    隻是,並非駐紮改善士兵與朝廷的關係,而是愈加軍令化,不但限製了每一位士兵的日常作息,還加重了數倍訓練量。


    僅僅最初的十天,就有三名身體素質並不差的士兵直接累死在了訓練場上。


    “腐朽矣,吾命必嗚唿!”這句口號悄然間傳散在軍營的每一處。


    朝廷已經腐朽!我等普通士卒必定因此而身死道消!


    無盡的恐慌籠罩。


    然而——能拋下一切前來當兵的,都不是懦夫。


    很快,隨著幾個十夫長的聯合暴動,千人跟隨。鬧了整整半個月。


    最終以傷亡百人的代價,斬獲副將領項上人頭為結局,大勝!


    斬獲人頭後,千人連夜往西南行進,一路擴張勢力,等朝廷那邊得到消息,有所措施時,已經無法阻擋。


    萬人的義軍,成立。


    ————


    錢貴說他知道王天祿這事兒,不假。


    由於並無戰事,軍營中僅有互相比拚,才可決出晉升之人。


    當時王天祿入伍並不長久,僅經曆一次如此用意的比武,憑著力量速度等練武上的天賦,成功拔得頭籌,當時,林莽位居第二。


    在他滿心歡喜時才得知,晉升之人早已內定,這比武不過走個形式而已。雖有不忿,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因此,王天祿也名聲大噪了一番。


    與名聲一塊兒的,還有上頭某些人的敵視、戒備。


    ……


    “天祿,這次我是特意前來招募你們的。這事兒一會兒細細給你說明。這朝廷已經沒有救了,不是它死,就是我們一起用命填了那巨墳!……”


    錢貴一邊往寨中走,一邊說道。他已經知曉,這大王寨以王天祿為首。


    “錢大哥,你們一路也辛苦了。”王天祿一邊應著,一邊下意識往一旁瞧著。


    溫寧從遠處瞧著這一幕,與王天祿視線相撞,輕輕扯動了嘴角後,背著包袱走下山去。


    整座大王寨的人都沉浸在即將迎來的大事中,並未有人察覺,這個弱小女子的離開。


    ————


    由於走動的人多了,這下山的路早已平坦而寬敞,溫寧那纖細身子走在這道上,隻會叫人覺著蕭瑟而已。


    溫寧並未意識到自己剛才與王天祿對視時,扯起的嘴角。也未意識到自己此刻心裏的空落是什麽。


    隻覺得,好似有些難過。


    好似剛到這個位麵,被家人無情送到王家時,原身殘留的些許情緒。


    溫寧腦海中出現原身親生父親以及繼母的身形,麵容已經模糊不清,但是繼母那刁鑽刻薄的話語,以及父親的沉默,卻清晰記得。


    “不一樣的。”低喃一聲,繼續前行。


    她知曉,王天祿與原身的生父不同。


    男兒當有大誌,縱有兒女情長,大不了生死相隨,萬不會因此而庸碌,妄為男兒。


    隻是,至此一別,不知何時再可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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