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斜靠在椅背,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再次吵起來。


    而胡仲就沒這麽淡然,幾欲開口最終不知該叫誰,在上首如坐針氈。


    “慢!此案真兇已經伏法,待他上堂陳述事實即可,兩位不必起爭執!”宋靈淑打了手勢叫停,又朝孔敬示意了一眼。


    賈平蹙眉看向宋靈淑,不悅道:“宋長史真抓到真兇了?”


    賈平不是不信她,是不信張童會認罪吧!


    宋靈淑笑得十分有深意,“一會便知了,此案還與賈別駕有關呢,您別著急。”


    很快,張童步伐緩慢地進入了堂內。直到胡仲嗬斥了一聲,他才從失神中醒來,雙眼死死地盯著賈平。


    賈平眉頭深鎖,臉色越來越沉重,不複剛剛反駁許士元的威嚴。


    張童低垂下頭,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諷刺:“許二是我殺的!”


    在眾人都震驚,還未來得及開口時,張童緊接著道:“屍體,是由賈平命人處理的,他一切都知情。”


    “張童你所言屬實?”裴璟立刻坐直了身體,緊盯著張童。


    “還有上首的胡刺史,他也是知情的。”張童接著道。


    “張童,你胡說八道!”胡仲急切地大喝。


    賈平的手在微微顫抖,指著張童便冷哼道:“你這是在汙蔑朝廷命官,你說是我命人處理屍體的,可有證據!”


    緊接著對裴璟揖首道:“稟裴世子,可不能輕信此人所言,他是水神會的左令,如今水神會私造兵器,他這是想借機攀咬府衙,逃脫罪責。”


    張童聽到這話突然哈哈大笑,“我想逃?不是你急著出賣我求保嗎?賈平,你這個虛偽的小人,你口口聲聲說想送我離開江州,背地裏卻想將這一切撇得幹幹淨淨!”


    “我逃不掉,你們一個也別想逃,別以為將我張家交給朝廷,你們就可以安安穩穩當你的朝廷命官,做夢!”


    張童指著胡仲,隨後又指著賈平,眼中露出了癲狂之色,“你,你們兩個!吃了我張家的供奉,你們也跑不掉!”


    胡仲焦急地上前揖首:“世子,他就是個瘋子,瘋言瘋語豈能當真!”


    “哼,張童,你說是我命人處理的屍體,可有人證。你說我受你張家賄賂,更是無稽之談!”賈平破口斥罵。


    裴璟雙眸冷漠地看著兩人不斷辯解,將視線移至張童身上,“張童,你可有人證、物證。”


    “許二公子的屍體就是他命張司馬出麵處理的,可傳喚他上堂審問,張家送於他二人的金銀珍寶皆記錄在冊,冊子就在我的書房,裴世子可命人去取!”


    張童笑容玩味地瞥向賈平:“那株金玉珊瑚還藏在賈別駕的房內,時常把玩!”


    幾乎將能說的,不能說的全說了,宋靈淑看著一幕微微訝異,沒想到她騙了張童,真就令張童惱怒之下將賈平一同揭露了。


    賈平帶張童藏身地牢,賈平當然不會告發他。隻是兩人恐怕早有嫌隙,這才讓她得手了。


    賈平十分不甘,轉頭質問裴璟:“裴世子真因逆黨的一句胡言,就要搜查吾等府邸嗎?”


    “賈別駕不服?那我就將人證叫來,讓你心服口服!”宋靈淑笑道。


    “傳張同!”


    胡仲不敢迴到上首,與賈平一同站在裴璟身旁,看著張同進入了堂內。


    宋靈淑不管兩人如何鬧,站在大堂的中央,喝問:“張司馬,許二公子是何人所殺,又是何人命你將屍體埋入亂葬崗的?你且一一說來。”


    張同肅然行禮:“那日,賈別駕尋我至後堂,讓我去將許二公子的屍體處理了。我到暗房後,見史大也在房內,張大公子命史大隨下官一同將屍體拖至亂葬崗,不能讓其他人看見。”


    “張同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賈平厲聲大喝。


    張同不為所動,忙揖首:“稟世子,宋長史,這一切都是賈別駕用下官妻兒逼迫於下官,下官對朝廷忠心耿耿,否則絕不敢背叛朝廷,與張家逆黨勾結。”


    宋靈淑側頭看向賈平:“賈別駕還有何話可說。”


    裴璟起身對著汪流道:“你帶人去搜查賈府與胡府,將一切可疑之物都帶迴堂內。”


    “是!”汪流領命而去。


    “世子,這都是汙蔑!”賈平大喊道。


    “賈別駕別急,是不是汙蔑,等搜查的人迴來就知道了。”宋靈淑道。


    “另外,還有一案,胡刺史與賈別駕掩蓋真相,將此人之死斷為意外,任兇手逍遙法外。”


    裴璟挑眉,瞥了一眼早已經驚恐萬分的胡仲,還有臉色鐵青,正怒視著宋靈淑的賈平,悠然坐迴了椅子上,“那就請宋長史一並說說,找出真兇,還枉死者一個公道。”


    宋靈淑拱手迴道:“此死者名叫仲大春,我剛到江州第二日,遇到了仲大春的妻子李秀娘,她當時被府衙的人趕了出來,因她不滿府衙的判決,認為自己的丈夫仲大春並非死於意外,我那時便心生好奇,調查之後才得知,仲大受張二痦子所雇傭,在礦山開采鐵礦。”


    “之後便是在懸崖之下,發現了仲大春屍體。有人偷偷告知我實情,仲大春並非死於意外,而是被人滅口了。”


    “現在張二痦子已經認罪,可宣其上堂,道明真相。”


    “宋長史作主便行,若此事為真,胡刺史?”裴璟看向胡仲。


    “下官…下官隻聽得張司馬調查的線索…”胡仲磕磕巴巴,看向宋靈淑時,不敢再有任何不滿。


    很快,張二痦子被帶上堂,當即跪下便開口:“是張大公子吩咐小的處理了仲大春,與小的一同去的還有史銘,求上官饒命,小的隻是聽令行事!”


    “張童,張二痦子所言可真?”宋靈淑問道。


    “是我又如何,不外乎多背一條人命罷了!”張童梗起脖子,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賈平與胡仲。


    宋靈淑也看向胡仲與賈平,“胡刺史與賈別駕為真正的兇手遮掩,胡亂決斷,此為枉顧自身使命,辜負朝廷所托,罪不容恕!”


    胡仲垂頭,不敢再辯,賈平冷著臉一言不發。


    宋靈淑道:“仲大春之案此為一罪,許二公子之死,此為二罪,勾結水神會,收受賄賂,為其掩蓋謀逆事實,此為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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