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


    宋靈淑剛練完字,宋蓉蓉就帶著婢女來了雪鬆院。


    “都病的起不了床了還裝用功,真虛偽。”宋蓉蓉剛進門就嗤笑道。


    宋靈淑瞥了她一眼,權當她是蠅蟲擾人,沒有理會。


    宋蓉蓉見宋靈淑不搭茬,接著道:“姐姐就是再努力,怕也比不過京中貴女們。”


    宋靈淑麵帶諷刺地看向宋蓉蓉:“嬸嬸不是去過長公主府嗎,難道是長公主看不上妹妹的才學,沒同意入學。”


    “你以為長公主又是看上你的才學了,你也不過是倚靠你外祖父才能入學。畢竟安西大都護是由長公主遙領,送名帖不過是給你外祖父一點麵子而已。”


    宋靈淑揚唇微笑:“可惜了,妹妹的祖父沒有得長公主的青睞,不然怎麽會沒收到名帖。”


    她不覺得靠外祖父入學有什麽不好的,能不能靠自己更進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宋蓉蓉氣得小臉微紅,正想迴懟,側目就瞥見袁氏一臉嚴肅地進來了。


    袁氏理了理袖子,雙眸冷厲地瞪了一眼宋蓉蓉,隨後麵色平靜地看向宋靈淑。


    “過會兒長公主府的謝長史要帶著太醫過來,先把你這病養好別耽擱入學,別辜負了長公主的一片好意。蓉兒她還小,去了書院怕也是跟不上其他人的學習。”袁氏說這話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宋靈淑聽到袁氏這話,便知她已經去過長公主府。眼神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桌上的那碗藥,隨後微笑地看向袁氏:“那便有勞嬸嬸了。”


    宋蓉蓉輕聲嗤笑道:“聽說這次玉溪書院裏才女雲集,有榮國公府和魏國公府的女兒,還有長公主都誇讚的大理寺卿之女,姐姐是拍馬也趕不上,到時別給宋家丟人了才好。”


    “這就不用妹妹操心了,妹妹還不迴去嗎?”


    袁氏眼神掃過來,宋蓉蓉才肯收聲,狠狠地瞪了宋靈淑一眼才跟著袁氏離去。


    宋靈淑不在意宋蓉蓉這些不痛不癢的酸話,她進書院還有重要的事。


    見兩人離開,夏青這才端著藥走了進來:“姑娘,藥已經煎好了。”


    宋靈淑看著桌子兩碗藥,起身用手沾了一點藥到唇邊,然後把其中一碗藥倒在了窗外。


    夏青疑惑不解地問道:“姑娘,我們拿到藥渣就可以揭露她們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宋靈淑給鸚鵡喂著小果子,微笑著說道:“現在她們已經換了藥,今日就是翻遍宋府也找不到證據了,我們隻有藥渣並不能證明是她們放的毒草。”


    “你去把大廚房裏的藥渣也換成我們買的這份,現在她們應該不會再盯著廚房了。”


    “好。”夏青將那碗涼透的藥也帶了下去,隨後悄悄地離開了雪鬆院。


    宋蓉蓉這麽想去玉溪書院,她便讓她永遠也進不了。


    ……


    袁氏其實一早就去了長公主府,長公主如今住宮裏,長公主府是由身邊最親近的謝長史打理。


    提出更換入學人選時,謝長史便說要請太醫去宋府給宋靈淑看病。


    “不用麻煩謝長史,靈淑是體弱,受不住春寒,本想讓她好好養病。” 袁氏沒想到長公主府會關心宋靈淑的病,還要請太醫來看,麵帶尷尬地拒絕道。


    她早知道宋蓉蓉給宋靈淑的藥加了什麽,不敢讓其他大夫來瞧。


    謝長史正色道:“不麻煩,戚將軍為大虞鎮守安西大都護府,長公主府本應關照一二,也好讓戚將軍安心。”


    江州事件傳來時,戚將軍差人便送來信函,請求長公主能關照一下外孫女。


    袁氏聽謝長史的話裏帶出了安西大都護府,不敢再拒絕,隻得訕笑道:“那隻好麻煩謝長史了。”


    從不見長公主的人來看過宋靈淑,現在怎麽突然關心起了。但無論長公主想做什麽,也是她開罪不起的。


    “宋夫人慢走,午後我便帶太醫去宋府。”


    ……


    袁氏迴到暖閣便對著宋蓉蓉一頓劈頭蓋臉地數落:“你不讓人先處理藥渣,跑到雪鬆院去幹嘛,還怕別人不知道你幹了什麽嗎?”


    宋蓉蓉有些心虛地說道:“娘,你說什麽藥渣,她的藥是大夫開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那點事能瞞得過誰?”袁氏皺著眉,厲聲道。


    “你就是仗著劉大夫是你表姑家的門客,才敢這般放肆,現在長公主府的人要帶太醫來看,如果被長公主的人知道,你爹不打斷你腿。”


    宋蓉蓉嘟著嘴沒有出聲,平時沒見她娘親關心過雪鬆院。


    雖然是她身邊的人把藥包拿過去的,但廚房的人都知道那藥是劉大夫開的,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煎好藥送過去,沒人會懷疑藥包裏摻了一味有毒的藥。


    如果藥渣被太醫看到,再對比一下藥方就會被發現,宋蓉蓉想到這神色有點慌了。


    “行了行了,我已經讓人把昨天之前的藥渣都拿去埋了,今天的藥也已經重新換了,再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長公主如今重視起了雪鬆院那位,府裏的長史還拿出大都護府來堵我,我們宋家得罪不起。”袁氏麵色微沉,內心隻想趕快結束這事。


    聖上自去年冬至起一直龍體欠安,太子才六歲,國事都是交由長公主代為打理,現在她就是大虞手握最大權利的女人。


    她以前不提起宋靈淑也就罷了,但如今長公主府裏的長史又提起了大都護府,她以後都得小心對待,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這時,下人來稟報,長公主府的謝長史來了,正在大廳等候。


    袁氏語氣嚴厲地囑咐宋蓉蓉:“你現在不要出去,如果有人來問你,就說什麽都不知道,不要提煎藥的事。”


    “我知道了。”宋蓉蓉嘟囔地應下袁氏。


    ……


    袁氏到了大廳時,便看到謝長史身邊站著一個太醫,上前微笑道:“有勞謝長史和太醫了,我這便帶你們去雪鬆院。”


    袁氏帶著兩人來到雪鬆院時,宋靈淑正好寫完擱筆,立刻起身給謝長史行禮。


    謝長史打量了宋靈淑一眼,溫聲道:“宋姑娘不必多禮,長公主聽說你病了,讓我帶太醫來給你看看。”


    宋靈淑坐到了榻前,太醫上前坐在了另一邊,將手指搭在了脈搏處。


    太醫突然臉色微變,又看了一看宋靈淑的指甲,眉頭緊鎖,震驚道:“宋姑娘這不像風寒,更像是中了慢性毒。”


    “什麽!我今日剛喝完藥。”宋靈淑目光驚恐看向了藥碗,又看了看袁氏。


    袁氏表麵上顯得駭然,急忙道:“這怎麽可能,藥是大夫開的,我們都是照著方子抓的藥。”


    隨後立刻讓人去取方子。


    丫鬟把方子遞給了太醫,太醫看完方子後,用手沾了一點碗中剩餘的藥放到了嘴裏。


    太醫神色詫異地看向了袁氏:“宋夫人,能否把藥渣拿過來,讓我分辯一二。”


    袁氏知道今日的藥是無毒的,放心地讓丫鬟去取藥渣,但麵上依然保持著驚愕。


    太醫一臉嚴肅地在藥渣中翻了幾下,找出了幾根紅色的根須,確認了自己的診斷。


    “這藥方沒問題,但這藥裏加了一味犀草根,誤服此藥症狀像感染風寒,毒性浸入內髒時就無藥可治。”


    袁氏臉色大變,頓時怔住了,她明明已經把藥全換了,那碗藥怎麽可能還是有毒的。


    宋靈淑臉色蒼白,麵帶悲痛道:“嬸嬸,我已經答應把書院入學名額讓給妹妹了,為什麽還要給我下毒,難道要逼死我嗎。”


    謝長史看袁氏神色驚疑,挑了一下眉毛,說道:“宋夫人,玉溪書院的名額是由長公主定好的,斷然不可能換人的。”


    “謝長史,這可能是誤會,蓉兒還小,我也沒想讓她去書院,可能是有人想害淑兒,故意把毒草放在藥裏。”袁氏驚慌地不知所措,雙手絞在一起。


    宋靈淑眼圈都紅了,控訴地看向袁氏:“我平日極少出門,隻有妹妹恨我占了書院的名額。”


    “那就請宋夫人把煎藥的人找過來問問吧。”謝長史一臉嚴肅地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看向袁氏。


    袁氏雙眸一沉,見謝長史一定要追究到底,隻能轉變語氣,惱聲道:“我現在就去查查,到底是誰這麽大膽要下毒害人。”


    隨後腳步急切地離開了雪鬆院,她隻能先迴去想想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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