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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小沫的笑容逐漸縮小、消失,咧開的嘴也漸漸抿成一條嚴肅的直線。


    完了完了,她又找死了……


    看樣子風雨欲來,就是不知道餐桌和她誰先玩完……


    阮小沫心底像打小鼓一樣咚咚響著。


    靳烈風抬著眼皮瞧著她,目光冷冽,麵色微寒,仿佛下一秒就掀桌子,然後讓人把她再綁到屋頂上去烤著。


    半晌,他儀態萬千地擦了擦唇角,坐直了身子,薄唇微動:“然後呢?”


    阮小沫:“啊?”


    靳烈風蹙了眉頭,不太愉快的語氣:“我說後麵的呢?那個誰被騎走了就沒有了?”


    按常理,一個人長得再像自行車,也不可能被人“騎”走吧?


    這應該是個科幻笑話?


    比如基因突變,從人類變成了機械之類地。


    阮小沫:“……什麽?後麵?”


    她愣了一秒反應過來,支支吾吾了會兒,才道:“我講完了啊,後麵沒有了……”


    冷笑話都是這樣啊,戛然而止,笑點到位了就行,哪有什麽下文。


    靳烈風臉色黑了下來,紫眸緊緊盯著阮小沫。


    阮小沫內心開始慌了,她忐忑不安地問:“那……你覺得……好不好笑?”


    這話問出來阮小沫就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


    好笑的話他怎麽可能還擺著這種黑臉!


    靳烈風低頭,優雅地重新拿起刀叉,開始用餐,隻吝嗇地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嗯。”


    嗯?


    好不好可以用嗯來迴答嗎?


    阮小沫心裏沒底,也不打算戰戰兢兢地多問,也低頭拿起勺子吃東西。


    “沒有別的了?”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阮小沫差點沒被一口檸檬水嗆死。


    她趕緊一口咽下去,滿臉懵逼:“……你還想聽?”


    靳烈風不是不覺得好笑嗎?


    怎麽會主動問她還有沒有別的?


    牛排被優雅地切成適宜入嘴的大小,男人嗓音低沉,眼睫低垂,修長的手執著叉子叉起小塊的牛排:“講。”


    簡潔利落,叫人聽不出來他到底出於什麽目的,才會叫她繼續講。


    阮小沫懵逼之後,整理了下思路,還是決定講。


    他要求的,她照做的,左右不該挑她毛病。


    “嗯……這次講個長一點的吧。”她道:“從前,有個番茄,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腳下一滑,衝到了馬路中間,被車撞了,這時,旁邊的香蕉看見了,就哈哈大笑,‘看!是番茄醬!’。”


    靳烈風果然還是和上個笑話的反應一樣,隻是這次沒有再問她下文,而是不動如山的繼續斯文優雅地用著餐。


    阮小沫索性膽子大一點,自己繼續往下講:“還有,從前,有個香蕉,有天它走在路上,感覺熱了,就把衣服脫了,所以番茄就被壓成了番茄醬,因為番茄是踩到它的衣服,才會被車壓的,於是香蕉就被抓捕罰款了,你知道香蕉為什麽被抓捕罰款的嗎?”


    靳烈風揚揚眉尾,居然給她麵子地搭話了:“導致車禍。”


    他真不知道這種笑話哪裏好笑……


    居然還有問答環節。


    靳烈風不是第一次地懷疑著對麵女人的大腦構造,但也算是終於相信上次在電話裏,她確實不是故意耍自己。


    這女人腦子裏……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裝了這麽多莫名其妙的見鬼的笑話!


    “錯啦!”也許是他沒有愛答不理的態度,讓阮小沫多少受了些鼓舞,她放下勺子,興高采烈地把胳膊壓在桌上,很驚喜似的公布答案:“因為香蕉裸奔了啊!”


    脫衣服,裸奔,妨礙風俗,被抓沒毛病!


    靳烈風:“……”


    導致車禍居然比裸奔的嚴重性低?!


    神邏輯!


    這種笑話到底哪裏好笑了?!


    她為什麽還講得那麽興致勃勃的?!


    莫名其妙!


    阮小沫自顧自地笑了會兒,發現靳烈風依舊毫無反應,小心翼翼地問:“靳烈風……你還要聽嗎?”


    “……你講。”


    “好啊,從前有隻兔子,在森林裏拔了很多胡蘿卜,然後它遇見了大灰狼,大灰狼說‘嘿嘿嘿,小兔子,把你的胡蘿卜都給我!’,你猜猜小兔子說了什麽?”


    靳烈風臉已經黑得像鍋底了,硬邦邦地丟出來一句:“狼應該直接把兔子給吃了。”


    跟兔子搶胡蘿卜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啊,你猜猜小兔子說了什麽?”阮小沫臉上帶著燦爛地笑意,杏眼彎彎地看著那個男人。


    靳烈風安靜了許久,才冒出一句:“給你。”


    就算不管狼為什麽搶胡蘿卜,但是兔子不給,分分鍾怕是要被拿來紅燒做配菜了。


    “錯啦!小兔子說‘不給!’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沒想到啊……”


    靳烈風叉起的一片蘑菇,僵在了他唇邊,足足停住了一秒,才送進了他嘴裏。


    ……這種笑話,應該不是正常人能看得下去的。


    每一個笑話,都仿佛是在明目張膽地侮辱人智商一樣……


    但她笑得真的很開心。


    他抿著唇,咀嚼著燉得鮮美的蘑菇,望向桌對麵笑得停不下來的女人。


    從之前激怒他被帶迴來之後,她麻木、消沉,再沒有過這樣歡樂地時候了。


    他的視線落在她頸項間。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因為試圖引起自己的惡感,好逃離他,這根專門為她定製的項鏈,應該在迴來的最後一站,送給她的。


    可一切都被搞砸了。


    剛迴來的時候,他甚至想直接讓人拆了那間屋子,但終究是沒有。


    也許……她會發現那間鯊魚池被改造了。


    也許……她看到那根項鏈的時候,會改變主意,安心待在他身邊……


    可就在剛剛,她還嚐試要把項鏈還給他。


    該死的倔脾氣!


    她就不能試著喜歡他了解他嗎?一定要從頭到尾都那麽決絕地拒絕他?!


    一個人在安靜的飯廳裏哈哈哈笑了半天,阮小沫終於笑聲漸歇……


    飯廳裏,除了她,都沒人笑,包括周圍站著伺候他們用餐的傭人們。


    她有些尷尬地擺出了正經臉,低頭去喝湯,脖子上涼涼的觸感提醒著她,那根“永恆”,正戴在她身上。


    “對了……靳烈風。”她躊躇了下,決定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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