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驅邪符瞬間現世,綻放光芒,覆蓋住雙鬼頭部。雙鬼巨臂一掃,擊潰了驅邪符。淩雲霄又召喚其他靈符,卻同樣無果,雙鬼不懼靈符攻擊。


    情急之下,淩雲霄抽出桃木劍,舌尖輕咬,一口血噴灑劍身。桃木仙劍吸納精血,彌漫赤紅光華。淩雲霄執劍挺立,斬向雙鬼頭顱。此刻,另一雙鬼猛撲而來,一拳將他擊飛。


    “砰!”淩雲霄撞壁,頭暈目眩。


    周澤嘲諷道:“未曾料到,你也有今日,速將其踏滅。”言畢,雙鬼步步緊逼,抬起巨足欲踐踏。雙足如泰山壓頂,淩空而降。千鈞一發間,淩雲霄滾身避開,躲過致命一擊。“轟隆!”巨響震撼,雙鬼腳下爆裂,火焰四濺。地表現出巨大凹陷,致使雙鬼身形傾斜。


    淩雲霄脫險之際,迅速拋出一張爆炎符,投擲於地。雙鬼踏足其上,被爆炎符炸傷。此符威力猶若炸藥,足以斃命猛虎,然對雙鬼卻無濟於事。雙鬼身軀匯聚無數幽魂,擁有數條命脈,難以消滅。


    淩雲霄無可奈何,決定逃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刻,已是五更時分,距天明尚有一段時間。藏寶洞外,夜色沉沉,冷風時而吹過,卷起落葉蕭瑟。淩雲霄不禁打了個寒戰,原以為雙鬼不敢出來,豈料,洞口湧出一股陰風,隨之,現出兩尊龐然大物。


    淩雲霄抬眸望去,驚出一身冷汗,隻見雙鬼如餓狼般撲來。雙鬼巨臂揮舞,陰風四卷,掀起漫天沙塵。淩雲霄幾個縱躍,直奔遠方林海。雙鬼緊追不舍,不將此人撕碎誓不罷休。蹊蹺的是,雙鬼雖自洞口中走出,卻未見周澤身影。


    淩雲霄躍上樹梢,取出八卦鏡,將銅錢劍置於其上。八卦鏡高舉頭頂,對準天際殘月。一彎皓月灑下清冽銀輝,映照在八卦鏡上。鏡麵將月光反射至劍身,不多時,劍與月光合為一體,化為一柄泛著白光的劍。


    銅錢劍對準雙鬼,破空射出,穿透雙鬼身軀。雙鬼發出淒厲哀嚎,胸膛現出一個窟窿。雙鬼軀體上的窟窿,湧出一團團黑霧,內裏是悲泣掙紮的魂魄。


    淩雲霄洞察雙鬼破綻,手指掐訣,將劍調轉方向,再度貫穿另一雙鬼之體。情形大致相同,雙鬼破裂的身體中,釋放出大量女童魂魄。魂魄重獲自由,在空中飄舞,隨風消散。


    淩雲霄意識到,隻要將雙鬼體內的魂魄抽取出來,雙鬼便會消亡。據此思路,他取出葫蘆。默誦咒語,葫蘆釋放吞噬之力。那些自雙鬼體內逃逸的鬼魂,受到影響,悉數被吸入其中。


    葫蘆的瘋狂吸力,加速了雙鬼體內鬼魂的逃逸速度。隻需三分鍾,便能將雙鬼體內所有鬼魂盡數吸出,屆時,雙鬼便會消逝。雙鬼失去大量鬼魂,體型逐漸縮小。關鍵時刻,周澤突現,一掌將淩雲霄擊飛,奪走葫蘆。淩雲霄防範不及,遭其偷襲。


    周澤將葫蘆摜於地麵,重重踩踏,冷笑道:“淩雲霄,今日我定取你性命,無人能救你。”話音剛落,周澤身軀融入雙鬼之內。雙鬼開始融合,終成一體。一尊身高五丈的雙鬼傲立於夜幕之下,釋放出駭人威勢。


    雙鬼拔地騰空,直衝遠方崇山,“轟隆”一聲巨響,一座山峰崩塌。


    淩雲霄抬首觀瞧,隻見雙鬼舉起一座高達十丈的山峰,一步步逼近。雙鬼步伐沉重,震得地麵四分五裂,顫抖不止。……此乃雙鬼術,為何會變為一鬼。眼下無暇細想,拾起葫蘆,疾步逃遁。


    雙鬼緊隨其後,山峰淩空壓下。淩雲霄驚恐萬分,上方漆黑一片,山峰若落,必將其砸成肉泥。正值青春年華,卻要命喪於此,實在可憐。生死關頭,淩雲霄額間的幽冥彼岸顯現,一道烈焰噴薄而出,粉碎山峰,頓時,碎石如雨。淩雲霄痛唿尖叫,被石塊掩埋。


    待自石堆中爬出,天色已然放亮。他深深唿吸,瞥見遠處躺著一男子,麵色蒼白如紙,身形瘦弱不堪,正是周澤。雙鬼消失無蹤,周澤躺於地麵,氣息微弱。


    ……這是怎麽迴事,雙鬼被陽光消滅了?


    淩雲霄滿腹疑惑,走向周澤身邊,詢問道:“你搞什麽名堂,雙鬼呢?”


    周澤身體已無知覺,無法動彈,瞪著一雙慘白的眼眸,凝視眼前的宿敵,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師尊即將修煉成五鬼術,到時必將為我報仇。黃泉路上,你我再會!”話音落下,他頭一垂,氣絕身亡。


    “你這般人,終究得不到幸福。”淩雲霄取出一張靈符,拋在其遺體上。火焰升騰,焚燒其遺體。


    淩雲霄凝視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歎息道:“我命硬如鐵,無人能取我性命。這是你的宿命。”言畢,淩雲霄轉身離去。


    淩雲霄返迴客店,恰逢葉小柔。葉小柔麵色慍怒,質問道:“師兄,你又背著我做什麽去了?”


    淩雲霄答道:“我去誅滅那個擄掠小孩的壞蛋去了。”


    “壞蛋呢?”葉小柔追問。


    “被我除掉了。”


    “那小孩呢?”


    淩雲霄沉默片刻,悲傷道:“被周澤吞噬了。”


    “什麽!”葉小柔憤然低吼,“這個周澤實在太可惡了,連小孩都不放過!”


    淩雲霄冷靜地道,“我已將他除去,眼下暫且休整一日,明日我們即刻動身前往江陵城。”


    淩雲霄於客棧內靜思,憶及篆符之事。師父所留的靈符已然無多,自當親繪以防不時之需。篆符於修真界中,乃極其莊重之行,斷不可輕慢。首需設案置香,虔誠上香,召請神明,繼而淨身、淨手、淨口,儀式周全。禱祝既畢,執筆疾書,再行禱祝、禮拜、送神,缺一不可。


    符咒之中,有先天符與後天符之別。先天符憑真元一氣嗬成,即所謂“一點靈光即為符”。而後者則儀軌繁瑣,篆符難也可,易也可。


    淩雲霄揮舞墨寶,手持朱砂筆,於片片符紙上繪出符文。奈何其修為尚淺,所繪靈符效力平平,難以製伏強橫邪魅。他耗盡一日之力,終得百多張靈符,疲憊至極,汗濕衣襟。室內遍地皆是新繪符紙,待墨跡幹透方可啟用。


    淩雲霄擲下朱筆,倒臥榻上沉沉睡去。夜半時分,忽聞叩門聲,猛然驚醒,喝問:“誰啊?”言罷,敲擊聲戛然而止。淩雲霄心中生疑,起身近前,推開門戶,卻見門外空空如也。


    “到底是誰呢?”淩雲霄撫額思索,轉身迴室,忽見簾幕微動,窗外赫然飄蕩一件血衣。血衣隨風搖曳,陰森恐怖。淩雲霄驚出一身冷汗,開啟陰瞳,隻見血衣之內裹著一名稚童。孩童眼神陰冷,瘦弱身軀蜷縮血衣之中,似有難言之苦。


    “納蘭修。”淩雲霄認出血衣中的孩童,血衣小鬼於窗外盤桓片刻,忽而騰空遠去。


    “納蘭修,別走!”淩雲霄急切開窗,一躍而出,卻不慎跌了個跟頭。原來地麵有賊人潑水結冰,淩雲霄心急之下未加留意,驟然踏足,頓時滑倒。血衣小鬼已落在遠處屋簷之上,轉身望向狼狽之狀,麵無表情。


    靈雲霄幾番滑倒,終離冰麵。此時血衣小鬼飛向朝歌城東南,淩雲霄邊唿喚納蘭修之名,邊緊隨其後。


    “休逃!”淩雲霄躍上屋頂,見納蘭修頓住身形,默然相對,神色異常詭異。


    淩雲霄高聲質問:“小鬼頭,快告我,是何人將你變為如此?”


    血衣小鬼搖頭不語,似已失語之能。


    “你勿離去,我有許多事需問你。”淩雲霄於屋頂疾奔,忽感一陣陰風襲來,雙目難睜。待陰風消散,血衣小鬼已無蹤影。淩雲霄環顧夜空,寒風唿嘯,唯餘血衣小鬼之影。


    “小鬼頭!”淩雲霄高聲唿喚,忽見一盞孔明燈冉冉升空,直奔皓月。……又是人皮燈籠,淩雲霄心頭一震,此燈每現一處,便意味著又有一無辜少女慘遭毒手。


    淩雲霄不及多言,取出靈符化作利箭,將人皮天燈射落。人皮燈籠自高空墜下,消失於淩雲霄視線之中。他速疾追蹤,尋至一處水井,見人皮燈籠浮於水麵,微微晃動。淩雲霄尋來木棍,欲撈起水井中的人皮燈籠,卻突感背後陰風陣陣。


    淩雲霄周身寒意驟起,迴首望去,隻見陰風中現出血衣小鬼。


    “小鬼頭。”淩雲霄喚了一聲。


    “殺!”血衣小鬼口中吐出一字,手臂瞬息拉長,一掌擊中淩雲霄胸膛。淩雲霄倒退一步,恰好落入水井。“咚!”淩雲霄墜入井中,嗆了口水,忙浮上水麵。抬首觀瞧,血衣小鬼正立於井口,凝視水中之人。


    “納蘭修,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淩雲霄不信他會加害自己,必有幕後黑手。


    血衣小鬼凝視井中良久,未發一言,轉身飛離。淩雲霄抓住人皮燈籠,借力井壁石塊,緩緩爬出水井。脫離井口,血衣小鬼再次消失無蹤。寒風拂麵,淩雲霄冷得瑟瑟發抖。當前首要,乃是尋得人皮燈籠受害之人,至於血衣小鬼暫且擱置。


    淩雲霄返迴客棧取出羅盤開始探查。羅盤指針搖擺一陣,指向西北。他疾步追尋,見指針指向一戶人家。淩雲霄不敢貿然闖入,貼上隱身符,翻牆而入。


    淩雲霄踏入院中,卻被守門犬察覺。一隻大黃犬對淩雲霄狂吠不止,雖不見其形,卻嗅得其氣。犬吠之聲引起主人注意。


    一老翁自屋內走出,見犬吠不止,訓斥道:“亂叫什麽,快迴你的狗窩去。”老翁渾然不覺家中有客,一番訓斥後,返身迴屋。


    淩雲霄不敢發聲,瞪了大黃犬一眼,悄聲走向受害女子閨房。推開房門,一股腥臊之氣撲麵而來。淩雲霄細看之下,滿地皆是女子衣物。閨房中央擺放一張大床,床上躺一妙齡女子,身上覆蓋被褥,一動不動,四周血跡斑斑。


    淩雲霄不敢靠近,觀察片刻,見牆上赫然出現一個血紅大字——“長”。


    “實在殘忍。”淩雲霄眉峰緊鎖,悄然退出房間。臨行之際,故意發出輕微響動。死者父親聞得女兒房中有動靜,疾步趕來,隻見屋內血跡斑斑,女兒躺在床上已無氣息。老翁悲痛欲絕,詛咒那喪盡天良的兇手。


    淩雲霄立於牆頭,長歎一聲,悄然離去。迴到客棧徹夜輾轉反側,若不找出製做人皮燈籠的真兇,恐將有更多女子遭受毒手。那神秘黑影深不可測,淩雲霄心中並無把握將其除去。


    次日清晨,淩雲霄見室內靈符均已幹透,遂逐一收起。整理行囊,與葉小柔付清房錢,踏上前往江陵城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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