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還有不少百年前的修仙者,直到最近紫郡山的家主端木傾對我提到了一個人,一個傳說中的人,或者是傳說中不被提起的人,‘蒼茫雪山唿延氏,傲雪蒼鷹翅厲頡’,這句話,你聽說過麽?”


    傅丹靈點點頭:“自然,當時唿延氏的名氣不小。”


    公孫昭道:“這句話,我記得也曾經聽過,這跟一個人有關。既然所有在明麵上的人都不提起他,那麽我隻好找不在明麵的人了,萬氏囚犯,萬東淵。”


    萬東淵當年違背祖上家主萬頡的命令,竟抵抗起唿延氏來,所以,一直被囚禁在中陸的地牢之中。


    中陸地界,自公孫昭成為仙尊之後,便揪出那裏夜間不能過夜的秘密,中陸地界山中有千結刺生,公孫昭收了千結邪祟後,中陸地界就此太平無事,人們紛紛在那裏安居樂業。


    千結邪祟源於中山林瘴中古瘴氣,後被死了的異獸諸懷所養,形成異獸邪祟,千結瘴氣,此邪祟侵人,每到夜晚,無聲無息地將人迷惑,瘴氣流遍人身的四肢百骸,將人蠶食,化為屍水。


    “這千結邪祟為異獸諸懷所控製。北嶽之山,有異獸,其狀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日諸懷,其音如嗚雁,吃人。古瘴氣在林中千年,無人敢涉足,瘴氣生了靈性,與諸懷之息一拍即合,變成吃人的邪祟。”公孫昭緩緩道。


    秦斑蕭從傅丹靈這裏繼承傅氏術法,開始在中陸經營,後來便成了中陸地界的家主。


    玄帝以及萬氏做主,將萬東淵投入中陸地界的地牢之中。


    玄帝本身出自唿延氏,對於萬東淵的行徑,做出這樣的決定也無可厚非,但萬氏的態度卻令人吃驚,萬氏新上任的家主萬城也極力主張將萬東淵投入地牢,永生永世不得出,這就令人唏噓了。


    這事情自然逃不過田氏田子瀾的眼睛。


    很快,田子瀾就弄清了其中緣由,並不是萬城狗腿,而是萬東淵與萬城同是莫離城前任家主萬頡的兒子,與之不同的是,萬城是萬頡不入流的兒子,而萬東淵則是萬頡的私生子。


    萬城的大哥萬良早已經是個敗絮其中的廢子了,身為玄界的話事人唿延卓自然不能讓萬良那樣的廢物帶領莫離城,所以,他選了曾經有過交情的萬城。


    這交情還是在紫郡山時結下的。


    而萬東淵作為萬城的一個巨大威脅,堪稱眼中釘肉中刺。


    “萬東淵告訴我。這個人,叫唿延端。一個在唿延氏族譜上找不到姓名的人。族譜上所有人的關係與名字都是對應的,隻有一個身份,缺了名字,那就是唿延卓的大哥,唿延寥的嫡子。”公孫昭道。


    傅丹靈輕輕鬆了口氣:“正是他。這三百年來,他被唿延卓除名唿延氏,後來的後輩,應該大多已是仙逝,能知道從前之事的人已經不多了。那場入關之戰,石氏所有弟子全部覆滅,唐氏受到波及,隱居在蜀山,秦氏經營地城界,那秦斑蕭小友跟在你身邊,田氏在約五十年前覆滅。知情的人已經為數不多了。聽聞現在的公孫氏子弟都是原先的田氏子弟?”


    公孫昭點點頭。


    傅丹靈想了想:“我一直在這鏡結城,倒是不知現在外頭的景況了。”


    公孫昭微微歎氣:“人心不古,蒼天不仁,萬物為芻狗。我能做的少之又少,這景況變得不多,人卻是一代接一代。”


    傅丹靈朗爽地笑起來:“是啊,你我都活了三百多年了,你看看,我眼角都冒出魚尾紋了,倒是你,還是那麽年輕。”


    公孫昭笑:“再怎麽樣,也不會像十幾歲那樣,內心真正的無憂無慮了。”


    傅丹靈微微點頭道:“你看起來成熟了。三百年來,你都在找我吧?恐怕是有我的消息,你也不選擇來見我。”


    公孫昭看著他不複當年模樣,沉穩了許多


    公孫昭於是道:“唿延端當初將所有的內丹之息全部給了我,甚至他身上的詛咒靈。我現在不受邪祟侵染,但今天來了一古唿延氏的弟子,他說了句話,讓我不得不來找你。”


    “什麽話?”


    “他說,擁有咒靈之人,便遭反噬而死,除非有咒靈的女子獻祭,召出詛靈,而且獻祭之人必須是選定的族氏聖女女,”公孫昭眸光一沉,“那麽,唿延端當年的死,真的是因為被反噬嗎?”


    傅丹靈皺眉,他頓了頓:“我……我不知道,”他勉強一笑,“三姑娘,難不成你是來找我敘舊的?”


    公孫昭白了他一眼,坐到他身旁,道:“當然不是。我今天來,就是下定了決心,我要問的人,是已經死去的唿延端。”


    傅丹靈一頓,他幹巴巴道:“如何問?”


    公孫昭正色道:“傅丹靈,我從未有過怪罪你的意思。我需要知道當年的真相,三百年了,我不斷除去各個地界的邪祟,可唯獨不去想救我的人,我強迫自己忘掉,既然你們都不想讓我記得。可是,今天,有個唿延氏的來找我救他,救他的朋友,他是唿延氏啊,我怎麽再能裝作看不見?赤厲邪祟又開始禍亂了。”


    傅丹靈抬起頭,眼中微微帶著點震驚感:“赤厲邪祟?苗羅氏弄出來的?”


    “不知道,不過那位唿延氏小友一口否認赤厲邪祟跟苗羅氏有關,他們稱赤厲邪祟為赤鬼。就算沒有邪祟,他們古唿延部落竟奉行以人獻祭保安平的荒唐事,我也不得不裝作無事發生。有些製度,需要改。”公孫昭微微歎氣。


    “那位小友信誓旦旦,想來,他在意他的朋友。”傅丹靈垂目,當年,他何嚐不是對朋友一腔熱血。


    “到了現在,各個地界都算是太平,我也想歇口氣。但赤厲邪祟如果不是苗羅氏弄出來的,那麽是誰又想打破這清平盛世?我的毒每年都會發作,痛不欲生,丹靈,我真的好累。”公孫昭眼中分明已有淚意,卻倔強地忍著,是啊,仙尊怎可輕易落淚。


    傅丹靈沉思半響,他道:“那……我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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