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延端再次進入正題:“跟我去收蛇獸。”


    公孫昭放下茶盞,無奈道:“我聽見了,而且每個字都聽懂了,也知道組合在一起是什麽意思,不過,我有心無力啊,你看,我現在還有那個能力麽?你倒是幹脆利索,一起去,之前怎麽不見你這麽主動。怎麽,喜歡上我了?”


    她現在針對的是在春霧閣她臨行沙山時唿延端對她說的那番話。那時候他恨不得離她遠遠的,還一本正經的分析其中原因,想到這裏,公孫昭搖了搖頭,真是十分不爽。


    唿延端依舊沒什麽情緒道:“你想要蛇獸。”


    公孫昭差點沒把口裏的茶水噴出來,她打量唿延端一番,他還是那副沒精神的樣子,也沒表情,雙眼無神,與這春意盎然的小院中格格不入,她不理解,雖然他還是老樣子,但總給她一種無理取鬧之感,她耐心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拿不到蛇獸,你要想要,自己去取唄。”


    唿延端:“你想要蛇獸。”


    公孫昭有些不耐煩,她迴懟道:“我還想要你呢,你給麽?”


    唿延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姑娘……


    他道:“你……”


    嗬嗬,公孫昭在心中有些得意之感,果然,這樣就能讓他沒話說,她還沒感慨完,耳邊想起一道驚雷般的話。


    當然,像什麽“你要我就給”的纏綿情話決不是唿延端這個人設能說出來的,這話也隻有唿延卓能毫不羞澀的接過。何況氣氛也沒到這個地步。


    隻不過他的話,讓公孫昭更為吃驚。


    “我不是你的好哥哥麽?跟我一起去收蛇獸。”其實這話也不是很符合他的人設,隻不過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公孫昭迴想起在忘川村時,那時候她就是單純的想逗逗他,僅此而已,沒想到,他還記得。


    公孫昭臉一紅,頗為後悔當時的禍從口出。


    她輕咳一聲,又喝了口茶來掩飾自己的窘迫,她餘光瞄了一下唿延端,唿延端麵色無異,甚至在小院的斑駁光影之下,似有一股正氣從他身上冒出來。


    所以,窘迫的人隻有公孫昭自己而已。


    沒辦法,她索性耍起賴來:“憑一句好……好哥哥?那你現在不是了,誰讓你當初不跟我一起去沙山,現在找我跟你一起,沒門。”


    唿延端瞥了眼日頭,快到正午了。


    他喝了口茶,茶汁在這琉璃盞中晶瑩如琥珀。


    唿延卓放下茶盞,緩緩道:“第一次,你肆無忌憚的調戲我,給我下藥,第二次,你不由分說將我綁到你房中,還拿出皮鞭威脅我,第三次,張嫂的事情,你騙我,利用我為你做嫁衣,第四次,齊慍已經是我手下的人了,你卻要走他讓他去沙山幫你。你對我,可謂罄竹難書。在這裏,你還欠我個人情,你覺得,你有什麽反駁我的理由。”


    公孫昭深深低下了頭,他怎麽能毫無波瀾地說出這些話,他怎麽能?!她悲憤地碾著腳尖。


    像是知道了她的心中所想,唿延卓淡淡道:“你做得,我有何說不得?”


    公孫昭心裏的小人拚命撓牆,隻想找個牆縫鑽進去,聽他這麽一說,自己好像確實對他做了挺混蛋的事兒,而且,若是他這樣一臉正色冠冕堂皇地將此話出去,那她的一世英名,可能……就招了公孫焦的嘲笑!讓誰笑她都不能讓公孫焦笑話她。公孫昭暗暗握緊了拳頭,她變臉般的扯出一個笑,頗為服軟道:“唿延大公子,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當時也是有些誤會不是?”


    “誤會?”唿延端毫無表情,語調平平地控訴,“可我已經受到了傷害,你說這是誤會,是不是太輕描淡寫了?”


    公孫昭皮笑肉不笑地給唿延端添茶:“唿延大公子,說得未免也太嚴重了,”她咽了下口水,小聲辯解道,“你不也沒損失什麽嘛?那個,調戲這個詞不太妥當,我那是增強友好關係,才那麽說的,藥的事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煉的藥如何,誰知你喝了,還有那去的是我的房間,要說損失,你一個大男人進了我的閨房,怎麽說,損失的也是我吧,張嫂的事,我確實有所隱瞞,可你當時不也扣了張山麽,就當我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計較了,至於齊慍,他,他挺願意的,還有這次,就算我沒在,你也是要把那些百姓送出去的啊,怎麽能說是我的事呢。”說罷,公孫昭觀察著他的臉色。


    唿延端望向她,眼中的情緒也挺悲憤的,隻不過他情緒不外露,但那難以置信的眼神隱隱約約頗有種“公孫昭你怎麽這麽臭不要臉”的意思。


    他平靜的陳述,且專挑公孫昭覺得窘迫的重點,道:“其他的事就算是誤會,或者承你的情,可房間那事,我真心不同意你的說法。”


    公孫昭硬著頭皮,卻還要裝作一本正經的討論:“哦?”


    唿延端道:“我風清正,從不亂來,男女有別,發乎情止乎禮,從不敢逾越,”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家主若是知道我被迫幹了此事,那是要打斷腿的!”


    公孫昭腹誹:“還家風清正?誰不知道漠族民風豪放,戀愛自由,男女私定終身的事比比皆是。特意加重了‘被迫’兩字,嘖,你個心機狗,還打斷你的腿,鬼才信!”


    唿延端抬了抬眼皮,直指靈魂:“你是不信麽?”


    公孫昭假笑道:“我信,當然信啊。嗬嗬。”


    他默了漠,還是說道:“可我從你眼中看到了懷疑。”


    公孫昭堅定道:“你看錯了。”


    唿延端雖並不滿意,但還是撇過眼神,繼續道:“你這樣對我,我的清白,我的自尊都沒有了!”他淡淡的敘述這一切,尤其加上平平地語調和表情極淡的臉龐,配上他所說的這句話,真有些像是哀莫大於心死的調調。


    公孫昭隻覺得,現在的一切都非常玄幻,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唿延端麽,她還從不知道,他有這麽不要臉的一麵,簡直是戲精,那話本就該由他來演,毫不做作誇張的演技值得稱讚。


    公孫昭隻聽他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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