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南生可是垃圾食品的終結者。


    「那可以每天都去找小區的貓貓玩嗎?」


    「....應該也不行。」


    彭南生有潔癖,而且...高檔小區可能不會有野貓。


    「那...」小姑娘的臉上浮現出困擾:「能邊吃飯邊看嗎?」


    「不能!」


    許直行腦門夾著兩條黑線,這都什麽五花八門的壞習慣,果然近墨者黑,他忍不住在心裏自省——是不是把這小o慣得太無法無天了。


    「那我不去了!」小姑娘肉手一揮,蓋棺定論。


    許直行挑眉覷她:「你確定?說不定那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確——定——」許願拖著聲音,言之鑿鑿:「我們老師說,快樂是千金不換滴~」


    許直行「嘁」一聲,大腦和肢體卻不自覺卸下了所有重量。


    他撤開目光瞥向落地窗外,風雨止息,一輪紅日銜在霧靄幕後,其鋒芒可鑑。


    長夜散去,疲倦和睏乏不駐足,今天的第一份小眾樂趣是許願給的。


    ……..


    彭家老宅。


    月底,按照慣例要迴家吃飯。


    玉盤珍饈,餐桌上各類食材菜品均是由專門聘請的廚師烹飪,色香俱全,味澤誘人,但氣氛得不到烘托,相較,用食者顯得沉悶。


    彭南生基本沒怎麽動筷,提不起食慾,坐在這兒隻想趕快離開。


    謝道瑩替他舀了碗苦參燉雪耳,瓷勺輕輕翻攪著湯水,她借勢一提:「你和謹琛準備什麽時候訂婚?」


    又來。


    彭南生麵無表情:「還早。」


    「還早是什麽意思?」謝道瑩不吃他這套,似提醒又似警告:「你別忘了答應過我什麽,錯了一次就不能再錯第二次。」


    「飽了,你慢慢吃。」彭南生撂下碗筷起身。


    謝道瑩又問:「聽說你最近在爭孩子的撫養權?」


    「是。」彭南生迴答,「我準備把她接迴我身邊。」


    謝道瑩在他身後皺起了眉頭:「這件事你和謹琛商量了麽?以後如果再要小孩怎麽辦?我建議你還是——」


    「許願是我的女兒,撫養她為什麽要和別人商量?」彭南生罕見地接二連三衝撞她,語氣毋庸置疑,「我以後不會再要小孩。」


    「你!」謝道瑩臉色驟變,眼中隱約可見兩團怒火,「彭南生你別太不知好歹,自己什麽條件,心裏最好有點數。」


    挺有數的。


    一個結婚離異還生過小孩的omega。


    廉價至極。


    彭南生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欲言還休。徒地,手機響了,來電人顯示項謹琛。


    「在幹嘛?吃午飯了嗎?」


    「嗯,剛吃完。」


    項謹琛的聲音在電話裏低沉悅耳:「我聯繫了雷律師,起訴狀需要你親自寫,一些相關的證據材料我幫你準備好了,最快這周就能對許直行提起訴訟。」


    措不及防聽見那人的名字,彭南生怔忡片刻,腦中不算清醒:「知道了。」


    對方後來又說了什麽,他全然沒認真聽。


    後院的雪鬆長勢正好,彭南生立在台階上,檀木香清冽撲鼻,他慵懶靠著門框,神思隨著睫毛忽閃。


    ……


    撫養權官司在六月中旬開庭。


    這天天氣很好,珠三角地區,早晨七點的太陽就照得人汗流浹背。


    九點開庭,走出法院時已快正午。


    許直行請了半天假,公司在市中心,現在趕迴單位估計剛好踩點上班。


    彭南生和項謹琛落後幾步,根據判決,當地人民法院予以支持許願的撫養權變更。


    「許直行!」


    彭南生昨晚通宵趕設計圖,今早直接從工作室過來,這會兒有點低血糖,他加快腳步也追不上對方,隻好咬咬牙有失形象地喊了一聲。


    許直行在十幾級台階下停住,漠然轉身:「我說了,我會繼續上訴二審,你們還有什麽話可以留到下次開庭再說。」


    眼看對方就要驅車離開,彭南生頂著強烈的眩暈跑過去:「你能不能把你這個臭脾氣收一收,聽我講兩句!」


    他抓住對方的手臂,仿佛用上了所有力氣:「二審你也不會勝訴的,於情於理於方方麵麵,你都處於劣勢,別再浪費精力和財力了。」


    「所以呢?」


    烈日下,一粒汗珠從彭南生鬢角滑落,許直行的視線從對方冷白到反光的臉轉移到他正攥住自己的手上:「特意跑來提醒我?那真是勞煩了。」


    「我...我們好好談談吧,沒必要僵著,這...這樣對誰都沒好處,尤其是小願。」彭南生眼前一晃,冷汗瞬間浸濕薄襯衫。


    四周出現黑白噪點,許直行的輪廓逐漸被虛化,他費勁瞪大了瞳孔,險些站不穩。


    「沒什麽好談的。」看見項謹琛正走來,許直行貼在彭南生耳旁道,「我不可能會讓許願認別人當繼父。」


    吐息滾燙,傾灑在彭南生的肩頸,他感覺世界兩極顛倒。


    許直行揚手掙開他,掏出車鑰匙。


    下一秒,項謹琛的聲音從背後穿透:「南生!」


    許直行匆忙迴頭,眼前的景象足以令他心跳驟停。


    彭南生倒在地上粗喘著,嘴唇發黑,麵色慘白如紙,好像一捧被摔碎了的玻璃。


    項謹琛先一步將人撈起來,緊摟著:「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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