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朋友醒了,我跟他商量一下吧。”秦宇並沒有一口答應,而是看了看已經眼神迷離的張藝誠。


    “理應如此。”吳慶點點頭,對此表示理解。


    吳慶提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要跟秦宇他們一起走。


    問起原因,吳慶表示,博物館裏的食物也不多了,即便他一省再省,現在也隻有兩斤米和一些小罐頭加上幾塊野豬肉,過不了幾天就會見底,所以他也是時候離開了。


    吳慶沒有末世闖蕩的經驗,也沒有可以信得過的同伴,經過一天的交流,他覺得兩人不錯,可以深交試試,所以決定跟兩人一起離開這裏。


    秦宇倒是覺得,吳慶這個人就目前來看還行,但畢竟今天才認識,秦宇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他無法理解,為什麽吳慶會以為僅僅聊了一天,這麽信任他和張藝誠。


    再說了,他們現在隻有一輛坐兩人都費勁兒的踏板,就算吳慶要跟他們走,也確實坐不下,秦宇總不可能為了一個陌生人而讓自己跟張藝誠一起,迴到那種徒步趕路的狀態。


    晚上睡覺的地方很有意思,吳慶給他們安排了以前的館長辦公室內,書櫃後麵有個小隔間,裏麵是個休息室,有床有被子,也有廁所,乍一看還有點像個酒店房間,不過辦公桌被拆了,還有一些殘存的木料被隨意丟在角落,想必是被吳慶這個家夥拿去生火做飯了。


    “那你晚上睡哪兒?”


    秦宇安頓好酩酊大醉的張藝誠,轉頭問吳慶。


    “二樓。”吳慶迴答。


    “二樓有睡的地兒?”秦宇皺眉,他明明記得,下午參觀的時候,二樓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古董,沒有什麽房間啊?


    “害,那兒不是有張清代的雕花床麽?我有時候在這裏睡膩了,偶爾也會去那裏躺躺。”


    “哈?你不嫌那玩意兒瘮得慌啊?”


    經過吳慶這麽一提醒,秦宇這才想起來,二樓有張碩大的木床,幾乎快趕上一間小臥室那麽大,上麵雕梁畫棟,刻著許多花紋,很是精美。


    隻不過,那玩意兒光是看著就陰森森的,再想想一兩百年前有古人睡過,秦宇就直起雞皮疙瘩,打死他也不會睡那玩意兒。


    “沒什麽膈應的,我要是再在這兒待下去,那玩意兒也遲早被我拿來燒了,一兩百年傳下來不容易,我不想糟踐東西,所以一直忍著沒動它。”


    吳慶倒是無所謂,跟秦宇聊了兩句之後,就去了二樓。


    秦宇關好館長辦公室的門,又將休息室的門鎖上,拿著開山刀,坐在沙發上抽雪茄。


    他的直覺告訴他,吳慶算是個好人,但現在這個世道,最好還是謹慎點好。


    “走了?”張藝誠從被子裏探出腦袋。


    “走了,你沒醉啊?”秦宇打趣道。


    他當然知道張藝誠的酒量,跟他一樣垃圾,二兩必倒,不過這小子主要是在吃東西,酒一直小口小口喝,並沒有喝多少。


    “他說要跟咱走,你怎麽說?”秦宇問道。


    “說實話,我習慣了隻有我倆,我不想帶著他一起,但人家今天這頓招待,我老感覺欠了人家很多,不帶又不好。”張藝誠一臉糾結。


    是啊,不管對方出於何種目的,光是末日裏一頓豐富的救命飯,足以讓二人欠對方一條命!


    秦宇也陷入沉思。


    “要不你先睡,我站崗?”張藝誠揉揉臉,從床上下來。


    “你睡吧,應該沒事兒,我再想想。”


    “那行,你困了叫我,我抓緊時間補個覺,別想太多了,明天再說吧。”


    “嗯,明天再說。”


    ……


    吳慶是個謹慎的人,哪怕隻有他一個人居住,他也把所有的物資分散藏在博物館的各個角落,以免遇到一些不懷好意的幸存者闖入自己的領地,將物資一鍋端。


    食物確實不多了,再住下去就得餓肚子,一直以來,他每天都隻吃一頓,而且隻吃五六分飽,這才靠著這點物資活到現在。


    今天招待那兩個家夥的份量,已經差不多抵得上自己五天的配給。


    也是沾了兩人的光,不然吳慶才不會這麽奢侈地做這麽多菜,這幾個月以來,他也是在今天,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吃了個飽飯。


    吳慶從一個不起眼的清代石墩子後麵拿出一個黑色的小東西,不停把玩,他有些猶豫。


    末日裏人心最難揣測,能在外麵活下來的人沒一個簡單的角色,他不確定這兩個人爽朗的性格是不是裝的,更不確定跟他們走是不是一件好事兒。


    吳慶孤獨地在這裏生活了幾個月,今天看到兩人出現的時候,他承認,自己有點過於興奮,救他們迴來之後也大方過了頭,萬一兩人看到自己的物資起了歹心,免不了一番搏殺。


    目前還好,兩人的神色都還算正常,沒有館長和保安那種貪婪,這也是吳慶猶豫自己要不要交底的地方。


    他確實也可以自己一個人離開,但幾個月的獨居生活,終於讓吳慶這個一向獨來獨往的人明白,人類始終是群居動物,他需要隊友,需要夥伴。


    況且,外麵發展成什麽樣子他完全不知道,光靠兩人訴說,很難在腦海構建出一副末日的場景,他又沒有在外麵生存的經驗,需要有人帶帶他。


    “明天再說吧……”吳慶搖搖頭,又將那個黑色的小玩意兒放了迴去。


    ……


    “皮爺,終於有吃的了!”三兒淚眼汪汪,又哭又笑,像個小孩兒一樣,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和眼淚。


    這段日子過得可太苦了,遇到命懸一線的危險次數暫且不提,胡少典為此失去一個手掌也不提,光是最關鍵的食物短缺問題就讓他們受盡了苦頭。


    “三哥,皮爺他快不行了。”胡少典用僅剩的右手將板車上的被子掀開,看了看連睜眼睛都費勁的老皮。


    “皮爺!你先吃!你先吃!”三兒趕忙將找到的食物拿到板車旁邊,哆哆嗦嗦地往老皮嘴裏送。


    “這是什麽玩意兒?能吃麽?”胡少典看著三兒手裏的紅色顆粒,這玩意兒怎麽看都像是某種毒藥。


    難道三哥嫌棄皮爺成了累贅,要把皮爺毒死?


    不過,這個想法剛冒出來,胡少典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皮爺和三哥的感情他再了解不過,三哥幹不出那種事!


    “這玩意兒再難吃,也好過啃樹皮!樹皮它……不消化啊!”三兒咬著牙,揉揉難受的肚子。


    老皮躺在板車上,嘴唇微微顫抖,長時間的饑餓已經讓他瘦成了皮包骨頭,雙眼深深凹陷,身體跟一具幹屍差不多,要是放外麵,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喪屍,哪兒還有當初剛出逸江時那股子意氣風發?


    老皮艱難地轉過腦袋,光是這個動作都幾乎耗盡了他全身力氣,他張開嘴,三兒立刻將那東西塞進老皮嘴裏,可是他連咀嚼都力氣都沒有。


    “快!少典!快去兌水!皮爺沒力氣嚼!”三兒顫顫巍巍地將那包東西塞進胡少典的手裏。


    胡少典低頭一看,這是一包魚餌,下麵還拿著透明膠粘著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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