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好點沒?”


    “小問題,能走。”


    “那就好。”


    張藝誠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腿,隻是有些腫脹,摁一下就鑽心地痛,不過走路問題倒是不大,畢竟沒有傷及骨頭。


    海獅挪開了比洗腳盆稍大的井蓋,單膝跪地在一旁警戒,猴子則卸下背包,打著手電,往裏麵探頭探腦朝下麵看了兩眼,隨後鑽了進去。


    “安全!”


    猴子朝海獅打了個手勢。


    海獅朝眾人點點頭,先將猴子的背包丟下去,身體一滑,自己也跟著鑽進了黑漆漆的井道裏。


    張藝誠和秦宇緊隨其後,麻雀和山鷹最後進入,順便蓋上了井蓋。


    幾人的槍上都有強光手電,打開之後,秦宇這才看清下水道的環境。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片是老城區的原因,井口的位置還好,但是排水管道很窄,也很低,隻有一米左右,得爬著才能前進。


    秦宇的心裏直打鼓,這裏麵又窄又黑,萬一有點啥事兒,連掉頭都困難。


    “我感覺我好像不能唿吸了。”張藝誠張著大嘴,小聲說道。


    但是這裏空間狹小,他的話帶著迴音,被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你有幽閉恐懼症?”猴子問道。


    “不知道,反正我感覺不太舒服,渾身都在發毛,直起雞皮疙瘩。”張藝誠頗為難受地迴答。


    “屁事兒真多。”麻雀冷哼一聲,率先進了排水管道。


    “呀呀呀,你不會連個娘們都不如吧?”猴子拍了拍張藝誠的肩膀,然後笑嘻嘻地也鑽了進去。


    張藝誠聞言,再看看沒有絲毫畏懼的麻雀,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後默不作聲地跟上。


    秦宇一臉苦笑,他也不知道麻雀到底什麽地方吸引了張藝誠,把這小子訓得服服帖帖的,要知道,這張藝誠以前可是在剛剛上班就敢跟老板幹架的家夥!


    搖搖頭,一頭霧水的秦宇也跟著鑽了進去。


    難受,確實難受。


    這裏的空間狹小無比,隻能跪著前行,而且隻要稍稍一抬頭,絕對磕腦袋,讓人非常不舒服。


    管道裏還有十多公分的積水,裏麵浸泡著各種垃圾,什麽塑料袋,樹葉,不知道多久之前的剩菜剩飯,排泄物,死貓死狗,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直衝秦宇的天靈蓋。


    偶爾一兩隻肥碩的老鼠受到這群不速之客的驚嚇,尖叫著跑開,更是讓人感覺煩躁無比。


    山鷹等人還好,畢竟受過訓練,心理素質極佳,麵對這種情況沒有絲毫波瀾。


    但是秦宇不一樣,在這陰暗,肮髒的環境裏爬行,對他來說,純粹是一種折磨,尤其是前麵張藝誠那小子,撅著個屁股,偶爾放個屁,能直接懟他臉上。


    不過,最難受的還是張藝誠,他本來就不喜歡這種狹窄的環境,從一開始就感覺喘不過氣,當老鼠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更是嚇得差點站起來,直到腦袋上的頭盔磕到,下水道頂部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老老實實跟著爬。


    張藝誠隻能借著猴子的頭燈和槍上的手電,透過猴子身體的縫隙,看著最前麵爬行的麻雀,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已經開始後悔,不應該為了防護和帥氣選擇這個全盔,這讓他的唿吸感覺更加困難。


    手臂和小腿上纏繞的書本也被汙水沁透,增加了負擔,好在,在這渾濁的空氣裏,傳來的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讓他稍稍安心。


    那是麻雀身上的味道。


    那種味道張藝誠不知道怎麽形容,但是他能肯定,絕對不是什麽香水化妝品的氣息,而是一種好聞,卻難以描述的香味,每次一靠近麻雀,這股子味道都讓他不受控製地咽口水。


    他悄悄給秦宇說過這個事情,秦宇告訴他,這可能是荷爾蒙的氣味,隻有遇上讓自己心動的人,才能聞到。


    張藝誠傻笑著否認,卻忍不住思考,麻雀……好像是挺招人喜歡的……


    前麵的麻雀突然停下,所有人立刻變得緊張。


    “什麽情況?”猴子狐疑地問道,他伸著腦袋往前看了看,沒有任何異常。


    “叫那小子把鍋蓋丟了!吵死個人!”麻雀皺著眉頭,看著張藝誠。


    “啊?”張藝誠看看手中的鍋蓋,不知所措。


    這個鍋蓋是他從一個房間裏麵翻出來的,不鏽鋼材質,這小子把手柄卸下來反著裝,好充當盾牌。


    可是這不鏽鋼的鍋蓋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與水泥做的排水管道不停摩擦,形成的迴音讓人感到牙酸,難受至極。


    張藝誠有些不舍,但是既然麻雀發話,他又不敢不聽。


    “沒骨氣的家夥,你把它捆在背包上麵不就好了?”


    眼見張藝誠要丟掉鍋蓋,秦宇忍不住出言提醒。


    “也是哈。”


    張藝誠如夢初醒,快速地將鍋蓋塞進自己的背包和後背之間,然後收緊背包帶,牢牢卡住,這樣既騰出了手,又不會發出噪音,還留下了一個護具。


    “趕緊走,別再耽擱了!”


    畢竟喝了人家水,抽了人家煙,後麵的山鷹也不好過多苛責這兩個家夥,隻能小聲催促。


    麻雀看了一眼張藝誠,然後轉頭繼續往前爬。


    整個隊伍在黑暗裏前行,每個人保持著這難受的姿勢,漸漸地,沒人再開口說話,下水道裏隻有手臂和膝蓋摩擦著下水道積水的聲音。


    前麵帶路的麻雀根本不知道在這錯綜複雜的下水道裏,哪條才是正確的道路,但是很幸運,張藝誠有地圖。


    這家夥在最開始那幾天,就刪除了所有沒用的東西,下載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資料,其中就包括全國的離線地圖。


    隻要衛星還在運行,離線地圖就還能用。


    當然,下水道的環境肯定跟路麵不一樣,但隻要大體方向是對的,即便偶爾鑽錯了,也能及時調整過來。


    “休息一下。”路過一個下水道井口的時候,山鷹發出指令。


    長時間的趴下讓幾人手腳都非常酸痛,山鷹他們倒是能堅持,但是秦宇和張藝誠早已經累得不行,純粹是靠著一股勁兒在吊著。


    一聽到山鷹說休息,兩人立馬不顧肮髒的環境,艱難地挪動身子,靠在牆壁癱坐。


    猴子等人迅速關掉手電,以節約電量,同時觀察井口的情況。


    頭頂上井蓋那兩個拇指大小的的眼,射下兩束細細的陽光,由小及大,照射在下水道內,勉強照亮著陰暗的環境。


    張藝誠癱坐在地上,扯下背包,開始在裏麵東翻西找。


    這小子的包就像是個小倉庫,一通翻找之下,拿出幾塊巧克力,一小瓶水,分發給眾人。


    此刻的山鷹也沒了之前的執拗,道謝之後,默默地嚼著巧克力。


    “唉嘿,還有一包!”張藝誠欣喜若狂,翻出一包香煙。


    “我靠,你到底順了我多少煙?”秦宇很是不爽。


    “什麽叫順,我這可是向你買的好不好,當初是誰說來著,不需要準備物資,現在呢?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吧!”張藝誠洋洋得意,稍稍提高了音量,眼角餘光不時看向麻雀。


    “得得得,你厲害,給我來一根兒。”秦宇的香煙早就抽完,此刻這種情況,來一支煙緩緩勁兒再好不過。


    猴子也抽抽鼻子,但是沒有說話。


    張藝誠自然是會做人的,挨個發煙,甚至遞給了麻雀,不過在麻雀要殺人的眼神中還是尷尬地收迴了手。


    部隊抽煙的比例很高,這六個人的隊伍除了麻雀外,五個老煙槍蹲在一旁吞雲吐霧,讓這裏的味道更加奇怪。


    麻雀本想離他們遠點,但是想了想,反正自己也習慣了煙味兒,這二手煙的味道雖然讓她略微感覺窒息,但也好過下水道的令人作嘔,甚至能稍稍掩蓋下水道的惡臭。


    於是,麻雀隻是挪了兩步,並未走遠。


    “邦邦邦!”


    就在幾人休息的時候,頭頂的井蓋發出撞擊聲,緊隨其後的,就是喪屍低沉的嘶吼。


    海獅嘴裏叼著煙,趕緊舉槍瞄準井蓋,還不忘順勢猛嘬一口。


    會不會是煙氣兒透過井蓋那兩個孔,吸引了喪屍?


    秦宇想著。


    山鷹半眯著眼睛,從那個小孔,勉強看到有個鼻子,正像狗一樣,鼻孔一動一動,正對著小孔裏麵猛地吸氣。


    “放心,這些家夥打不開。”張藝誠小聲說道。


    “吼!”


    他的話音剛落,喪屍就聽見裏麵的動靜,確定了裏麵有自己想要的目標,變得愈發焦躁。


    麻雀隔著猴子,惡狠狠地拿槍托杵了一下張藝誠,示意他閉嘴。


    “你打我它也弄不開呀,我見過人家修下水道,得兩個人拿兩個鉤子抬起井蓋,這喪屍力氣再大,沒有工具也白搭,再說了,除非小孩兒,大人的手指壓根塞不進那兩個小孔。”張藝誠大大咧咧道。


    秦宇趕緊捂住他的嘴巴,以免引起眾怒。


    不過,事實也如張藝誠所說,兩三隻喪屍在井蓋處試了許久,也找不到方法打開,隻能在上麵不停嘶吼,無能狂怒。


    眼見確實打不開,這才讓眾人稍稍鬆了口氣。


    張藝誠昂著頭,將小人得誌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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