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東西,膽子倒是不小,你居然敢朝我出手?”


    五爺神色猙獰,卻礙於死人軀體,沒辦法弄出多麽生動的表情。


    譚以觀蹦上來的時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出手的時候可毫不猶豫。而且別看他爪子小,那力道可是一點都不輕。


    戳進去,將魂魄緊緊攥在手心,“吱!”


    我看你有沒有反應!


    旁邊去把五爺叫來的人大為吃驚,“你個小畜生,你找死!”


    這人說著便向譚以觀抓去,譚以觀無比靈活地鑽進了五爺的兜帽。


    功德光就像一把絞肉機,絞得五爺靈魂不安,扭曲,那一點光芒好似要把整個魂魄撐裂了。


    譚以觀看到之後心裏不禁咯噔。療養院那夜,他得知五爺極有可能是淩昺的師父,而淩昺對師父的感情頗深。按理說他不該對這位“太師父”出手。


    可這位“太師父”卻為主上做事,他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換了條道來修。如果是,不論他是什麽身份,他都必須將他繩之以法!


    爪子上沾染的怨氣十分明顯,很快在他爪尖處消弭掉。譚以觀在老爺子背後竄來竄去,任那人怎麽抓都抓不住。


    這時舒靜迴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銀色的牢籠。這牢籠很小,托在手心上不過鴿子蛋那般大,但是它的法力可一點都不小,精致的寵身上泛出幽冷的光澤。


    困妖邪與魔鬼,用仙神之力最有效,困人困獸則是任何力量皆可。而困仙神,那自然是妖邪魔鬼之力更有用。


    事實上任何力量隻要強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困住任何事物,但如果不夠那麽強呢?那必然是敵對力量更具有束縛力。


    可舒靜不明白困個鬆鼠為什麽要用上這樣貴重的法器,這可是僅次於乾坤引的東西。


    但當她將法器捧給五爺時,她忽然懂了!那仙牢在五爺手中一出,黑色的鬼氣瞬間向四周侵襲,一下就把周圍給籠罩住。而那隻小鬆鼠則直接被這鬼氣層層圍在裏頭。


    譚以觀看到那銀牢一出,眼前就變成了一片霧蒙蒙的黑色。但是他落下去卻久久夠不到地麵。


    這裏更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有點像三千鏡界。但是三千鏡界有壁,並非看不到底。而這困仙牢卻是八方黑暗,猶如無邊無盡的黑色虛空。


    或許鬼兵們進了沒有“裝修”過的空符紙就是如此。譚以觀以爪尖在身上戳戳,弄出一點血,對著虛空彈了一下。血珠倒是不大,但是彈出去之後下一秒便在“盡頭”與牢壁碰撞出一絲火花。


    困仙牢,以妖邪之力為主的法器,自然也怕功德之主的血,也怕陽氣。


    隻不過太弱的不行。


    舒靜恨恨地看著安安靜靜站在地上的小鬆鼠,“五爺,如何處置這小東西?”


    這鬆鼠大概是還沒弄清楚自己進了怎樣個地方。不過膽子倒是不小,居然還挺鎮定,別是以為進了哪個地洞。


    舒靜不太敢去看五爺的頭。她知道對於五爺來說傷重不在皮肉,反正皮肉都是死的。可是靈魂受損,這才是最大的麻煩。


    五爺說:“能傷到我,倒是有些本事。我留著好生教導一番,說不定將來能有大用。”


    舒靜問:“那您的傷,用不用告知主上一聲?他那有乾坤引……”


    五爺擺擺手,“不必。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還有,後院要看緊,千萬不要再讓人打擾主上休息。”


    舒靜想到差點有外人進到後院——雖然是隻鬆鼠,但也著實是讓人捏一把冷汗。


    說來實在是費解,那符陣是主上親自設置的,別說外人,就是他們這些內部的屬下都不是想進就能進。一隻鬆鼠是怎麽做到戳開那麽大法力的符陣?


    舒靜百思不得其解,“五爺,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五爺歎道:“這就認不出來了?同為妖,你這道行可還要繼續煉。”


    這話可不太好聽,可舒靜沒有絲毫不悅,虛心道:“五爺,我不懂,還請您指點。”


    她是麵鏡子,但是在被發現之前也不過長埋地底,暗無天日。她也沒機會見那麽多的世界。


    要不是因為五爺發現她把她帶著,還允許她修煉,她也沒有今天。而且五爺還救過她不止一次。所以她怕五爺,但也敬五爺。


    五爺瞅了瞅地上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的小鬆鼠,“你見過哪個小畜生會自己背包袱,自己紮自己的肉?”


    舒靜說:“我也覺得這很奇怪。可是它也不是妖。它身上的妖氣很弱,不像是它的。而且這一看就能看出來它根本就沒有妖靈。”


    五爺說:“沒有妖靈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妖,有妖氣是因為妖對他動了手腳。等你的妖法再進增三層,你也能有此等能力,以妖法化萬物。去吧,讓人把門守好,千萬不能再打擾主上。”


    舒靜道:“是,我這就去把那一家三口送走,再親自查看一番。”


    她叫上另一名下屬離開。五爺瞅瞅地上跟雕塑似的站得筆直的小鬆鼠,“你倒是心大。”


    他說完便背著手離開,手裏是小小的困仙牢。


    譚以觀是沒有移動的感覺的,但隨著五爺離開,小鬆鼠的位置也在發生變化。它就好像被平移了,五爺走多少他就跟著平移多少。


    他也不是被定住了不能動,他隻是在想五爺剛剛說的話。


    五爺反複提到了兩次不能打擾主上休息,還讓舒靜把門守好。那也就是說主上此刻就在這裏,而且就在他剛剛想要進入的地方。


    可這老頭什麽意思?


    明明身上有很厚的怨氣,那就意味著壞事也沒少做。那是無意中說出這些,還是想要對他傳遞什麽消息?


    譚以觀黑豆似的眼珠轉了轉,決定先靜觀其變。於是他往後一倒,要死了一樣躺到地上。


    五爺看到他倒下,說:“我就該拿我的老布鞋抽你,該你辦的事你不辦,敢來這裏找我的麻煩。哪個是你師父?你師父定是不靠譜。”


    譚以觀:“……”


    五爺把他帶進這餐廳,這時候迎麵遇到了要離開的那一家三口人。


    譚以觀看不見外麵,因為對他而言周圍的一切都是黑暗。但是他能聽見聲音。


    他聽到舒靜說:“這段時間你們就先不要過來了,有問題給我們這裏的前台打電話。她要是不接肯定是有事,過後自然會迴你們。”


    那母親聞言不安道:“那如果我女兒再出問題怎麽辦?”


    舒靜說:“出問題就出問題,一時半會兒又死不了,你怕什麽?”


    女孩這時“哼”一聲,罵道:“活該!活該!我本來就是個短命鬼!”


    父親道:“妍妍別亂說,你不是短命鬼。我們先迴家。”


    母親說:“等一下,我還有話跟鏡護法說。老公你先帶妍妍迴車上。我……”


    女孩的父親拉了妻子一把,“別說了,你沒看到今天鏡護法他們有事要忙?咱們有什麽事下次再說。”


    舒靜臉色確實不太好看。女孩的母親想了想,便與丈夫帶著女兒離開。


    譚以觀聽著這聲,三口人應該是徹底離開了流星齋。但他沒有聽見車聲,判斷這些人多半是從地下離開的。


    舒靜這時看著譚以觀,忽然問:“你說你到底是什麽變的?是個人?還是條狗?”


    譚以觀心裏把這妖精大卸八塊,麵上卻是一動不動。


    五爺這時說:“你問他他能說什麽,咱們能聽見他的聲音,他可聽不見咱們說話的聲音。”


    舒靜說:“那不就跟收魂符收妖符裏一樣?那可無聊死了。不過五爺,它是不是被嚇傻了?怎麽跟死了似的?”


    五爺睡了瞅躺得板板正正的小鬆鼠,“大約是心虛吧。”


    舒靜:“心虛?”


    五爺說:“可不,誤了人家的飛升時辰,作孽啊。”


    譚以觀:“……”


    舒靜能想到的,最有可能飛升的人除了主上就是五爺。五爺出來這麽一折騰,可不就耽誤飛升時辰了?


    舒靜越看越覺得鬆鼠不順眼。


    譚以觀卻已經大冷天要冒汗了,他覺得這位“太師父”一定是知道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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