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等紅燈的功夫,司機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淩昺:“算了,那你坐迴去吧。”


    淩昺連連道謝坐迴去。坐司機後麵的人小聲問:“師傅,怎麽不收那人錢了?不是不讓走人情票嗎?”


    司機也小聲說:“這不算人情。我們有規定,重度精神病也屬於殘疾。”


    問話的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年紀輕輕,也是夠可憐的。”


    耳朵十分靈光的淩昺:“……”


    司機後麵的人帶著惋惜之情看過來:“可惜了啊,多俊個孩子,長得可比那些明星都好看。”


    旁邊人說:“是好看,可我怎麽越瞅越覺著,他長得好像這陣子網上說的那個騙子呢?誒呦,就那個叫淩昺的,聽說還是個同性戀。”


    鄰座震驚:“啊?真的假的?”


    那人說:“我瞅著像呢。要真是他,那他瘋了也活該!”


    淩昺聽著不禁捂臉。在默認自己是“殘疾”和下車之間,果斷厚著臉皮選擇了“殘疾”。


    那公園他是一定要去。他在醫院時就已經從旁人的嘴裏得知他被救的地方叫牡丹公園。


    淩昺盡量不去留心他人的眼光,心裏默念著淨心咒。其實他完全可以施個障眼法,讓這些人注意不到他,就像在譚以觀那裏離開時那樣。可他現在不能再隨意浪費靈氣了。


    淩昺苦惱地托著麵頰,車子猛力一晃,獵魂鍾從扣子之間跑了出來。


    碧綠的翡翠龍相當吸睛。


    旁邊的小姑娘一下就被獨特的設計引去注意力。她從沒見過刻得這麽精細的龍。


    她目不轉睛地看了會兒:“你這個吊墜好別致,請問是哪裏買的?我能看看嗎?”


    淩昺以迅雷之勢把東西揣迴衣領:“不行!”


    他悍然拒絕的樣子有些兇惡,嚇了小姑娘一跳。


    小姑娘意識到是自己唐突了,連連說對不起。淩昺喊完也反應過來自己太大聲,不禁縮了縮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姑娘你莫怕,貧道並非有意要兇你,實是此物普通人摸不得。”


    小姑娘幹笑一聲:“哦哦,原來如此。”


    說完她緊緊抱住自己的包,下一站就下了車。


    淩昺覺得有點罪過,不由看著那小姑娘念了一遍祈福咒。


    高鐵站。


    烏泱烏泱的人群在豔陽下擠得像一簸箕攤開的黑豆。淩昺一路擠著問著找到了買票的地方。


    排隊到他。接著就聽人說道:“票價九塊。身份證給我。”


    他哪裏有身份證?便問對方:“殘疾人沒有身份證可以坐車麽?”


    工作人員道:“殘疾人能坐高鐵,但是得有身份證。”


    淩昺沒有身份證,可是都到這了再坐不上車,那也太冤了,於是他一咬牙:“我有重度精神病也不可以?!”


    後麵排隊的人:“……”


    工作人員斬釘截鐵地說:“行!你等下。”


    沒一會兒過來倆警察,一人一頭把淩昺給架住了:“走吧,我們帶你去找你家裏人。”


    淩昺:“不!貧道沒有家裏人!”


    淩昺一個勁跟警察解釋,沒有家裏人,他隻是想去市裏的一個公園。


    可警察又不傻,看他雖然精神不好,但衣服幹幹淨淨,皮膚也光滑透亮,一看就不是沒人管的樣。於是一邊跟他商量一邊把他帶迴辦公室。


    好在人雖然傻,但這長相,警察很快就認出來他是誰了。


    四十分鍾後,一輛黑色的悍馬大越野車上,譚處長黑著臉,“你還挺能跑。”


    淩昺兩手揣袖,“你也挺能找。”


    早知道他就不偷那個懶好那個奇了。他原是打算走著去牡丹公園的,雖然遠了些,但隻要在人少的地方他有的是方法躲起來,而且山林野地的也好給關不住找吃食。可是那大媽說高鐵如何如何快,跟飛似的,他就好奇住了,也想坐坐。


    人果然不能好奇心太重。


    那高鐵站人多的跟簸箕上撒下來的黑豆一樣,烏央烏央,他跑都沒找著縫。


    “你不是說我尋不到?”譚以觀說,“這尋到了怎麽算?”


    “那有什麽怎麽算?尋到便尋到了。”淩昺倒是想得開。出去這兩天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這裏跟他曾生活的世界完全不一樣。除了進山進林,他還能有種他並未到異地的感受,其他地方,那簡直就是天上地下兩個世界。


    既然如此,那跟著譚以觀多學學,先對這裏進行一番了解倒也不壞。起碼不至於坐個車還坐不明白。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譚以觀雖不像是皇親貴戚,但畢竟有官身,跟著總能看得更多學得也更多點。大不了他多出點力就是了,高低要先把這裏混熟。還有那個手機,他也要弄一個。


    譚以觀問:“能不能說說你坐車是想去哪?”


    淩昺還是想去那公園,便說出來,“貧道想去看看貧道的符筆在不在。”


    “那這樣如何?我們做個交易。我帶你去牡丹公園找筆,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


    譚以觀說:“有個地方總莫名有雞叫聲,但是那兒沒有雞。你幫忙看看。你都能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我想這一點應該也難不倒你。”


    淩昺:“可以,但是貧道還想辦身份證,不知譚公子可否幫貧道?還有,想借你的地方挖些蚯蚓。若是能,貧道便再幫你兩件事。”


    關不住這時從淩昺的衣服底下鑽出來。


    譚以觀一看是條蛇,皺緊眉頭,“它哪來的?”


    淩昺說:“撿的。它是貧道的逆子,小名叫‘關不住’,養了兩年。那天在天台上就是它在敲,想必譚公子你們肯定也曾聽到。”


    譚以觀:“……”


    淩昺又說:“它如今受傷了。譚公子若方便可否找人為它處理一下傷口,上些藥?”


    他已經盡量找治傷的藥給關不住用了,但這個季節藥草本來也不太新鮮,他在林子裏也沒找出太有用的。這幾日關不住的身體便一直不大好,而這其實也是他沒有在被帶往譚以觀這裏時繼續跑走的最主要原因。


    他若是真想跑,那費點心思還是能甩掉這些人的。


    譚以觀出任務也經常下鄉進山,對於一些蛇並不陌生。這蛇顏色是鮮豔,乍一看像有毒。但它不是竹葉青。


    它叫翠青,沒有毒,還有個外號叫“暴斃王”,因為當寵物養在家裏非常容易掛掉,很挑生存環境而得名。


    想到淩昺也有一隻碧綠的眼,譚以觀腦子裏一時閃過奇特的想法。


    淩昺無語地說:“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貧道?放心,貧道不是蛇妖!”


    譚以觀瞪他一眼,“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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