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以觀衝進留觀室,二話不說一把揪起淩昺衣領,“狗東西,你他媽還敢迴來?跟我走!”


    譚以觀鐵鉗似的手直接把淩昺拽下床。淩昺幾乎被他提起來,當場一陣缺氧,急道:“居士,這位居士你先冷靜!貧、貧道不知你在說什麽啊,貧道並非你要找的人呢,你且放開貧道再說!”


    醫生護士也衝過來阻道:“先生您先鬆手。您可千萬別衝動,請問您是患者什麽人?”


    譚以觀微眯著眼,拿出一張工作證。醫生看了頓時後退一步。


    淩昺也去看,但是沒太看懂,隻看到一個盾牌樣的圖案,然後就沒有然後。


    對麵的人這時嘲諷道:“怎麽,有膽子卷錢跑路,沒膽子麵對疾風?”


    淩昺盯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男人,心想我可真是見了鬼,我為什麽要麵對疾風?


    他就著被半提起來的姿勢,兩手揣進袖中,“這位居士,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貧道一生清正,才不會卷錢逃跑。你還不如告訴貧道,這裏是哪裏,你又是哪位呢。”


    譚以觀氣絕。要不是看在腳踩的是醫院,他能把淩昺倒提起來抽一頓。


    還居士你又是哪位?


    “你叫淩昺沒錯吧?”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裏生生擠出來的。


    “正是貧道啊。”淩昺直迎著譚以觀的目光,“居士可要做法事?亦或看相測字?這些貧道均有所涉獵,價錢也算合適。”


    “合適個屁!你少他媽給我裝傻充愣!誰是居士?”譚以觀直接揪著人拖向外麵,“走,出去再跟你慢慢算賬!”


    淩昺本來還想著有什麽誤會趕緊說開,誰知突然又被拽,這一下直接給他弄急了,搶著衣領道:“欸等下等下!居士,啊不,公子你這是做甚?貧道的鞋掉了呀!公子,貧道的鞋……公子!公子你聽貧道說!”


    譚以觀才不管他說什麽,拖著就走。


    淩昺一看好話說不通,怒喊一聲:“你他娘的給我鬆開!把我東西扯壞了你賠得起嗎?”


    譚以觀嗤笑一聲,停下來。他倒真想知道這世上到底有什麽東西是他賠不起的。然而目光落到淩昺的胸前,手卻下意識鬆了鬆。


    隻見纖白的頸子上掛了條項鏈。鏈子倒是沒什麽特別,就一根普通的細麻繩,看著都紮脖子。可那上頭掛的吊墜看起來卻十分與眾不同。


    這東西長得像銅鈴,特別的是,這鈴鐺上連著麻繩的地方有個三叉的小托手,上頭托著一顆冰種的龍形帝王綠翡翠。


    那翡翠質地水潤,顏色飽滿,看起來成色極佳,雕工也了得,如果這是真品,一顆少說也要上千萬。


    淩昺哪來的錢?


    譚以觀麵色更加森冷。卻聽淩昺這時又說:“公子看夠了沒有?看夠了方不方便……”指指譚以觀的手,“先鬆開貧道?”


    譚以觀盯著淩昺好一會兒沒說話。


    對麵的人明明是記憶中的模樣,可又好像不是記憶中的模樣,有一瞬間他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可他很快又否定這樣的想法。不說別的,這世上沒幾個人能長出這樣昳麗的容貌,同時作為一個男人,能把頭發留至及腰那就更是罕見了,而且連名字都一樣,肯定錯不了。


    他堅信對麵的人就是裝的,又用力拽了一下,拽得淩昺晃了晃,“你要是再敢跑,有你好看!”


    淩昺一尋思,這人雙目漆黑有神,額頭飽滿,眉峰利落而明顯,這種人天生帶著一股倔勁,誤會要是不徹底說開,恐怕不會放過自己,便耐著性子,“行行行,那公子你前頭帶路,貧道跟上你便是。哎等等,貧道得去把鞋穿上再跟你走。”


    他倒要看看,有什麽事能難得住他!


    譚以觀壓根兒當沒聽到,直接把淩昺連拖帶拽懟進車,“迴家!”


    司機在前頭一腳油門,出停車場上了高架橋之後車速便一下提到八十邁。


    車子左轉右避,快得很,好多次都讓淩道長覺得就要撞上了!


    車窗裏還唿唿灌風——這窗是譚以觀來時氣狠了開的。淩昺被風吹得長發亂飄,抽的臉頰生疼,不由大驚失色:“啊啊啊啊啊啊——這、這是什麽!”


    為何沒有馬的車跑得如此之快!


    譚以觀怒道:“你給我閉嘴!”


    淩昺雙手捂住嘴,瞪著一雙貓兒似的大眼睛驚恐地望著譚以觀。


    譚以觀看他就煩,告訴司機:“把他那邊的車窗徹底放下來!要是路上能讓他嚇破膽,下個月起直接給你開十倍工資!”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雇主一眼,默默地把窗子大開,還把音響打開了。


    一段暴躁的音樂伴隨風聲一起灌進淩昺的耳朵,又猛又野。淩昺聽到咣咣咣的重金屬音樂聲,臉色煞白。他死死抓住安全把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怎麽會碰上這樣個蠻不講理的人。


    他在心裏給自己壯膽,然後改成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譚以觀懷疑這人是不是真傻了。


    淩昺感受到審視的目光,轉過頭來,也打量譚以觀。


    頭發這般短,衣裳的式樣也是見所未見,莫不是來了異邦?反正肯定不是仙界,也不是做夢。


    可一問旁邊的人,這人就說他在裝。


    真是見了鬼,他為何要裝,又有何可裝的呢?


    淩昺被風吹得眼都要睜不開,也沒忘記用眼皮狠狠夾旁邊的人。


    如此不知多久,車子終於漸漸慢下來。淩昺看到一座占地極廣的宅院。院門是黑色的雕花鐵門,門後能看到一大片園林。


    園林中間是一條平坦的路麵,通往林木深處。路的兩邊是高大的銀杏樹。正值金秋,一把把小扇子隨風飄舞,像翩然落地的小金童。而穿過巨大的樹幹還能看到西側有個小湖,湖麵映著藍天白雲,幾隻狗兒在岸上互相打鬧追逐。


    再往前有兩棟樓。淩昺看到一個淺米色,一個深米色,座落在一片藍天下,乍一看恍惚讓人以為到了天宮。


    這絕對是一番美景,可頭發都被吹成了鳥巢一樣的人暫時沒什麽心情欣賞這些。淩昺心裏隻一個念頭——某些人脾氣這麽臭,果然是大戶人家才能養出來的。


    “公子,你真不能告訴貧道,這裏是哪裏?”


    好歹也讓他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好打量看看還能不能迴去啊!他可還急著飛升呐!


    譚以觀沒好氣,“你裝,你繼續裝。”


    淩昺撇嘴,先學著譚以觀將車門打開,跟著下車。


    譚以觀適時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傭人,淨了手,示意閑雜人等出去,對淩昺說:“還杵在那做什麽?還不快滾過來把事情交待清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譚總家的團寵天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桓梟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桓梟梟並收藏譚總家的團寵天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