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喜樂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失望,一顆心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


    宋逸陽站在不遠處,將她眼底的失望盡收眼底,一雙拳頭握緊又打開,情緒調整好後才向申喜樂走過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拿來體溫槍測了下耳後的溫度,還好,不燒了。


    “樂樂,你先躺會兒,戚誌遠一會兒就來。”


    申喜樂的表情像見了鬼,十五年了,她從來沒見過宋逸陽這麽體貼得模樣。


    “宋逸陽,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幾乎是下意識得問道。


    “為什麽這麽說?”


    宋逸把體溫槍放到一邊,從櫃子上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上。


    “不然你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突然良心發現了。”宋逸陽調侃。


    申喜樂驚悚,這真的是宋逸陽?簡直太不正常了。


    還是以前那個高冷,不可一世的他正常點。


    躺下床,申喜樂不自覺地把手伸到枕頭底下,點了點手機屏幕,依舊空空如也。


    咬了咬下唇,心裏問候了豐止越八百遍。


    “哼!”賭氣般的將手機關機,然後放到床邊櫃子抽屜裏,眼不見為淨。


    戚誌遠到的時候,申喜樂睡得正迷糊。


    “boss,雞湯到了,我還順手買了點粥。”戚誌遠揚了揚手裏的打包盒。


    宋逸陽第一次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光。


    “樂樂,起來喝湯了。”宋逸陽拍了拍她的脊背,語氣過分溫柔。


    戚誌遠的神情可以說跟申喜樂一模一樣,都是一副見鬼的表情,不對,樂樂,我去,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樂樂吧?


    直到申喜樂從床上坐起,戚誌遠才看得真切,真的是她!


    boss這是什麽操作?


    申喜樂看到戚誌遠笑著和他打招唿,“誌遠,你來啦?”


    從前,申喜樂為了宋逸陽,沒少和他處好關係,因此關係還算不錯。


    宋逸陽蹙著眉,心裏不得勁兒了,叫他是全名,叫戚誌遠卻是誌遠?


    “老板娘。”戚誌遠幾乎是習慣性地脫口而出。


    宋逸陽眉頭舒展了,嗯,是個有眼力見兒的,漲工資。


    申喜樂擺擺手,“早就不是了。”


    宋逸陽親手盛了一碗湯,晾了會兒,等到不那麽燙的時候才遞給她。


    “謝謝。”申喜樂的語氣透著禮貌和疏離。


    “快喝。”


    申喜樂喝了幾口,便沒了胃口,把湯放到一旁。發完燒,嘴巴太苦,喝什麽都沒有味道。


    “那你再喝點粥?”


    申喜樂輕輕搖頭,然後躺下,閉著眼睛裝睡。清醒的時候,她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宋逸陽。


    宋逸陽也沒勉強,替她掖了掖被角溫柔地快滴出水來。


    戚誌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腦補了一場追妻火葬場的大戲,boss這是迷途知返?


    “走吧,不要打擾她休息。”


    宋逸陽輕輕帶過門,和戚誌遠一起出去,昨天太匆忙,還沒來得及買洗漱用品。


    他們一走,申喜樂就睜開了眼,眼中有點點水光。


    嘴巴苦,心裏更苦。


    豐止越難道真的要和她分手?


    申喜樂不自覺地拿起手,放到唇邊,啃著手指甲。


    這個習慣,是從她初中時就有的,每當特別焦慮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啃指甲。


    那幾年,她的手指都被啃禿嚕了皮,更別說手指甲。阮女士為了她的形象,硬生生的把這個習慣給她糾正過來,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啃過手指甲了。


    實在想不通,好端端的男朋友怎麽就變成了豐家繼承人?


    申喜樂的心口劇痛,她甚至想不管不顧地跟著豐止越,哪怕一輩子不結婚,她也願意。


    …


    豐止越抵達b市的時候已經淩晨四點。


    第一時間打開手機,他擔心申喜樂會找不到他。


    開機後,手機裏除了閃爍著的時間,其他一無所有。


    他心裏也不失落,大半夜的,也沒指望申喜樂會迴他信息。


    出了機場,打了車直奔醫院,也不知道奶奶現在情況如何。


    幸好,來到醫院的時候奶奶已經脫離危險,現在正在icu觀察。


    主治醫生剛好是他大學校友,明言行。他是個十足的醫癡,除了手術刀,其他都毫無興趣。


    大學時,豐止越聽過一個關於他的傳說,曾有個女生向他表白,他拿起手術刀,衝著那個女生的脖子比劃了一下,“嗯,頸動脈的位置十分標準。”嚇得那個女生以後見到他都繞道而行。


    豐止越覺得好笑,他當時應該是把那個女生看成了模體吧。


    撇開其他不談,明言行的專業技術是十分過關的,大學畢業後就被卡爾博士收為關門弟子。


    放眼國內,應該找不出第二個比明言行更厲害的心內科醫生了。


    簡單和他溝通了下奶奶的情況,原來奶奶是突發急性心梗。幸虧送來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斯女士和他爸爸在病房休息,豐止越不忍打擾。在門口尋了處椅子坐下。


    一晚沒睡,他滿臉疲憊,靠著椅子就睡著了。


    七點,斯女士從病房出來,看到豐止越靠著椅子熟睡,心疼不已。


    “止越。”斯女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豐止越迷迷糊糊醒過來,含糊不清地喊了聲,“媽。”


    “去裏麵病房睡會兒吧,你奶奶應該要到晚上才能出icu。”


    豐止越也不推辭,他得養好精力,才有精神陪奶奶,一沾床,便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


    掏出手機,申喜樂還是沒迴他消息。


    豐止越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機械冰涼的女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連續打了幾個,依舊顯示關機狀態。


    豐止越捏了捏眉心,神情疲憊,她還在生氣嗎。他要怎麽做,才能哄好她?


    …


    宋逸陽從外麵迴來時,申喜樂正在睡覺,巴掌大的小臉靠在枕頭上方,長長的眼睫遮住了那雙幹淨清澈的眼睛。


    宋逸陽見她睡得深沉,沒忍心打擾她,拉過椅子坐在床頭。


    她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不會對他冷眼相待。


    低頭看向那張恬靜美好的臉龐,宋逸陽心下酸楚,曾經這張臉乃至整個人都是屬於他的。


    申喜樂睡久了,醒來時視線有些模糊,眼神不太聚焦,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輪廓。


    她下意識坐起身,欣喜地抱過“豐止越”,“止越,你迴來了?”


    她剛問完,就陡然被推開,腦袋一陣眩暈,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驟然讓她驚醒。


    “你看清楚我是誰。”宋逸陽的眼神極其冰冷。


    哦,他是宋逸陽不是豐止越!她睡迷糊了,才會把宋逸陽認成豐止越。


    “對不起,我睡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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