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貴客呀?”沈多芙笑問。


    曹公公沒有明說,反倒一挑眉,摸著小胡須,神秘兮兮道:“許夫人,要不見見?您見了就懂了。”


    “好!請曹公公帶路。”


    過了中庭,進入後庭,拾階上二樓,絲竹聲越發清晰。


    曹公公輕手輕腳,沈多芙便也輕手輕腳,直走到門前,曹公公彎腰在門口輕聲說:“王爺,許少夫人求見。”


    王爺?


    哦豁。


    沈多芙怔了一下。


    當朝能有如此排麵的王爺,非攝政王莫屬。


    “讓她進來。”


    裏間傳來一道微揚的女聲。


    要見大人物了,沈多芙心頭有些興奮,料想裏間出聲的,必是攝政王某位紅顏知已。


    攝政王,封號厲王,是當朝非常傳奇的傳在,當年本是厲王掛帥出征,沒成想先帝腦子一熱,非要親征,便臨時將厲王撤下,命其在京監國。


    肅州之變後,厲王本可以堂而皇之取兄代之,成為九五至尊,但他沒有。


    據說他愛慕蕭氏太後,情願舍棄江山贈美人,扶持幼帝登基,然後苦哈哈的率軍出征肅州,力挽狂瀾,收複山河。


    這十來年,厲王更是嘔心瀝血栽培幼帝,當成親兒子一樣。孩子年幼事事順從,孩子大了就開始叛逆,看厲王不爽,看太後不順眼。


    厲王一生未成婚,未育有子嗣,一心為社稷,一心為天子。


    最後被太後截殺於宮幃之內。


    厲王死的那夜,從不飲酒的許羨,飲了整整一壇,任由自己四處胡亂發酒瘋。


    要問她如何知道?


    因為那夜,她正收拾細軟準備偷迴西塘,許羨莫名其妙翻牆進她院中,將她釀的酒喝的喝,砸的砸,院裏的花草全部被拔掉,樹砍掉,連她養的狗都沒能幸免,被他摔來摔去的玩。


    第二日,狗都自閉了。


    她也自閉了,沒想到他竟厭惡她至此。


    原本她一直以為,許羨與厲王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亦敵亦友,他如果出手,厲王不必死,但他沒有,他起初應當是沒想過要造反,厲王死後,便不一樣了。


    如今,她不這麽認為了。


    誅楚王滿門,旨意是太後下的,舉刀的是厲王,在楚王世子眼裏,都該死。


    門被推開,沈多芙思緒收迴。


    曹公公沒進去,伸長了手,請沈多芙入內。


    踏入門檻,入目的是紫色紗帳,彈琴唱曲的姑娘們在紗帳這一頭,另一頭隱約坐著兩人。


    沈多芙垂首繞過去,對著上首的兩人行禮:“見過王爺。”


    “許少夫人免禮,坐吧!”厲王略微瞥了一眼,便把目光投向身側的年輕姑娘身上,“阿唯,還不見過你的嫂嫂?”


    “見過安瀾郡主。”沈多芙微一頷首。


    許驍獨女,許羨之妹,安瀾郡主,許唯。


    如果說這世上非要選一個命好的女人,那非許唯莫屬了。


    幼時,靠著祖父和亡父在上京橫著走,長大後靠著哥哥,照樣不可一世,出入皇宮,跟出入自家後院一樣。


    “嫂嫂,我是許唯,哥哥一定在你麵前提過我吧?你買的見麵禮我非常喜歡!”許唯雙眸亮閃閃的,盯著沈多芙瞧個不停。


    全上京都傳瘋了,這個沈多芙究竟長什麽樣子?


    能讓許羨不顧禮法,匆忙成婚。


    許唯這次來,就是想去西塘會會這個素未謀麵的嫂嫂,可偏偏厲王非得將她留在淮州,說嫂嫂自己會找來。


    果真如此。


    “本來應該親自送到上京去,實在失禮,郡主不怪罪就好!”沈多芙綻出得體的笑。


    “哥哥說你要守孝,不便迴京,祖父還讚你是重孝之人!不過母親說,你們成婚太過倉促,迴京得補辦婚宴,哥哥不願意,就擱下了,你迴頭好好說他,就想著省事!娶妻怎麽能如此簡便?外人還以為他不看重你!”


    許唯在打量沈多芙,厲王也在打量,她說完話,看向厲王時,他盯著沈多芙看的目光還沒有收迴來,似乎還有些發愣。


    時間過於久了。


    許唯有些失望。


    本以為沈多芙會是什麽與眾不同的奇女子,如今一見,也不過就是一個空有美貌的市儈女子。


    而上京最不缺貌美的女子。


    眼下厲王瞧得都神魂出竅了,許唯這才發現,沈多芙的美貌與上京的貴女不大相同,沈多芙五官明豔,身段玲瓏有致,自幼在江南嬌養出來,又多了一份溫婉。


    在上京屬實找不到同款。


    “王爺!”許唯生氣的推了一下厲王。


    厲王斂眸,與許唯對視,察覺到她眼底的醋意,不由發笑:“我原以為,你哥哥恐怕是要遁入空門,沒成想突然就成婚了,石破天驚!他那人心機深沉,怕是早有預謀了吧?”


    “不是!哥哥說了是陰差陽錯,隻是都拜了天地,便是夫妻。祖父也說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若是因為嫂嫂出身不好,用完就舍棄,那便是枉讀聖賢書,非君子所為!”


    許唯刻意說得很大聲,意圖讓大家都清楚許羨是個正人君子,不是為色所迷之人。


    “阿唯,不可無禮!”厲王板著臉,輕斥。


    “我自己的嫂嫂,說話隨意些,怎麽了?”許唯冷哼一聲,看向沈多芙,“嫂嫂,我說話直接,你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郡主真性情,比那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沈多芙的目光在許唯和厲王之間轉來轉去。


    “許夫人瞧著不像江南人。今年十九?聽說不是沈家二老親生的孩子,父母可有告訴你,在哪裏撿到的你?”


    因為楚王世子與沈家有些淵源,厲王早就將沈家調查了個遍,得知沈多芙非沈家親生,他本無甚感覺。


    但如今一見,他習慣性的問了些不合時宜的問題。


    許唯冷著臉,悵然道:“哎呀,這曲子我聽煩了,你自己聽吧,嫂嫂,我們一起出去逛逛?”


    “好!”沈多芙起身,跟著許唯離開。


    許唯在前頭走,許唯的兩個雙胞胎婢女和沈多芙在後頭跟著。


    一路上看什麽都新鮮,這買一點那買一點,許唯的雙胞胎婢女不知是什麽出身,眼高於頂,隻專注跟著許唯,買的東西一個不拿。


    無奈之下,沈多芙瞬間淪為拎東西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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