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芙走出去,果然對上許羨的目光。


    過道沒有點燈,他藏身於暗處,臉上神色不明,倒是眸子微微泛著光,似藏有一抹極淡的笑意。


    沈多芙心裏有氣,對著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便抬腳離開。


    許羨緊隨其後,柔聲道:“娘子衝動了,為了我,娘子真是辛苦,得妻如此,真是為夫的福氣。”


    許羨連誇三句,沈多芙怎麽聽,都覺得他在對她冷嘲熱諷。


    “娘子走這麽快?打算去哪?”許羨伸手攔住沈多芙。


    “迴家。”沈多芙拂開他伸出來的手,她決定吻痕一日不消,一日不出房門。


    “不可,事情還未完,娘子還需再等上一等!”許羨攔住沈多芙的腰,帶入懷中。


    “我一刻也等不了了!許羨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咬成這樣,故意讓我出來見人,故意讓我丟臉,你真變態!”沈多芙氣惱的捶打著許羨,用力反抗。


    府衙內,人多嘴雜,許羨環顧四周一眼,攬著沈多芙推開一扇門。


    門內是府衙的案牘庫,一排排書架上擺放著無數的賬冊書籍。


    月色下,兩道人影交疊,男人束住女人雙手,困於身後,唇齒交纏。


    書架上的賬本被外力碰撞,紛紛滑落下來。


    “丟臉嗎?哪裏丟臉?等你好了,再給你弄一個!這就是我的印記,你這一輩子都擺脫不掉!這也是和你學的!”許羨惡劣的笑說。


    “許羨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什麽叫和我學的?”我什麽時候這麽不要臉?


    沈多芙被全麵壓製,毫無反抗之力。


    密閉的空間,四處本應該都是陳舊書籍散發的黴味,可在他沉重灼熱的氣息籠罩之下,她什麽都聞不到了,隻聞得到他身上與她一樣的皂胰子香味。


    是她最喜歡的蒼蘭香,她真的要瘋了,迴去就給他換一個別的味道的皂胰子。


    洗澡都不要跟他同一個味道!


    “今早出門,你就是故意激怒我,趁機在我肩頭的衣裳上留下口脂印,我帶著你的口脂,在全城人的麵前招搖過市,我卻渾然不知。”


    許羨的話,讓沈多芙瞪大了眼:“你少胡說八道!那口脂印分明是蕭若晴故意印上去的!”


    許羨冷笑三聲:“我根本沒讓蕭若晴近身!隻抱了你一人,除了你沒別人!”


    “不可能!你抱了!城樓下,她暈倒,你抱她了!全城人都看見了!”沈多芙好勝心作祟,言之鑿鑿。


    許羨長長的哦了一聲:“你今日這般反常,不讓碰不讓親,原來是以為我抱了蕭若晴,吃醋了?”


    “吃你個頭!我又不喜歡你,怎麽會吃你的醋?”


    未經大腦的話一出口,沈多芙就後悔了。


    “這麽說,你剛才在後廚,是明知我在,所以故意演給我看的?長本事了,沈多芙?開始學會耍我了?”


    許羨掐了一把沈多芙的腰,痛得她微微皺眉,說不出話,她就是永遠也學不會蕭若晴對付男人的那些招數。


    “夫君,我疼。”沈多芙輕唿出聲。


    許羨神色微怔:“別裝!我下手分明很輕。”


    說著,他鬆了手,改為輕輕撫摸。


    “娘子,在城樓上,那蕭姑娘確實不對勁,一會扭腳,一會踩空,路都走不好,笨得要死,她靠過來時,我反應特別快,一下就給她推開了!是無憂抱住了她,我沒抱!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外頭的女子,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許羨說得認真,如有半句虛假要天打五雷轟的那種認真,無論真假,光他敘述的那個畫麵,沈多芙想想就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聲。


    許羨跟著笑,低頭嚐試著再次親吻她的唇瓣,感覺到她不再如之前那般僵硬,那般抗拒,心下了然。


    心情鬆快了幾分。


    “你知道她在勾搭你?”沈多芙輕聲問。


    許羨搖頭:“她不是勾搭我,她是想搶你的東西。”


    “你是我的東西?”


    許羨嗯了一聲,更正道:“是你的男人。”


    “……”


    “許大人!許大人去哪了?又出岔子了!”蕭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隨手逮住一個衙役就問,許大人在哪?


    許羨目露燥意,鬆開沈多芙,伸手替她整了整衣衫,胸前的濕衣已幹了大半,皺皺巴巴的,很是不雅觀,一看就像是被蹂躪過的樣子。


    沈多芙死瞪著他,用力拍掉他的手,背過身整理。


    “你別出去,先在這裏等著!”


    許羨打開門出去,片息後又走進,蕭河像隻狗皮膏藥一樣粘在身後,許大人長許大人短的,想跟進來,被許羨嗬斥:“站住!”


    “砰”的一聲,房門落了鎖。


    黑色的披風落在沈多芙的肩頭,許羨輕柔的嗓音也隨之落下:“府衙裏頭沒有女子的衣衫,先湊合著,一會你就在馬車裏等我,我會很快!”


    “知道了。”


    “許大人!季總督一掛上城樓,孫總兵便答應入城相談,誰知季總督在城樓上高喊,說你詭計多端,說孫總兵無腦子,入城就是一個死!現在孫總兵死活不肯入城了!”蕭河在門外等瘋了,急得如油鍋上的螞蟻,他想不通為何許羨還能如此淡定?


    眼看著,對方就要攻城了!


    許羨拉開門走出去,睨了蕭河一眼,斥道:“任由他喊?把嘴堵了,抽兩鞭子不會?”


    “是是是!下官這就去!”蕭河才反應過來,趕忙又去城樓。


    “......”許羨無語。


    城樓之上,長鞭劃破夜空,抽打在季九舟的身上,季九舟的嘴被堵住,嗚嗚咽咽的鬼叫著:“許羨,你給我等著!我要你死!”


    城內城外,眾人仰頭觀刑。


    馬車停在城樓下,許羨下車,正打算上城樓與孫總兵喊話,城外突然傳來陣陣唿喚聲。


    “請許夫人出城!請許夫人出城!”


    城外的精兵齊聲呐喊,聲如海浪,排山倒海而來,足以震懾城內眾多百姓。


    百姓們家家點燈,他們不知道發生何事,隻知道這場麵眼看著是要打戰了,各個皆是麵露驚恐之色。


    西塘並不是關口要塞,城內非但府兵不多,城門也是薄薄一塊。


    若是強攻,根本擋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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