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害怕就跪下。”


    許羨走過去,拉著沈多芙直挺挺地跪下,在她疑惑不解的表情下,一本正經的解釋道:“要打擾亡靈,就要虔誠的先求人家祖宗的原諒,省得人家晚上來找你!”


    “言之有理!”沈多芙恍然大悟,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楚王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打擾了打擾了,實非我所願,一會兒我一定輕手輕腳。”


    說完,沈多芙又覺得不對勁,看向同樣跪在地上,一臉虔誠的許羨,她問道:“你幹嘛跪?你也怕?”


    “怕怎麽了?我不能害怕嗎?”許羨說著,伸手按住按住她的後腦,“跪下不夠,還得磕個頭。”


    “咚!”兩人齊齊磕了一個響頭。


    沈多芙率先起身,走進去,伸手就要拿牌位,卻被許羨製止。


    “你還真要拿牌位?”許羨哭笑不得,將沈多芙拉至身後,伸出手探到供桌下方。


    片刻間,從供桌下掏出了一個包裹十分嚴實的布袋。


    “你竟還真按著提示找到東西了?”沈多芙瞪大雙眼,此刻心中對許羨的聰明才智,有了最直觀的感受,忍不住給他豎起大拇指。


    拆開布袋,裏頭隻有一本賬薄和一封信。


    隨便翻了兩頁,沈多芙便將賬薄遞給許羨:“你要的賬本,足以扳倒季家。”


    許羨接過賬薄卻不急著查看,反倒直勾勾的盯著沈多芙,以及她手中的信。


    她拆開信封,上麵是老沈的字跡。


    「芙兒,爹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這封信,明知道不該寫,但有些話還是忍不住想說給你!希望你永遠看不到這封信,又想著你看到了也無妨吧!」


    「爹年事已高,死是早晚的事,你總要麵對,這輩子有你就無憾了,你一聲爹爹,溫暖了爹的一生!爹見不得你哭,所以千萬別哭!人要往前看,不要迴頭!你娘親必定難過,你須多陪伴著她,開解她,別讓她想不開!」


    「孟景程此人我是不喜歡,但隻要你喜歡,你就招為贅婿,切記不要對他太好,不喜歡了和離便是,不要與他多做糾纏!我掌心裏的寶貝女兒就要開開心心的,不能受一丁點委屈!」


    「最後再囉嗦一句,上京危機重重,一個不小心萬劫不複,所以你不要去,千萬不要去!」


    字裏行間,都是不舍的囑托。


    許羨臉黑如鐵,這個沈老頭,真是連絕筆信,都不曾提過他一個字。


    “爹!”沈多芙捧著信,眼淚無聲的滑落,害怕淚水沾濕信紙,慌忙抬手擦去。


    出了肅州,沈多芙坐在馬車裏,雙眼紅腫,手上那封信,她不舍的看了又看,完全不理人。


    惹來許羨幾個白眼。


    突然,沈多芙好似想到了什麽,眼睛滴溜溜的看向許羨:“這信怎麽越看越像在交待遺言呢?難道我爹早就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嗎?”


    許羨微愣:“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嗎?你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既然他知道會死,為什麽不跑?還要將這兩樣東西藏起來,然後去赴死?”沈多芙越想越不對勁,“季家受賄的賬薄,藏到肅州的楚王府裏,這合理嗎?”


    她質疑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活像坐在對麵的許羨,就是害死她父親之人。


    許羨深吸一口氣,看向沈多芙,盡量耐心的解釋道:“季懷書好歹是個將軍,你爹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季懷書有心要拿他,他怎麽躲得過呢?”


    “既然躲不過,又怎麽有機會留下這兩樣東西?”沈多芙瞪向許羨。


    無憂一番話,讓她相信父親與許羨早有淵源。


    但絕筆信中,卻不曾提及許羨半個字,他這幾日都在肅州找賬薄,東西藏得那樣深,他不帶著去,打死她都找不到。


    前世,她就沒有找到這封信。


    一切太過巧合。


    她開始懷疑他又在布局,引她跳進去。


    不是她多疑,可他圖什麽呢?


    “他一定是從沈方父子那裏看出端倪,提早做防範。季家的賬薄不能落入季懷書手中,他走不出肅州了,隻有藏起來,楚王府隻是他覺得比較合適的地方,他每年去祭拜,所以不會引起沈方他們的懷疑。”


    話落,許羨十分不悅的皺眉,多嘴問了一句:“我怎麽覺得你這人不識好歹?是在懷疑我嗎?我一路都跟你在一塊,哪有機會做什麽?”


    許羨做過不少缺德事,甩得一手好鍋,第一次這麽冤,堪比六月飛雪。


    如果他要仿造老沈的信,孟景程他提都不會提,全篇就交代一件事,去上京找許羨!


    許羨的解釋很合理,並無漏洞,沈多芙很快被說服,她垂眸猶豫了片刻,又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抄季家?”


    許羨挑眉,目露訝色,沒去探究她為什麽知道他要抄季家,反倒笑起來:“幹嘛?想去圍觀?”


    “也不是不可以。”沈多芙將信紙妥貼的收起來。


    許羨嘖嘖稱道:“女人心可真狠,前幾日季將軍季將軍的喊,眉目含情,知道人家心裏有你,待人有情有義,死活不信我,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你就要人家全族一起遭殃。”


    許羨這嘴,說話屬實是難聽。


    “你……”沈多芙氣得牙癢癢,側過身,不願意再同他說話。


    許羨薄唇緊抿,想了想才歎道:“不知道哪裏走漏了風聲,手裏拿著賬薄,想順利迴京,可不容易!”


    “你不是把賬本交給衛東了?”沈多芙心底對許羨破口大罵。


    別以為她沒看到,從楚王府出來,他就把賬本給衛東看了。


    衛東這個人,生在肅州,長在肅州,從小吃百家飯長大,親眼看著肅州由盛轉衰,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殺入魏國王庭,讓肅州重迴巔峰。


    肅州每年的賦稅不足以支撐繁重的軍需,每年朝廷撥款下來,層層克扣,到肅州就剩不了多少。


    一個人窮久了,就容易仇富。


    他過著苦行僧的日子,就見不得紙醉金迷的生活,就希望別人也跟他一樣把苦難當磨難。


    那賬本裏頭記著白花花的金銀珠寶,是衛東此生都不敢妄想的數字,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奶奶的!老子就說女人不能當家!這個太後當自己是隻金母雞嗎?吃這麽多民脂民膏,能拉金子不成?為什麽她活了這麽久,還不死?”衛東目露兇光,若不是許羨安撫妥當,恐怕他真會一怒之下,調轉槍頭,殺入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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