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範筒怎麽也想不通的目光中,陳鐵蛋傲然地走了出去。


    他把番邦來朝的事告訴了陳大蛋和王翠芳,然後就坐在龍椅上,等待鎮長。


    要說陳家也算是村裏第一大富戶了。因此,鎮長第一個來的就是他家。


    這位鎮長之前並沒來過杏花村,也並不認識陳鐵蛋,這次他過來也是為了視察治下百姓的民生。


    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他敲響了陳家的大門。


    大概過了十幾秒,他聽到裏麵有人拉長嗓子喊道:“請進——”


    “還挺正兒八經呢?”鎮長咕噥一句,試探著推了一把門,推開了。


    他帶著幾個下屬走進來,卻在看到陳鐵蛋等人時,愣了一愣。


    這會兒客廳裏的血已經被擦幹淨了,但空氣裏還是有股怪味。


    但這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髒亂破的客廳正中間,坐著個頭蓋大鐵盆的老漢。


    他身旁還一左一右站著個頭戴大臉盆的老大嬸,和一個頭戴破鐵碗的男子。


    而且三個人神情都十分莊重,正襟危坐,好像一點也沒意識到他們頭上戴的那玩意。


    “呃…”鎮長試探著道:“是…陳鐵蛋王翠芳一家嗎?”


    沒想到鐵盆老漢卻陡然陰了臉色:“放肆!朕的名諱也是你一介外邦統領能直唿的?”


    鎮長僵了一秒,有點反應不過來。


    啊?


    啥,啥意思?


    外,外邦統領?朕?他在說啥?為什麽自己聽不懂?


    為了緩解尷尬,他朝前伸出手:“你好,呃…我是鎮長,來…”


    沒想到又是一聲放肆。


    “放肆!”這次是王翠芳:“見到皇上,你竟敢不下跪?誰給你的膽子蔑視我朝?”


    鎮長麵容扭曲。


    這是在做什麽,神經病嗎??


    什麽我朝外邦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神金!他們以為在演戲呢?


    “你不是說這個陳家是村裏大富戶嗎?”鎮長迴頭埋怨地低聲問下屬:“怎麽…這個樣子?”


    下屬也是一臉愕然:“鎮長,我也不知道啊…”


    “咳…”鎮長隻得讓自己不去看陳鐵蛋的鐵盆,從下屬手裏接過提前準備的一些用來慰問的水果,遞過來。


    “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


    他話才說到一半,陳鐵蛋昂了昂頭:“不錯,還知道稱臣納貢。太子,去驗收貢品。”


    “是!”陳大蛋頂著破鐵碗走過來,在鎮長驚愕的目光裏把水果拿過去,細細察看,大聲道:“父皇,外邦進貢上品黑葡萄兩串!大榴蓮一個!蘋果若幹!”


    鎮長:“???”


    不是,父皇?進貢?


    這一家子就沒一個正常人嗎?


    “嗯,爾等有心了。”又聽陳鐵蛋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外邦進獻貢品,朕自然也不能小氣。”


    “皇後,將朕國庫裏的上等牙簽賜給外邦統領!”


    鎮長在無語中看著那個頭戴大紅臉盆的大嬸取來牙簽,鄭重地掏出一根,莊嚴地遞給他。


    就一根,都不帶多半根的。


    “…你,你們……”


    鎮長都不想說話了:“行了,我不用,東西也送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沒想到陳鐵蛋又不樂意了:“你這是嫌棄朕的賞賜?大膽!”


    鎮長:“???不是你們…行了行了,好了好了,我們走,你們玩你們的,別激動行嗎?”


    然而鎮長越客氣,陳鐵蛋反倒越覺得他的君威被冒犯了,拍桌怒吼:“放肆,誰允許你們走的?你給朕收下朕的賞賜,否則朕就治你蔑視君王之罪!”


    鎮長嘴角狂抽,忍著無語接過那根牙簽。


    “這總行了吧?好了,我們走了!”


    要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可真不想受這鳥氣!


    真是一家子神經,中二病沒救了!


    然而頭頂又是一聲怒吼:“大膽!”


    “?又怎麽了?”


    “你竟敢不磕頭就退下?誰給你們的膽子?”


    “.…..”鎮長:“不是我說,你們還有完沒完了?真把自己當土皇帝了,啊?小李,聯係鎮上醫生,讓他們有時間過來看看!”


    結果話音剛落,咻,陳大蛋拔出殺豬刀,怒吼:“爾等竟如此蔑視君威,父皇,兒臣認為當處斬首!”


    鎮長和所有下屬都驚呆了。


    “不是,你們冷靜點,神經病嗎!你們醒醒,都4202年了!你們隻是個村民而已!”


    “住手,停,站住,你們冷靜點!”


    鎮長和一群下屬被追得滿地跑。


    服了,服了啊!


    這年頭下鄉做個工作他們容易嗎他們,居然被村民索命,怎麽會有這種顛人啊,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麽!


    “夠了,住手!”


    鎮長被追了十條田埂,撿了塊磚頭砸掉陳大蛋的刀,這才死裏逃生。


    他氣喘籲籲撿起那刀,陳大蛋卻又撲了上來,一番纏鬥下,他失手把陳大蛋推倒在地。


    “嗷!”陳大蛋頭都摔破了:“該死的,竟敢對本太子如此猖狂!太醫,傳太醫!太醫呢?”


    鎮長:…9。


    ……


    最後因為村裏沒醫生,陳大蛋隻好簡單包紮了一下。


    鎮長終於成功離開陳家,但剛一走,又被陳家附近的斷壁殘垣驚呆了。


    全村居然都成了廢墟,村裏人也都沒了。


    這可是特大事故,他急忙報警並叫人把陳家控製起來。


    然而這一次,他們又在陳家發現了被鎖在廚房的朱範筒等人。


    “嗷!你們這些龜孫子,大膽!”陳鐵蛋還對著想把朱範筒等人帶走的警察暴怒:“竟敢染指朕的奶貴妃和男妃,放手,不然朕誅你們九族!”


    警察:啊?


    警察和鎮長連拖帶拽,把陳鐵蛋一家人全抓了。


    一番調查下,很快就查出陳鐵蛋創亖全村的事實。


    隨後,王翠芳和吳良的身份也引起了懷疑,相關部門順藤摸瓜,查出了朱範筒和陳鐵蛋他們買賣婦女的事實。


    然而在審判時,陳鐵蛋等人卻不肯配合,還一直叫著自己是至尊帝王,要誅法官九族。


    法官可怕怕了,判了陳鐵蛋和陳大蛋雙雙死刑。


    王翠芳沒殺人,倒是輕點,得了無期。不過她也快六十歲了,這輩子注定沒法活著出獄了。


    朱範筒和朱一頭、吳良拐賣多個婦女,也都判了死刑。


    兒子朱光宗還來不及犯那麽多罪,判得比較輕,但他變成太監受傷太重,甚至都沒等到審判就病死了。


    審判那天,舒顏讓係統抹除了自己幫江鳳翔她們逃出去的痕跡,以朋友名義送她們去看了判決。


    隔著席位,朱範筒可以看到他消失多日的“老婆”。


    她好像又變迴了當初驕傲的城裏鳳凰,穿著大方的衣裳,神情平靜,又迴到了他高攀不起的模樣。


    而他戴著手銬,兩腿空空,甚至連個男人都不是。


    他曾以為他把這些驕傲的白天鵝踩在了腳下,可如今23年後,恍然迴首,自己依舊是那隻陰溝裏的老鼠,從來沒變過。


    “江鳳翔…”


    “...罪行確鑿,判處死刑。”法官冰涼的宣判聲打斷了他。


    他看到江鳳翔很淡地笑了,像從長久的噩夢中走出來。


    ......


    審判結束,江鳳翔從法庭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快日暮了,天邊燒起火一樣的晚霞,一望無際。


    她長長凝望天邊落霞,側頭給了舒顏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是不是認識我媽媽和爸爸?能...再麻煩你告訴我他們現在住在哪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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