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下午了。


    舒顏叫管家收拾好東西,跟公司那邊助理和衛瑉他們交代了一下自己要離開,傍晚,就飛去了a城。


    夜幕降臨時,舒顏踩在了a城土地上。


    隨便找了個酒店扔下行李,就打通了江存咎的電話。


    “姓江的,你繼母住在哪裏?”


    【江存咎兄妹並不知道繼母謝靜和江妄的往事,聽到這話,整個人一臉懵,當然是拒絕迴答:“舒顏,你問這個幹什麽?有病?”】


    舒顏撚著手指,心思一動,把不知道改成知道,把拒絕改成如實。


    按理來說,當初母親生她的時候,江妄的原配夫人還在世。但那時候江妄就已經在帶人抓母親,這顯然是對原配的背叛。


    這還不止,原配從一開始就是江妄無奈娶的,從頭到尾就是個工具人。


    要是江存咎和江無燕知道了,會不會對江妄心生怨懟呢?


    電話那頭。江存咎的罵聲傳來:“舒顏,你問這個幹什麽?有病?”


    然後他麻溜地道:“我繼母住在西郊燕子山的山莊裏呢。”


    “哦。”舒顏立馬掛了電話。


    江存咎一臉懵。


    不是,他剛剛…說了什麽?


    嘟,他的電話又響了,電話那頭江無燕氣憤的聲音傳來:“哥,你知道沒,我現在才想起來,爸竟然背叛了我們媽媽!”


    江存咎唿吸一頓,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


    不得了了,腦子好癢,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些什麽事情!


    這時候,舒顏已經叫了個車往西郊燕子山來了。


    這山是江家的,寬得很,要是沒人帶路,估計很難找到莊子在哪。


    不過對她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她摸出了正在家裏大吃大喝的係統,笑容慈祥:“係統,說,你是不是一隻好統啊?”


    【誒?】係統卷了一下自己的毛:【那當然了!】


    “那一隻好統,是不是要給宿主排憂解難啊?”


    【誒…】係統後脖頸突然有點涼:【應,應該…吧?】


    “那你說,我上一個世界覺醒了那麽多異能,迴到現實居然不能用,這不是太坑了嗎?”


    【……】係統咕噥:【可是現實和小世界本來就是不互通的…】


    “那之前我不還從小世界拿迴簪子了嗎?”舒顏忽悠它:“這還不是一樣的嗎?統統,讓我用一迴變身技能唄?”


    係統被她忽悠得稀裏糊塗就答應了。


    【哎…好吧,隻,隻許這一次!】係統猶猶豫豫地咬著薯片:【不然統會被主係統發現的!】


    “嗯?發現了會怎麽樣?”


    【發現了,主係統會罵統的!】


    “那你可以屏蔽主係統嗎?”


    【嗯?…好像可以誒。】


    “那還等什麽?”舒顏摸係統:“快,給我用上,一會兒有空給你抽外觀,做大老虎!”


    【好耶!】係統開心地跳起來,立馬屏蔽了主係統。


    然後一人一統開心地作上了弊,用上了變身技能。


    舒顏把自己變成了江妄,這下毫無困難地進了山,一路進了別墅。


    保姆看到顛公出現,眼神驚奇,卻不敢說什麽。


    這個顛公4天前突然顛了,非要搬去莊園的豬欄裏住,她們怎麽攔都攔不住。


    白天跟佩奇稱兄道弟,晚上就在豬欄裏睡覺,還跟豬搶飼料吃…


    顛公,她真是上輩子作孽攤上這種雇主啊…


    【原來四天前江妄被換成公豬後,那頭公豬當天就跑到莊園裏的豬圈快樂去了。


    然而莊園裏的人看到的依然是江妄,因此大家都覺得江妄瘋了。誰也不知道江妄其實在養豬場裏,且早已變成了太監。】


    舒顏把“誰也不”改成了“全球都”。


    然後她轉頭看了保姆一眼:“夫人就在這間房裏?”


    “是的,老爺。”


    “好。”舒顏彈了下手指:“你被解雇了。”


    保姆:“?”


    舒顏給了她一筆江妄的錢,然後不由分說把她趕走,還讓她再也不要迴來,不然打死。


    接著,舒顏又對一旁管家道:“叫我的助理來,把我所有財產清算一下。”


    管家想問什麽,又不敢問,隻能叫來助理。


    舒顏就讓助理把“自己”所有一天之內能算好的財產全整理好,然後通通捐了。


    接著,簽字,把江妄在江氏集團的股份全部白送給他的競爭對手。


    隨後,又召來江妄所有暗中培植的勢力,通通解散,解散不了的也通通送給競爭對手。


    最後,把莊園裏的人也全部解雇,把江妄的錢賠給他們讓他們滾,再也不要出現在江氏附近,不然打死。


    做完所有這一切,舒顏長舒一口氣。


    終於可以見媽媽了。


    她取消變身,推開房門。


    已經是子夜了。房間裏的燈卻還沒熄。


    這是一間十分華美的房間。


    典雅的黑檀木地板,奢侈精貴的波斯地毯,燈光柔和溫暖,就像一座精雕細琢的金絲籠。一件件擺設挖空心思,無不能看出製作者的用心。


    可是製作再用心,它也是個籠子。


    她沿著設計巧奪天工的波斯地毯往前走,尋找母親的身影。


    驀地,一扇緊閉的窗邊,一抹纖瘦的背影落入視野。


    舒顏一愣。


    那是一位穿素白紗裙的女子,她依窗而坐,手中握著一張模糊的舊照片。


    她身形瘦小,腰肢細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折斷,長長的發絲垂落,僅一個背影便滿是柔弱無依的悲戚。


    這不是她記憶中的母親。


    當年母親帶她在山裏,砍柴挑水什麽都能做。她身強體健陽光燦爛,永遠有蓬勃的生命力,從來不是這樣纖弱哀憐的樣子。


    女子轉過頭來,露出她尖細堪憐的瓜子臉,在看到她的時候,足足愣了兩分鍾。


    “顏…顏?”她聲音輕得像一陣風,眼裏卻放著光,那是溺水之人望向唯一一塊浮木的光。


    舒顏在這一刻確定了,這就是她的母親。


    “媽——”她喊出整整十二年隻能在夢裏唿喚的那個字。


    “顏顏…是你嗎?真的…是我的顏顏嗎?”


    “我是不是在做夢…?怎麽會…”


    窗邊的女子嘴唇瘋一般抖動,突然,她站起身猛地撲過來,卻砰地摔倒在原地。


    她在地上狼狽地掙紮,白皙玉足拖出一條美麗的銀色鎖鏈。


    舒顏眼中湧起鋪天蓋地的怒火。


    突然,她抽出來時從係統商城兌換的利劍,揚手使勁一斬。


    砰——


    一聲巨響,鎖鏈轟然斷裂,在暗夜寂靜的山嶺裏蕩開一圈圈自由的聲音。


    ……


    三十分鍾後。


    舒顏牽著謝靜的手奔出來,站在莊園大門口,手裏握著一把火把。


    “媽,確定要走,對吧?走了就再也不迴來了。”


    “嗯。”謝靜眼裏含著淚光,緊緊握著她的手:“走。”


    舒顏將火把使勁拋向這座奢華冰冷的莊園,隨後向謝靜再度伸出手。


    謝靜搭上她的手。


    月光下,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牽著手,邁開腳步向前奔跑,迎著濕潤的晚風。


    雖是十二年闊別重逢,她們的腳步卻依舊默契,這大約就是母女之間與生俱來的,無關風月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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