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鍾粹宮。


    朱皇後迴到宮中整個人便虛脫無力的癱坐到了床上,手心早已經出了絲絲細密的汗珠。


    “娘娘,喝盞茶吧。”


    香菱奉了杯茶遞過去,眼露苦澀。


    “娘娘,您,您何苦這麽做啊,冒這麽大的風險。”想到她幫娘娘一起做的事情,整個人便渾身顫抖。


    若是事情暴露了,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謀害皇帝,便是死一萬次也死不足惜了。


    一碗熱茶喝下,朱皇後在壓下了心底的思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去,派個人看著那個陸太醫。”


    “娘們,您是懷疑那陸太醫和宸貴妃有私情……”香菱捂住驚唿。


    朱皇後冷笑一聲:“不一定是私情,但是本宮總感覺今日那荷包的異樣已經被陸太醫察覺到了,但是陸太醫有意包庇這才假裝不知道。”


    “讓人看著他,同時讓其他幾名太醫一起去檢查幾個荷包,務必發現荷包的異樣。”


    既然已經動手了,那她必須要成功,如今誰做太子她已經不在意了,反正都不是自己的孩子。


    隻要最後她是太後便可。


    皇帝必須立即死了。


    夜色昏暗。


    中途又喚了另一個宮女為皇帝吸毒,而後幾位太醫輪番進來為皇帝施針把脈。


    “兩位太醫,夜色這麽晚了,你們去睡一會兒吧,這裏交給我便可。”陸宴禮道。


    李太醫和鄭太醫畢竟年紀大了,這麽熬著身體就算能受得住,可是精神也跟不上,此時眼皮沉重。


    一直強撐著不睡了過去。


    “這……”兩人對視一眼,明顯有些遲疑之色,這時殿內步星若走了過來,淡淡開口。


    “兩位太醫去睡吧,後麵還要兩位太醫多費心呢,你們若是不睡好怎麽盡心為皇上診治。”


    “都去睡吧。”


    既然她都開了口,李鄭兩位太醫自然不會再推辭說不用,李太醫拱手作揖。


    “多謝貴妃娘娘體諒,那微臣兩人便在這殿外小憩一會兒吧,若是皇上有什麽問題,娘娘隨時喚微臣。”


    他低頭前飛快的瞥了陸宴禮一眼,同是在太醫院做事,這麽多年過去不可能不露任何馬腳。


    也是發現了這位新的年輕院正很得宸貴妃的看重……又或者真的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但是看透不說破,李太醫才不會多管閑事的去說什麽,隻要不涉及自身利益,便當什麽都不知道吃才是宮中生存之道。


    可偏偏有那不知趣的人。


    鄭太醫神情冷淡:“李太醫你去睡吧,我不累,我在這裏陪陸太醫守著。”


    他眼神滿是探究的在步星若和陸宴禮之間打量,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心中很是厭惡。


    這個妖妃果然如同當初太後娘娘所說,真是不檢點,還想當著他的麵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真是做夢。


    步星若微微側身,幾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心中冷笑,沒想到那死老太婆死了這麽久,這鄭太醫對她這麽忠心呢。


    “本宮讓你們去休息,鄭太醫是老耳昏聵聽不清嗎?既如此,明日我便和皇後娘娘提一嘴,看在你往日伺候太後娘娘份上,允你提前告老還鄉。”


    “你……”


    鄭太醫氣急,想要說什麽,卻猛得止住,老臉憋的漲紅難看。


    步星若直接忽視他的眼神,當著兩人的麵就這麽堂而皇之喚道:“陸太醫,你隨我進來,本宮有話和你說。”


    陸宴禮鴉羽搬的睫毛顫了顫,垂下頭拱手:“是。”


    而後兩人徑直繞過了兩人,就這麽入了內殿,這對於鄭太醫來說簡直是活生生的挑釁。


    他氣的渾身顫抖,怒指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妖妃,禍亂宮闈……我一定要去皇後娘娘那告一狀。”


    說著轉身作勢就要出氣,身後的李太醫不緊不慢開口:“鄭太醫,老夫勸你三思,如今太後娘娘已經去了,可沒有人會護著你。”


    “該做瞎子時就當看不見,否則惹禍上身,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鄭太醫腳步猛得一頓,袖子下的手攥緊,額頭青筋直跳,等他迴頭時就見裏李太醫已經爬著睡著了


    好似已經深深睡去。


    外殿有冷風吹入,可卻令他渾身冰冷,整個人猶如被兜頭澆下一盆冷水,讓他心底剛剛升起的怒火瞬間滅了下去。


    是了。


    如今那妖妃在這後宮幾乎是一手遮天了,若是……五皇子坐上了龍椅,那更是不得了,皇後都得退避鋒芒。


    哪怕心中再是不甘心,鄭太醫也隻能忍著心中的憋屈,他眼眶泛濕望向漆黑夜幕。


    太後娘娘,望您在天之靈顯靈,讓這個妖妃早早也去下麵陪您。


    微臣無能,竟眼睜睜看著這樣的妖妃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禍亂宮闈。


    ……


    而殿內。


    兩人去了偏殿,步星若給身邊兩個宮女使了個眼色,迎春,迎夏立即會意悄悄退到了殿內守著。


    不時注意床上皇帝的動靜。


    “陸宴禮,那荷包有什麽問題。”步星若直接開門見山冷聲詢問。


    陸宴禮對她能發現荷包有問題沒有絲毫詫異,娘娘便是如此聰慧,完全不輸任何男子。


    “迴稟娘娘,裏麵是一些可以令毒蛇發情狂躁的藥粉,皇上當時驚擾了那隻毒蛇,加上這藥粉的作用,那毒蛇才會攻擊陛下。”


    他眸色寒涼:“娘娘,怕是有人要借機來陷害於您,隻是……那人也太過於大膽了,皇上真的差一點就要沒命了。”


    “這是急了?”


    步星若唇角嘲弄的扯了扯:“看來是皇上冊封本宮為貴妃令皇後娘娘急了,擔心自己後位不保,竟然直接破罐子破摔想直接殺了皇上,穩坐上太後之位啊。”


    “倒是本宮小瞧了皇後娘娘,沒想到往日不聲不響的,竟然能如此大膽的往皇上身上打主意。”


    陸宴禮很是吃驚了一瞬。


    “竟然是皇後娘娘做的。”


    “恩。”步星若摩挲了下手腕上細膩的羊脂玉鐲子,淡淡開口。


    “去準備碗毒藥吧,到時候本宮親自送陛下上路——”


    陸宴禮心猛得一跳,一瞬間腦袋格外的清醒,渾身發涼。


    他薄唇抿了抿:“娘娘,到了時機了嗎?”


    “是皇後害的陛下被毒蛇咬,毒素太強要了皇上的性命,和本宮可沒有任何關係。”步星若眼中漆黑墨色翻湧,唇角冷冷的勾起。


    “一切都該結束了。”


    “想辦法讓皇帝醒過來,起碼留下遺照,怕是你今日沒有當眾指出那荷包有問題朱皇後會急,肯定會派人來監視。”


    “你自己小心些,本宮送給皇上的荷包宮裏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一會兒讓迎春拿來你想辦法掉包。”


    步星若繡工不好,因此每次繡的時候都會有幾個半成品,這也是她出於謹慎為之。


    出自自己手中的這些荷包,腰帶她都會多準備一份一模一樣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陸宴禮抿唇:“是,娘娘放心,臣知道該怎麽做。”


    一直到了第二日下午,太醫院想盡了辦法,皇帝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眼神睜眼便對視上了女子含淚擔憂的眼神,沙啞著嗓音:“若兒……”


    “嗚嗚……皇上,您終於醒了。”步星若撲到了床上,拉著他的手低低哭泣,她此時臉上未施粉黛,身上依然穿著前日的衣服沒有換。


    滿眼的憔悴疲憊之色。


    皇帝神情動容,眼神越發溫柔了,抬起手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發:“若兒,你一直守著朕?”


    高來順也抹了抹眼角的淚意:“娘娘衣不解帶照顧您兩日了,奴才勸娘娘迴去休息一下,娘娘也不肯。”


    步星若扶著皇帝靠著床壁坐著,手中的茶遞了過去,淚眼婆娑:“臣妾沒事,若不一直看著皇上,臣妾不安心。”


    眼淚如同珍珠一般簌簌滑落,眼中滿滿的擔憂神深情:“若是皇上有個什麽事,臣妾也絕對不獨活。”


    皇帝大口的將一杯茶喝下,這才感覺口中的苦澀藥味才被衝散了許多,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抬起手有些虛弱的撫摸女子的臉龐,啞著嗓音:“若兒……你這是何苦呢。”


    這一刻心卻是徹底的歇下了心房,心軟的一塌糊塗了,這後宮滿滿都是爾虞我詐,偏偏有這麽一個女子癡癡無私的愛著他。


    心口酸澀鼓脹。


    “朕每一次遇到危險,竟然都是若兒你陪在朕的身邊,若兒,朕真的很幸運身邊有你。”


    步星若頭依偎在他懷裏,哽咽著點頭:“臣妾今生遇到皇上才是臣妾最大的幸福,臣妾真的好愛您,您一定要好好好起來。”


    當得到消息的永平王帶著大臣們來時,就見到二人這副郎情愜意的模樣,不禁老臉一紅咳嗽兩聲出聲提醒。


    步星若這才將頭從男人胸前抬起來,見到這麽多人來她才站起了身。


    “臣參見皇上。”永平王拱手一禮,身後的幾位大臣也跟著行禮。


    皇帝此時還很是虛弱,隻是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都起來:“皇叔公這幾日辛苦了。”


    “臣不辛苦,這是臣應當做的。”平安王看向了陸宴禮,沉著嗓音問。


    “陸太醫,如此皇上的毒是否已經解了無礙了。”


    陸宴禮沉默了一瞬並未開口,霎時間原本因皇上清醒過來而有些喜悅的氛圍頓時又沉了下去。


    “皇上體內的毒素並沒有解開,隻是暫時壓製住了,不知何時還會再爆發出來。”


    皇帝心口如同被巨石壓著,猛地一沉,沒有人不怕死的,身為帝王更是怕死。


    他不禁也有些慌了,顫著聲音問。


    “此話是何意,難不成朕體內的毒還解不了了!”


    幾個太醫全都撲通跪下了,瑟瑟發抖,李太醫年紀最大,頭死死磕在地上。


    “皇上恕罪,若要解這蛇毒,首先便要搞清楚這是什麽種類的蛇 隻是已經詢問過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並未有人看清那蛇的模樣,便無法針對的研製解藥。”


    “請皇上再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定會盡力研製出解藥。”但這話不過是托詞罷了,曆來被毒蛇咬便很少有能存活下來的。


    何況皇帝竟正巧被咬到了大動脈,毒素早已經蔓延到了全身,此時的肌膚都已經隱隱呈現了暗紫色。


    平安王身子晃了晃,旁邊的高來順嚇一跳,急忙攙扶了一把:“王爺,您小心。”


    “快給王爺搬個凳子過來。”


    “ 不用了。”平安王擺了擺手,等那股暈眩過去後站穩了身子,他神情哀傷地看向年輕的帝王。


    深深作揖拱手:“皇上,還請您先立下太子才是,若當真有個萬一,臣也好按照您的遺囑穩固朝綱,莫要讓朝堂動亂。”


    這話是已經算是在咒皇帝去死了,可平安王不得不說這話,他身後的老臣們也沉默著表達這意思。


    一時間一股悲傷冷沉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皇帝第一次有了無力之感,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弱,有種生命在流逝的感覺。


    他很是憤怒這些人如今的這副他已經要不行的態度,可又知道平安王做的沒有錯。


    最終他無力的開口:“高來瞬擬旨,除了叔父外,所有人都退下去吧。”


    冊立儲君的聖旨自然不是外人能夠知道的,高來順是先帝時指派給皇上的老人,還有一位老叔公在內,便已可證聖旨的真實性。


    “皇上若是有事您就喊一聲,臣妾一直在外麵候著。”步星若紅著眼眶不放心的說了這幾句,而後一步三迴頭退了出去。


    而這時後一步得到消息的後宮諸位妃嬪們也趕了過來。


    朱皇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皺著眉望向步星若:“宸貴妃,不是讓你在殿內照顧皇上嗎?你在這裏做什麽?”


    她眼中滿滿的陰鷙嫉恨之色,已經可以確定,步星若跟那個陸宴禮不清不楚,如此的話那個荷包如何被人發現不對勁。


    雖說若是皇帝死了,她便是板上釘釘的太後步星若也不足為奇,但若是能將其一起給除掉,再好不過。


    “老平安王在裏麵和皇上議事,便讓臣妾們都先退了出來。”步星若福了福身。


    聞言,朱皇後眸光閃了閃。


    皇帝單獨和老平安王在殿內,那怕是隻有一個答案,皇上在寫立儲詔書。


    而在場也有其她妃嬪猜測到了這個答案,


    “宸貴妃妃照顧皇上也辛苦了,你便先迴去休息一番吧,這裏有本宮照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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