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等步星若匆匆忙忙往皇帳趕去,正巧和妍妃迎麵撞上,兩人隻點了下頭,便全都急匆匆加快腳步。


    ……


    此時的營帳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這次隨行的醫者除了陸宴禮這位年輕的太醫外,還有京城內有名的幾位坐堂大夫。


    此時幾位大夫全都急得額頭出了冷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步星若兩人進來時便看到這幅景象,空氣中彌漫的刺鼻的血腥味,妍妃皺了皺眉,忍著火氣發問。


    “皇上到底如何了?”


    她走上前就看到了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皇帝此時臉上毫無血色,眉頭緊鎖,大滴大滴的冷汗往下滴落。


    男人此時上半身赤裸著,右臂上一柄利箭還插在上麵,有暗黑色的血液不斷往下滴流。


    此時的陸宴禮帶著幾個大夫朝著二人行禮,而後聲音凝重迴答:“迴稟娘娘,皇上是中了毒,這毒的藥性倒是不強,但是微臣從未見過,應該是蠻族特有的一種毒藥。”


    “若是不知道這是何毒,微臣們便不知該從何下手來解毒。”


    步星若的心也跟著猛的一沉,快步上前到了床前望向皇帝,她緊抿著薄唇。


    “那些人是怎麽保護皇上的,竟然讓皇上受了傷!”她冷著臉,怒聲發問。


    屋內的人全都是心一顫,最後還是一個護衛撲通一下跪下:“是屬下們保護皇上不力,請娘娘責罰。”


    這些人是皇帝的心腹,陪著皇帝來邊境唯一的任務便是保護好皇帝,此時也是滿臉的愧疚。


    “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皇上會傷的這麽重!?”


    “當時是大皇子殿下不知怎麽的,好似是突然身子不適,便被蠻族找了機會圍攻殿下,當時情況危急,皇上是為了救大皇子殿下才會中了這箭。”


    旁邊的妍妃壓著火氣:“良妃姐姐,現在不是問責的時候,首要任務是想辦法為皇上解毒,還有兩個皇子。”


    她看了一眼那躺在旁邊,不知生死的兩個皇子,兩人全都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尤其是二皇子的一條腿被一柄砍刀直接橫貫小腿,足足深入到骨頭中。


    而大皇子身上更是中了好幾箭,也同樣身染劇毒,比二皇子的情況還要危急。


    步星若袖子下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如此說來皇帝會受傷跟她也脫不了關係,是她算計的關係。


    上輩子怕是根本沒有這件事,那會不會因為她的所為要了皇帝的性命?


    如此,那兒可是糟糕了。


    “陸太醫,皇上是否有性命之危?”她壓下心底的不安,沉著嗓音詢問。


    帳篷內的其他人也全都等著他的迴答,陸宴禮垂下了眼簾,沉默了一瞬。


    “……若是不能盡快調配出解藥,皇上怕是藥石無醫了。”


    所有人都心下一沉。


    此時外間趙建安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他臉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胳膊上也用繃帶捆著。


    明顯也是剛剛處理好傷口。


    “陸太醫,務必趕快研製出解藥來。”他沉聲下令,聲音透著令人安心之感。


    “皇上中毒之事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會令軍心不穩,這件事必須瞞住了。”


    “趙建軍說的不錯。”步星若拿著帕子正給皇帝擦拭額頭上的血跡,但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眼神冷漠到了極點,沒有絲毫隱藏。


    此時帳篷內的護衛已經退了出去,便隻剩下了妍妃,陸宴禮和趙建安,以及床上昏迷的父子三人。


    步星若便也沒想再去裝。


    另外兩人都是知道她的真麵目,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而妍妃神經大條,此時一心都撲在皇帝身上,也沒察覺她有什麽不對。


    兩人便留下來照顧皇帝, 而大皇子和二皇子則是由幾個大夫親自照顧。


    這場戰爭他們是贏了的,足足將蠻族又逼退向外很遠,因此哪怕此時皇帝受了傷,但將士們以為皇帝傷的並不重,因此都有些興奮。


    以為這場戰爭快要結束了,可以迴京城了。


    轉眼便是兩日過去,身中劇毒的皇帝和大皇子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卻是二皇子先醒了過來。


    他剛剛醒過來便感受到了右腿傳來劇烈的疼痛,然後便迎來了重大打擊。


    “我的腿,我的腿怎麽了?好疼……”二皇子不斷痛唿,便想坐起身子看看自己的腿,可因為劇痛根本動彈不得。


    旁邊伺候他的小太監眼眶酸澀,心裏滿滿都是愧疚,急忙上前扶著他。


    “殿下,您別亂動,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


    二殿下被扶著靠到了床壁後麵,不過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累的大喘氣。


    昏迷前的記憶全都浮現在腦海中,頓時臉色陰沉,當時他突然感覺到渾身無力,眼前發黑,根本拿不住手中的刀。


    他身子一向好,從來沒出現過那樣的情況,倒像是被人算計中了某種迷藥。


    “二皇子,你醒了。”耳畔傳來女子的聲音,步星若端著碗要走了進來,衝著他微微一笑。


    因為為了方便照顧皇帝和兩位皇子,因此他們父子三人便都被安排到了同一間皇帳中。


    大夫全都在這裏隨時候著。


    “陸太醫,你快給二皇子再診一下麥,看看他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陸宴禮點頭,立即照做到了二皇子這邊,二皇子也沒有推辭,伸出了手任由他診脈。


    他此時有許多疑問,但最後全都咽了下去,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最後落到了禁閉雙眼的皇帝和大皇子身上。


    他沙啞著嗓音開口:“陸太醫,父皇和大哥如何了。”


    他對這個父皇還是有幾分孺慕之情的,對這個大哥也說不上厭惡,隻是因為那個位置隻有一個人能坐,才和他敵對。


    但他也沒想要這個大哥的性命。


    “二皇子殿下,你真是運氣好了,隻是失去了一條腿,以後要坐輪椅而已,可大皇子殿下,可皇上卻是深中劇毒。”步星若一臉的悲傷,然後一臉你走了大運的表情。


    二皇子聽到這話,神情陡然就變了,聲音拔高:“你說什麽?我的腿怎麽了!”


    同時他感受到自己右腿傳來陣陣麻木的疼,卻又不是那麽疼,這讓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之感。


    旁邊的小太監跪在旁邊,強忍著眼中的淚意。


    見沒有人迴答,二皇子情緒更加激動了,他自己掀開被褥,去看自己的右腿。


    瞳孔陡然一縮。


    隻見他的右腿紅腫泛著黑紫色,看起來觸目驚心,裏麵還有膿血,在往下流。


    “二皇子,這也沒什麽的,你算是運氣好了,隻是失去了一條腿而已,陸太醫也說了你除了腿的傷比較重外其他的傷都沒什麽大礙的。”


    步星若歎息一聲:“今後坐個輪椅就好,隻是可憐了大皇子了,現在還沒脫離危險。”


    二皇子根本聽不見外麵那些話了,腿廢了這結果宛如晴天一道霹靂,讓他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他喃喃自語:“我的腿廢了……”


    怎麽能這樣?


    他的腿怎麽可能會廢了,若是廢了他便和儲君之位徹底無緣了。


    “太醫太醫,太醫在哪……”二皇子情緒有些失控,聲嘶力竭的大喊,眼眶赤紅一片的陰鬱。


    陸宴禮走了過來,神情淡漠行禮:“殿下,您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萬不能掙紮牽動了傷口。”


    “我的腿到底怎麽了!”二皇子厲聲質問,此時雙眼猩紅如同一隻處於發怒邊緣的野獸。


    “我命令你治好我的腿,否則我砍了你!”


    麵對他這咄咄逼人的口吻,陸宴禮神情淡然,一副芝蘭玉樹冷清模樣。


    話卻是說的很惶恐:“臣惶恐……微臣醫術淺薄,實在是治不好殿下的腿。”


    “滾!給我滾!”二皇子情緒失控的將床上的玉枕朝著陸宴禮砸去,陸宴禮抿了抿唇,他自是不能躲。


    本已經打算好了硬生生受了這一擊,豈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手臂被人狠狠一拽。


    那冷硬的玉枕擦著他的臉頰摔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上好的玉枕出現了裂痕。


    陸宴禮踉蹌了兩步,待在看清是誰拽了他一把後,眼裏立即就亮了一瞬。


    步星若迅速鬆開了手,她陰沉著一張臉望向二皇子:“殿下莫要再無理取鬧了,你的腿傷的這麽重,便是大羅金靴來了怕也是無用了。”


    “如今皇上和大皇子殿下身中劇毒還昏迷不醒,全要靠著陸太醫救治,你若是殺了他,難道是想讓陛下出事嗎!?”


    二皇子被她這一句句質問堵得啞口無言,可心中的憤怒鬱結之氣發泄不出來,讓他越發的難受。


    他深吸一口氣,竭力的保持平靜。


    “是我一時失控了,多謝良妃娘的教誨。”


    頓了一下,他又看向了陸太醫:“陸太醫可有把出我的身體是否中了什麽藥。”


    此話一出,氣氛一瞬間就變得微妙起來,此時營帳中便隻有他們三人是清醒著。


    陸宴禮麵不改色:“二殿下這是何意,臣給殿下把脈,殿下脈相平穩,一切正常,並無任何中藥的痕跡。”


    “不可能!”


    二皇子聲音陡然拔高了幾瞬,他咬著牙滿眼的陰沉戾氣:“當時在戰場上我突然渾身無力,這明顯便是被人暗算中了迷藥的症狀。”


    說到這裏,他話音突然一頓,陰惻惻的視線望向了旁邊的小太監:“本殿身邊隻有你一個貼身伺候之人,如今本殿被人暗算,你要如何解釋。”


    “殿下贖罪…奴才不知道……”小太監嚇得渾身發抖,臉色嚇的蒼白如紙。


    “二殿下,你可能隻是突感不適而已,這軍營中誰又會對你下手呢。”步星若突然開口,眼神直直的望著二皇子,唇角勾起。


    “二殿下還是好好休息吧,本宮和陸太醫們都正焦頭爛額,忙著為皇上身體想辦法,實在是沒有精力在處理其他事情。”


    “失陪了。”說完他便轉身走去了皇帝身邊,拿著帕子為他擦拭臉頰。


    陸宴禮衝著二皇子抱了抱拳,也走了過去,二皇子臉色鐵青,眼神陰鷙的盯著女子的身影。


    手握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誰會對他動手?


    想到了上一次蠻族闖入營帳之事,他看向步星若的背影,如同一條毒蛇狠毒陰辣。


    他完全懷疑便是這個賤人做的手腳,若是讓他查出蛛絲馬跡,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賤人。


    他要將這個賤人扔給蠻族輪奸再被分食!


    步星若自然感受到了身後那道陰冷的視線,唇角譏諷的勾了勾,真是命大啊。


    怎麽中毒的不是二皇子,腿都廢了,還敢用這種眼神看她,這雙眼睛也是不想要了。


    這時外麵連帳被掀開,頓時寒意席卷著風雪吹了進來,讓人不禁打個寒顫。


    趙建安冷肅著一張臉,帶著滿身寒氣走了進來,他視線在營帳的一掃而過,在看到已經醒過來的二皇子時拱了拱手。


    “二皇子,您醒了。”


    他隻簡單和二皇子行了禮,在看到那床上美貌女子時,薄唇緊抿沉默不語。


    “趙小將軍有何話直接說便可。”步星若放下手中的帕子,看向了他,見到男人這副表情,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趙建安沉聲開口:“剛剛西蠻族有人用箭矢帶了封信過來,信上說皇上和大皇子中的毒,隻有西蠻族有解藥,若是五日內不能服下解藥,皇上和殿下將要命不久矣。”


    步星若等著他的下文,蠻族來說這話,無非就是為了圖要好處,可在聽到男人下句話時,她麵色陡然就是一冷。


    “西蠻族說要我們讓處邊境的十二城池,給西蠻族十萬擔糧食,以及……將娘娘您送去蠻族和親。”


    趙建安臉色冰冷,渾身透著殺意。


    他們這次明明是戰勝一方,卻偏偏因為皇帝和大皇子身中劇毒而被對方拿捏住。


    被人這麽挑釁到頭上,真是令人不愉快。


    “他們好大的膽子!”步星若勃然大怒,這群蠻族居然還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可在怒火過後冷靜下來,她得心卻是一沉。


    她不自覺攥緊了手,看了眼床上依然陷入昏迷的男人,她實在是慶幸皇帝如今昏迷不醒,不知道這件事。


    以她對皇帝的了解,說不定他真的會為了保命將她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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