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羅娜疲憊地迴到了家中。房間裏的氛圍異常壓抑,天花板仿佛也在低沉著,與她的心情如出一轍。饑餓感早已被一種莫名的沉重所取代,盡管腹中空空如也,卻仿佛有塊巨石堵在心口。人們常說,思傷脾,思慮過多當然就沒有胃口,而開心的時候反而很容易饑餓。


    她從櫃子裏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一個矮八角杯。她們這種職業的人,反而有很多會喝酒。都說酒能壯膽,但這其實並不盡然。往往越是內心強大的人,越能駕馭酒精。他們見過太多的世態炎涼,有些事情雖然讓他們感到麻木,但內心的情緒卻難以宣泄,因為他們的經曆往往無法與外人分享。失眠成了他們的常態,而酒精則成了他們入睡的媒介。


    不知何時,昏昏沉沉的時鍾指向了午夜2點。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一片紅色,是一個到處是血的房間。一個蹣跚的人影,拿著一盆東西在潑灑,口中還念念有詞。盆子裏漂浮著一個頭顱,那是一隻狗的頭顱,顯然是一盆黑狗血。


    在她向屋內觀望的一瞬間,那個蹣跚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臥室與衛生間的走廊盡頭。這時,廚房裏放出亮光,她衝過去,隻見裏麵火光四射,還有嗆人的煙霧飛出。她定睛一看,屋頂上漂浮著一個火人,這火人還在張牙舞爪地扭動著身體。


    她嚇得退了出來,卻看到那個蹣跚的身影從臥室出來,如鬼魅一般走進了衛生間並關上了門。她發現臥室的床上用很多把菜刀插著一個男人。


    衛生間裏的人自言自語著,發出模糊的聲音:“你已經死了,不會再感覺痛苦了,你身上沒有火,沒有火……我已經用刀殺死你了……”奇怪,被火燒死的人明明在廚房,怎麽她會殺死在臥室床上的人呢?


    她剛想上前去詢問,突然一個黑影站在麵前,把她著實嚇了一跳,她忍不住大叫出來!這個眼前的人披頭散發,對著羅娜方向的空氣說道:“那個男人,那個黑衣男人,他騙了我,騙了我老公的父母,他想要辛辛,他要利用辛辛……我不會讓他得逞的!……我不會。”


    披頭散發的女人原來是樂卿,她像失了魂一樣地遊走著,從廚房端來一個燒著木炭的火盆進入了小臥室裏。正當羅娜想要上前阻止的時候,忽然樂卿的腦袋180度翻轉過來,張開血盆大口!


    猛地,羅娜就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汗水浸透了,這真是一個奇怪又可怕的噩夢。


    過了兩天,師兄告知在泰國發現了那個黑衣男人的行蹤,羅娜便起身趕往。落地後,她隱藏了身份,以待時機。當地的好萊塢酒吧龍蛇混雜,黑白兩界消息靈通,羅娜也就在那裏混成了大姐頭。直至今日,她又發現了黑衣男的行蹤,就是那個宗教男。這次他來到了蘭斯坎亨酒店,沒想到道長也在,於是二人裏應外合,這次打算一舉擒住此人。


    當她把蘭斯坎亨裏裏外外打探清楚之後,知道此地並不簡單。原來這裏竟暗藏著一個販賣器官的窩點。當晚,她便準備好槍支,打算趁其不備,打他個措手不及!


    誰知道,跟著那些黑袍人下來以後,殺了幾名守護的侍衛,然後進入了地下。但沒想到地下竟然全是這些從沒有見過的怪物!


    而此時的韓琦藝麵對怪物,身法靈活,拳腳相抵,沒有吃虧分毫。其實,這正是道長所裝扮的。道長追尋女兒的蹤跡,來到了泰國。當晚,他卻遇到了讓他覺得奇怪的事情。


    他下飛機後,趕往同鄉服務生阿蘭所說的蘭斯坎亨酒店時,已是深夜。附近沒有公車,他一個人在路上走著,卻覺得周圍氣氛不對,霧氣彌漫,鴉雀無聲,讓他頓感不太正常。沒走幾步,他就看到一個人在路上以奇怪的姿勢蹦蹦跳跳。他的旁邊還停著一輛貨車。那個人像是在地上撿東西,又像是在捕獵,一會撲到地上,一會又站起身開心地大笑,舉止甚是怪異。


    正在這時,忽然迷霧中一輛卡車竄了出來,正衝著那人衝去。但那個人似乎隻專注自己的事情,這麽安靜的夜晚連馳來的汽車聲音都沒有聽到。隻聽得咣當一下,那個人被碾進了車底。卡車晃悠了兩下,像是過了個土坑,然後離開了此地。似乎上麵的司機什麽也沒有察覺到。


    道長慌忙走過去查看情況,但那個人已經被卡車碾碎了頭顱,一隻眼睛滾落在馬路中央。道長取出瓶子,小心翼翼地將眼珠裝了進去,然後離開了此地。


    一個人的臨死前的所見所聞是可以被提取的,尤其是那些不得善終的死者。記憶通過視網膜留在了大腦中,但一部分冗餘的信息會留在視網膜上。


    瞳孔就像一個放映機,大腦則是儲存記憶的磁帶。當磁帶被破壞的一刹那,放映機也會保留一些卡頓的影像。


    道長從眼珠中成功提取出了真相。昏暗的屋子裏,從裝著眼珠的玻璃杯中,一束藍光穿過,就像凹凸鏡成像一樣,清晰地映照在白色的牆壁上。


    這是一個以死者視角展現的畫麵。原來,那個男人在馬路中央看到了一隻紅魚,他隻顧著捕捉紅魚,卻沒有注意到馳來的汽車。可是,現實中,路上卻什麽魚都沒有。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呢?是有人給他下了幻覺嗎?還是說他被催眠了?


    道長凝視著投影中的魚,口中念動經文,劍指淩空畫符。紅魚閃爍了幾下,隨後出現了一個靜態場景:一個男人頭紮進飯盆裏死去,桌上還有些菜,但從菜的顏色看,顯然已經腐敗了。那盤最大的魚身上爬滿了各種死去的蛆蟲,下麵的湯汁已經變成了綠色和紫色。看來,這魚應該是被人下了毒藥。而被車壓死的那個人很可能聞到了這個毒藥,產生了幻覺。桌上死去的人也可能是因為吃了這毒魚而喪命。


    他立刻想到了那個男人,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很可能跟羅娜所提到的那個黑衣男人有關。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他絕不隻是科考隊裏的一名古神學研究者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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