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泠,別擔心,就算不出攤,手上銀兩都還夠撐幾日,過了這兩日一定會有辦法的。”楊氏安慰宋迴泠,可話中明顯帶著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情緒。


    她這兒是沒法再弄到銀子了,隻能寄希望於兒子。


    一想到這兒,楊氏就覺得揪心,兒子都出去好幾日了,一點兒音訊也沒有,不知到底靠不靠譜。


    未時剛過,三人便到了雲屯寨,擔心阿默被發現,楊氏背著宋迴泠,領著推車的阿默,特意繞了段路迴家。


    這個點,吳阿婆家中通常無人,隻要手腳輕快些,進了院子合上院門便可安心落意,一切確實也如想象般順利。


    在外奔波一日,宋迴泠衣裳沾滿濕氣,一到家就進屋換了身幹爽衣裳,鑽進被衾,將自己從頭到腳蒙了個嚴嚴實實,隻留口鼻在外唿吸。


    她冷得不想動彈,縮在床上聽屋外叮鈴當啷的聲響,閉眼捂了好一會兒,手腳依舊冰涼,涼意順著四肢直竄腦門,她就是想眯一會兒都睡不著。


    煎熬許久,一股溫熱而又辛辣的氣味鑽進鼻腔,宋迴泠掀開被衾一看,楊氏端了個碗站床邊,碗裏還冒著熱氣。


    “迴泠,先喝點薑湯驅驅寒氣,今晚的飯我來做。”楊氏將碗遞了過去。


    宋迴泠擁著被衾坐起身,接過薑湯一飲而盡,薑片的辛辣混著紅糖的甜味在舌尖蔓延開來,湯汁順著喉嚨滑下直達胃部,她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一股熱意也漸漸從體內湧了上來。


    冰涼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她抬頭看楊氏,問:“阿默那孩子呢?”


    楊氏微抬下頜指了指門外:“坐屋外守著呢。”


    雖然坐床上瞧不見屋外的情況,宋迴泠還是朝門的方向探了探頭:“怎麽不叫他進屋呢?”


    “叫不動啊。”楊氏無奈擺擺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孩子倔得很。”


    她收迴宋迴泠手裏捧著的空碗,同時開口道:“你在家歇著,娘去買菜,順帶給你抓一兩日的藥迴來,明日咱就歇息一日不出攤了。”


    宋迴泠點點頭,賺錢也得有命花才行,臨近清明,天兒也不好,總之賺了幾日苟命錢,能撐一撐。


    楊氏走了,宋迴泠懶得下床,坐床上喚了阿默一聲,就見一個腦袋探進屋來,她朝阿默擺擺手:“你快迴屋歇著吧,這會兒沒什麽活要幹。”


    阿默搖頭,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門檻,在宋迴泠還沒搞清狀況時,他就退出屋去合上了木門。


    啥意思啊?該不會要在門口守她睡覺吧?


    倦意上頭,宋迴泠也懶得管了,繼續窩進被子睡覺。


    喝了這碗薑湯,手腳慢慢有了熱意,她也漸漸倦意上頭,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她是被砸門聲驚醒的。


    坐起身來,第一反應就是,這誰啊?


    賀家的院門是招誰惹誰了,怎麽一天天的淨招人砸啊?


    她正要起床,腳還沒沾地呢,一陣破罵聲響起,緊跟著是楊氏的討饒聲。


    “好啊,賀斬不在家,你們還在家裏養起小白臉了是吧?”


    “張嬸,不是這樣的,求你了,有什麽我們去外麵說,別在院裏成嗎?”


    宋迴泠顧不得好好穿鞋,兩腳一踢,匆忙朝屋外走去。


    出了屋,就見院裏站了個橫腮爆齒,顴骨高長的婦人,楊氏站在她身旁,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阿默就在門邊,衣袖一挽,有種要上前揍人的架勢,宋迴泠趕緊將他往屋裏一塞:“先別急著動手,我叫你你再上!”


    “娘,這是誰啊?我剛還以為是哪條瘋狗闖進家來了呢。”宋迴泠在問楊氏,可眼底卻帶著寒芒,蔑視著院裏眉粗眼惡的婦人。


    被人當狗罵,婦人一點就炸,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宋迴泠,惡狠狠看著楊氏:“你要是管不好兒媳,我就替你管!有這麽和長輩說話的嗎?”


    楊氏連連對婦人說對不住,點頭哈腰低聲下氣,姿態卑微。


    跟著又跑到宋迴泠身邊,小聲道:“迴泠,快別說了,這是孫家嬸子,阿斬同僚孫虎興的母親張嬸,還年長我幾歲呢。”


    宋迴泠立刻抓住重點,要是軍職比賀斬高,楊氏斷不可能用同僚這兩字,如此看來,這人頂多和賀斬一樣的級別,有什麽好怕的?


    “好言相說,我便敬你為長輩,可自古以來,萬沒有敬條惡狗為長輩的道理,我也絕不接受被條惡狗管教,你算哪門子玩意?還不趕緊從我賀家滾出去!”宋迴泠雖會顧及人的感受,但也絕對不是個軟柿子,像孫張氏這種潑皮無賴的婦人,她是萬不會給她臉的。


    楊氏將手中拎著的藥和菜都擱地下,用力拽著宋迴泠,讓她不要和孫張氏作對的意思不要太明顯,可宋迴泠壓根沒理,哪怕身子孱弱,可和孫張氏對峙的氣勢一點兒不減。


    孫張氏仗著兒子在軍中是個小頭目,平日囂張跋扈慣了,還沒人敢當麵拂她麵子,宋迴泠一番話,也沒帶多少肮髒的字,可她就是被懟得一口惡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孫家嬸子,你看吧,我就說賀家這兒媳嘴討嫌得很,沒人能在她嘴裏吃到好,我都恨不得能撕爛她那張嘴!”隔壁吳阿婆不知何時竄進屋來,守在孫張氏身旁煽風點火,宋迴泠估摸著她已經守在院外吃了很久的瓜了。


    孫張氏和吳阿婆都同時向宋迴泠投來敵對的目光,恨不得能尋個錯處狠狠磋磨她一番。


    可宋迴泠壓根不懼,目光冷厲的盯著院中兩人,毫不客氣道:“你們再不從我家出去,我便告你們私闖民宅!我夫君好歹是個總旗,豈能容忍你們如此輕辱他的家人?”


    宋迴泠氣勢正足,差點就因楊氏接下來貼著她耳朵畏畏縮縮著說的話而破功:“迴泠呐,張嬸兒子也是個總旗,咱悠著些。”


    “都是一樣大的官,怕個屁!”宋迴泠忍不住小聲罵咧,手貼在楊氏腰後,將她的背扶直,再看向院中兩人時,目光依舊冰冷,“還不走,是需要我將你們掃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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