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麥田邊上肆意生長的蒲公英,被風輕輕一吹,便四散開來,不停地往前飄去,伸手想抓,卻怎麽也抓不住。


    深秋已至,家家戶戶的村民們,除了忙地裏的活計之外,還會上山砍柴,準備過冬的衣物,最讓夏寶兒期待的就是分年豬的場景。


    都是她沒有見過的景象。


    她也沒閑著,有病人來了就治病,沒病人來的時候,也會往山裏去找找藥材,跟著鄭秋蓉一道撿撿柴火什麽的。


    最讓她驚喜的是,這邊的山裏頭好多野生的堅果。


    比如鬆子、榛子什麽的,多得掉到地上都沒人撿。


    夏寶兒活像一隻即將貓冬的小倉鼠,一旦找到了能撿這些的地方,就是一頓往家裏撿。


    她撿了兩迴,家裏人就都知道她愛吃那玩意兒,最後,就連丫丫上山,都會幫著她撿鬆子迴家。


    還沒到冬天,家裏就存了滿滿兩大缸的鬆子、榛子。


    鄭秋蓉隔三差五的就炒一點兒,給夏寶兒揣兜裏吃著玩兒。


    “這玩意兒,擱我們這兒,都沒多少人吃了,你咋就那麽愛吃呢?”


    夏寶兒剝開了一顆鬆子,塞到了鄭秋蓉的嘴裏。


    “你嚐嚐,這個多香,多好吃啊,我們那兒可沒有這個。”


    鄭秋蓉正在洗鍋,“你們那裏到了冬天,是怎麽過的?”


    “我們那啊,就算到了冬天,也是該幹活兒的幹活兒,該上班的上班,沒有貓冬這一說。”


    “你們那裏,到了冬天,不下雪嗎?”


    夏寶兒點頭:“下雪啊,但不是每年都下,就算下雪了,也不會下的很大,我們那裏到了冬天,菜園子裏還有菜摘,有時候下了雪,過兩天,也都能化的幹幹淨淨,不像這邊,會一連下很多天的雪。”


    “喲,那你們那邊挺舒服呢,冬天也能出門,不像我們這兒,雪下的大了一點兒,門都出不了。”


    夏寶兒一麵幫鄭秋蓉摘菜一麵說道:“我們那沒有炕,過冬全靠抖,再冷的天都得下地幹活兒,還是很辛苦的。”


    “那也是,天冷了幹活兒拔手!”


    別的不說,就說那大冷的天兒,在外頭,把手從袖子裏露出去,都得做半天的心理建設。


    “嗯嗯!”


    夏寶兒萬分同意。


    像她這種怕冷的人,一到冬天,恨不能一天到晚揣著湯婆子不撒手。


    烤火這玩意兒,也不能烤的時間長了。


    時間長了,人都覺得幹巴,火氣也重。


    “我還挺喜歡咱這邊的炕,天一冷,把炕燒起來,整個屋子裏都暖烘烘的,別提多舒服了!”


    這兩天天氣好,霍衍之一迴來,就跟著霍成澤一起規整家裏的地窖。


    過冬的土豆、紅薯、蘿卜啊白菜啊的,到時候都得放在裏麵。


    鄭秋蓉做好了飯,眼見著天都快黑了,丫丫還在外麵沒迴來,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夏寶兒剝完了手裏麵最後一顆鬆子,起身,拍拍手,說道:“沒事兒,嬸兒,你喊叔和霍大哥先吃飯,我出去找找她去。”


    來這裏這麽長時間了,大隊裏有幾條道,夏寶兒也都知道。


    她去了丫丫常去玩兒的幾個地方找了個遍,都沒有看到丫丫的人影兒。


    這個點兒,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在吃飯。


    夏寶兒又去了跟丫丫玩得好的幾個小丫頭家裏,問了問。


    她們都說沒見到丫丫。


    夏寶兒這才有些急了。


    就在這個時候,鐵花兒不知道從哪裏跑過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寶……寶兒姐,丫丫,丫丫在那邊兒跟人家打架呢!”


    “在哪兒?”


    夏寶兒連忙跟著鐵花兒一道過去。


    等他們到了後山腳下,就看見霍佳佳坐在地上哭,一身碎花小襖子配著青色的棉布褲子上麵都沾滿了一層薄薄的泥土。


    “丫丫呢?”


    夏寶兒把霍佳佳從地上拉起來,霍佳佳哭的一抽一抽的,聲音含含糊糊的說道:“不……我不知道!嗚嗚嗚……”


    “你胡說。”


    鐵花指著她的鼻子說道:“我剛剛,明明就看見了你在這裏跟丫丫打架,我都把丫丫拉開了,你還非得纏著她打,沒辦法了,我才去找的寶兒姐。”


    霍佳佳的臉色,當場就白了。


    “我……我沒有。”


    她的目光閃躲,一步一步的後退,然後猛地轉身就想跑。


    卻被夏寶兒眼疾手快的抓住。


    “你知道丫丫在哪裏對不對?”


    霍佳佳用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個勁兒的搖頭。


    夏寶兒的手,依舊緊緊地攥住霍佳佳的衣領。


    見到霍佳佳的反應,她反而平穩了氣息。


    “你不說?沒關係,反正我們家丫丫最後見到的一個人是你,要是她發生了什麽意外,你就是第一責任人,到時候,警局的同誌來了,第一個就會把你帶走,第二個被帶走的,就是你的家人。”


    “你……你要報警?”


    夏寶兒鬆了手,“我們家的小朋友不見,我當然要報警啊!”


    “不,你不能報警,我哥她就是想要給你們家一個教訓的。”


    話音一出,霍佳佳連忙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點縫隙都不留。


    “你哥?”


    夏寶兒走近一步,“給我們家一個教訓?”


    霍佳佳捂著嘴巴搖頭,“我什麽都沒說。”


    夏寶兒對著一邊義憤填膺的鐵花說道:“你去找丫丫的哥哥,讓他報警,把警察同誌帶過來。”


    鐵花連忙答道:“好嘞,我這就去。”


    說完,鐵花轉身就跑,比自己家的事情還要上心。


    霍佳佳徹底慌了,她一把抓住夏寶兒的手肘,“那是我表哥,也就是蔣珍珠的親哥哥,是他叫我把丫丫帶到這裏來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嗚嗚嗚……”


    “他把人帶到哪裏去了?你趕緊帶我過去。”


    “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帶著人往山裏去了,嗚嗚嗚……”


    夏寶兒被她的哭聲震得頭疼,“你最好祈禱丫丫沒事,不然的話,我會讓你想哭都哭不出來。”


    哼!


    夏寶兒沒工夫搭理哭的驚天動地的霍佳佳,連忙往山裏走去。


    地上有拖拽的痕跡,夏寶兒沿著山路上的拖痕,一路往裏走。


    夏寶兒在路上做了記號,到了第一個分叉口的時候,地上的痕跡沒有了,她的身後,赫然出現了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將她往後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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