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趁機擺明態度,難道叫母親轉頭應了賢妃?」梁楨腳步一頓,麵色不善地看著她,「難道你也想讓我——讓楨兒為了梁家、為了孝道去娶那個嘉儀公主?」


    秦莞被他的態度驚到了,因此沒注意他一時的口誤。


    「將軍今日這是怎麽了?衝著婆母說了一頓狠話還不夠,又要朝我發脾氣嗎?我說到底隻是楨哥兒的繼母,這事再怎麽樣也輪不到我插手。」


    梁楨一本正經道:「娘子是梁某大開中門迎進來的,是聽鬆院正正經經的主母,今日談到兒女婚事,你怎麽就不能插手了?」


    秦莞既驚訝又氣惱,這個男人吃錯藥了嗎?平時裏的穩重睿智去哪裏了?怎麽就不知道體諒她一下!


    前不久還有人在念叨她和梁楨的閑話,這時候說到梁楨的婚事,讓她怎麽表態?說嘉儀公主配不上梁楨嗎?不說別人,梁老夫人就得第一個罵死她!


    梁楨卻不打算就這麽算了,執著地問:「大娘子,你同楨兒相識在我之前,他素來敬你,你就一點都不為他著想嗎?」


    秦莞眨了眨眼,聽他這話裏的意思,就像她和梁楨有什麽似的,難道大將軍是在試探她嗎?


    說實話,秦莞有點生氣,覺得自己不被信任,於是賭氣般說道:「既然將軍非要問我的意思,我便說了——嘉儀公主這般喜歡楨兒,那便叫他娶了罷!」


    梁楨聽了這話,臉色黑得仿佛能擠出墨汁,「你當真這麽想?」


    秦莞沒好氣地說:「你不是讓我表態嗎?我表了。」


    梁楨鉗住她的肩,一字一頓地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


    秦莞被他捏得生疼,不由地倒吸一口氣。


    梁楨手上一頓,卻沒鬆開,也不像往常那般露出心疼或寵溺的神色,反而依舊黑著臉。


    秦莞心一橫,道:「再說一遍我也是這個意思,楨哥兒若想娶公主那便去娶,我這個做繼母的絕不攔著。」


    ——反正梁楨也不可能聽她的。


    梁楨一咬牙,恨恨地說:「行,我知道了。」


    說完便使勁甩了甩衣袖,大步離開。


    秦莞氣得不行,指著大海說:「你家將軍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趕緊著,帶他去看看大夫,別到處發瘋!」


    大海訕訕一笑。


    ——您說對了,將軍確實是腦子進水了,都能匯成一片大海了,海裏全是您的身影!


    梁楨吃了頓大醋就消失不見了,直到晚飯時候秦莞都沒瞧見他的人影,倒是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迴來了。


    秦莞這才知道賢妃為何會這麽著急給嘉儀公主定親。


    按理說徐編修屍骨未寒,嘉儀公主哪怕是為了名聲也得安生著待上一陣,不該這麽火急火燎地快找下家。


    賢妃之所以連體麵都不顧了,是因為夏國國君不久前遞交國書,想要同大昭和親,不日便會派長子與使臣到達汴京,親迎公主入夏。


    對方的態度十分強硬,言明了要娶正正經經的公主,宗室旁支冒充的不算數。


    嘉儀公主是官家唯一一個尚在閨中的女兒,若要和親,她首當其衝,賢妃這才急了。


    官家也不願意。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遠嫁他國,成為政治犧牲品,悲苦一生。


    賢妃在官家跟前梨花帶雨地訴了一番苦,官家便同意了將嘉儀公主嫁給梁楨。


    說起來,汴京城裏有那麽多青年才俊,為何會偏偏選中梁楨?


    一來,嘉儀公主認準了他,幾近瘋魔,若把她強嫁到別家,指不定又會生出什麽亂子。「落水而亡」的徐編修就是最好的例子。對此,賢妃心知肚明,官家也並非一無所知。


    二來,梁楨是梁家軍的接班人,若想保得趙室安穩,必須把他和皇家綁在一起,讓他和公主成親,生下流著趙氏血脈的嫡子,是最不見血的法子。


    就這樣,賢妃唱紅臉,好聲好氣地把梁老夫人請到宮裏,算是提前打了個招唿。


    緊接著,官家就唱起了白臉,不等梁家商量出結果,便派內侍官頒下賜婚的聖旨。


    彼時,梁家上下悉數跪在中庭。


    隻是,聖旨讀完好一會兒也不見梁楨去接。


    內侍勉強端著笑臉,再三催促:「梁小將軍,接旨謝恩罷!」


    此時的「梁楨」是黑子假扮的,誰都沒想到聖旨來得這麽快,他不知如何應對,隻能悄悄地看向梁楨。


    梁楨朝他搖了搖頭。


    黑子把心一橫,騰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煩請大人給陛下帶句話,臣實難從命,這旨意怎麽拿來的怎麽帶迴去吧!」


    浮誇的演技,不僅將內侍們震住了,梁家人也一愣一愣的。


    梁老夫人跺了跺腳,斥道:「楨兒,不得無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府美嬌娘 卷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展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展顏並收藏將府美嬌娘 卷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