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還挺講究。”


    劉瑤無語看看江彥,又看看唐逸楓。


    “來來,吃飯,餓死我了。”


    孫彪自來熟給自己盛了碗大米飯。


    唐逸楓瞥他一眼,終是什麽都沒說。


    “來了來了,湯來了。”


    “好咧,菜上齊咯,一起15塊錢,人太多了,麻煩先結下賬。”


    服務員拿著菜單,伸手要錢。


    三人齊刷刷看向唐逸楓。


    唐逸楓:……


    一頓飯點了15塊錢,她可真會點。


    “你倒是挺不客氣。”


    唐逸楓認命掏出一張大團結。


    “那當然,難得你這麽大方請客。”


    唐逸楓從朱少蓮那坑了個吉州窯的罐子。


    這東西現在賣文物局能賣五六千。


    自己找賣家的話,賣個幾萬塊都不成問題。


    如果放一放,留著幾十年後再賣,會更值錢。


    白白讓他撿了這個漏,坑他一頓飯,劉瑤一點不心虛。


    “來,你都瘦了,多吃點肉補補。”


    劉瑤記得江彥愛吃肉。


    反正不要自己出錢,劉瑤就多點了幾份肉。


    “這個五花肉好吃。”


    劉瑤往江彥碗裏夾了一塊肥的流油的五花肉。


    “你也多吃點。”


    江彥也往劉瑤碗裏夾了一塊相對瘦的五花肉。


    兩人你來我往,好不恩愛。


    唐逸楓在旁看著,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花他的錢就算了,還要當著他的麵秀恩愛。


    真當他是冤大頭呢。


    “你倆差不多得了,別太過分。”


    唐逸楓心說,他會忍不住想掀桌。


    “楓哥,你也多吃點。”


    孫彪舔著笑臉,有樣學樣,也往唐逸楓碗裏夾了一塊五花肉。


    瞬間,唐逸楓一張臉黑如鍋底。


    一頓飯,唐逸楓吃的味同嚼蠟。


    劉瑤和江彥則吃的津津有味。


    孫彪更誇張,吃的狼吞虎咽。


    三個男人都是剛二十出頭的年紀,血氣方剛,正是能吃的時候。


    本來劉瑤還擔心點太多,吃不完要打包。


    沒想到,竟然全吃完了,連湯汁都被孫彪拌著大米飯吃完了。


    “你有這麽餓嗎?”


    唐逸楓被孫彪的食量驚到了。


    這貨也忒能吃了吧。


    幾盤肉菜,他吃了大半,米飯也吃了好幾碗。


    不是聽說他在部隊廚房工作嗎,怎麽搞的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他錢都攢著想娶媳婦呢,平時在部隊都舍不得吃肉,能不餓嗎。”


    孫彪這兩年懂事了很多,工作上進了,也知道省錢了。


    “嘖~”唐逸楓冷嗤,“你才多大,這麽急著結婚。”


    “男人不娶媳婦能幹嘛。”


    “再說了,我都21了,也不小了,我表哥他20歲都結婚了。”


    孫彪小時候是個膽小鬼,鼻涕蟲,特別愛哭,經常被女生的哭著找爹媽打小報告。


    家屬院的女孩子都不想跟他玩,嫌棄他,過家家也沒女孩子跟他拜堂成親。


    從懂事起,孫彪的人生目標就是討個香香軟軟不會兇人的小媳婦。


    文工團的女同誌一個塞一個漂亮,腰軟腿細的,很符合孫彪的目標。


    “你想娶誰?”


    江彥聽出了重點。


    “你不會對陸景霞還沒死心吧。”


    江彥問。


    “你說啥呢,我是那種人嗎,她都結婚了,我惦記她幹嘛。”


    孫彪反駁。


    江彥:“那是誰?”


    “你表姐。”


    劉瑤開口。


    “彩寧?”


    江彥挑眉。


    孫彪臉紅紅的,倒是沒否定。


    聞言,唐逸楓多看了孫彪兩眼。


    宋彩寧他當然知道,首長宋愛國的寶貝閨女。


    聽說今年都22歲了,一直沒結婚,相親相了一次又一次。


    他那個奶奶和嫂子經常背地裏嚼舌頭,說她眼光高,是老閨女了,怕是嫁不出去了。


    沒想到,孫彪這小子看起來慫啦吧唧的,竟然敢惦記首長的閨女。


    “你倆交往了?”


    江彥倒是不意外。


    “沒,沒呢。”


    孫彪否定。


    江彥:“所以你是怎麽打算的?”


    “沒想好呢,走一步算一步,你先別跟她說。”


    孫彪有點慫。


    孫彪有自己的打算。


    他想先攢夠彩禮錢,然後再上門提親。


    宋家同不同意是他們的事,但是給足誠意則是他自個的事。


    “你媽不是給你攢了彩禮了嗎。”


    這事還是之前江月英說的。


    孫家就孫彪一個兒子。


    早在他還沒成年,江月英就給他準備好了彩禮,就等著他娶媳婦了。


    孫彪:“那不一樣,我媽是我媽,我是我,這是誠意。”


    “攢多少了?”


    江彥問。


    孫彪:“500。”


    參軍這麽多年,孫彪一直是月光,有多少花多少,錢全花陸景霞身上了。


    有時候還不夠花,還要跟江彥借錢,或者等著家裏寄錢過來救濟。


    他之前燒火津貼是40塊錢,升配菜工後,津貼漲到了50塊錢。


    下定決心提親後,孫彪就把亂花錢的習慣改了,津貼全攢了下來。


    “不錯啊。”


    劉瑤詫異挑眉。


    “還……還行。”


    孫彪不好意思撓撓頭。


    “不過阿彥是你表哥,彩寧又是阿彥表姐,你們這真交往的話,輩分會不會有點亂。”


    劉瑤其實很早就想說這個問題了。


    孫彪:“這有啥的,各叫各的,又不耽誤。”


    “這倒是。”


    劉瑤點頭。


    兩人又沒血緣關係,確實沒什麽問題。


    現在很多人相親都是這樣,都是親戚介紹親戚。


    孫彪他爹和楊慧嬌就是親戚關係。


    “不跟你們說了,我先去買東西了。”


    孫彪這次過來是幫著廚房采購東西的。


    吃飽喝足,孫彪一溜煙跑沒影了。


    “你住哪。”


    江彥瞥了唐逸楓一眼。


    “幹嘛。”


    唐逸楓沒好氣睨了他一眼。


    江彥:“把她的狗牽出來。”


    劉瑤:……


    “什麽狗?”


    唐逸楓沒懂。


    想了會,唐逸楓想起來了,劉瑤那院子裏似乎有一條大黃狗。


    所以,剛才江彥火氣那麽大,是覺得他家的狗在他那?


    又或者,是劉瑤騙江彥,說狗寄養在他那?


    看著劉瑤那副心虛的樣子,唐逸楓估摸著應該是後者。


    嗬。


    女人。


    “狗在我那養著,等有空我親自帶迴去給你們,今天沒空,先走了。”


    唐逸楓拉開椅子,頭也不迴走了,拽到不行。


    江彥臉黑黑的。


    劉瑤則是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隻要瞞過江彥,其他都不是問題。


    劉瑤都想好了,到時候唐逸楓要是問的話,就說狗寄養在另外一個朋友家裏,不方便讓江彥知道。


    反正唐逸楓是外人,他信不信無所謂,最關鍵還是江彥這邊。


    真麻煩啊。


    也是江彥這次迴來的突然,不然她也不會把大黃放到空間裏。


    隨便給點錢,家屬院大把過年不迴去老家的人願意幫忙寄養。


    唐逸楓走後,江彥一直在吃幹醋,不說話,悶悶的。


    劉瑤做賊心虛,也沒敢招惹他,隻能頭低低跟著。


    出國營飯店後,江彥騎自行車載著劉瑤去了縣城車站。


    江彥買了票,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汽車。


    車上人多,人擠人,沒位置了。


    江彥長手長腳將劉瑤圈在角落裏,避免她被人擠著。


    劉瑤瞥他一眼,心說這人還挺細心,生氣也不忘記護著她。


    “讓讓,麻煩讓讓。”


    有個鄉下大娘肩頭扛著一個麻袋上車。


    為了躲避麻袋,車上的人紛紛後退。


    劉瑤被擠的整個人幾乎貼在了江彥懷裏。


    好在特殊情況,大家都能理解,倒是沒人說什麽。


    “不好意思。”


    大娘衝江彥笑笑,自來熟攀談起來,“你倆也是去市裏探親的嗎。”


    江彥冷著臉,沒搭理她。


    大娘討了個沒趣,尷尬笑笑,不說話了。


    也正常,人家又不認識你,憑什麽搭理你。


    “江團長?還真是你啊。”


    有個男人突然開口。


    男人穿著公安製服,臉上堆滿了笑。


    “團長?”


    大娘詫異看了江彥一眼。


    這麽年輕就是團長了,難怪這麽高冷。


    “江團長,你們也去市裏嗎。”


    男人擠過來搭話。


    “嗯。”


    江彥神色淡淡的,似乎在努力迴想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動解釋:“我是關所長侄子關孝坤,就之前在平縣派出所我們見過的,真巧啊,竟然遇上了。”


    “平縣?”


    聞言,劉瑤多看了男人兩眼。


    平縣是她娘家那邊的縣城,也是孫彪老家。


    之前劉母就是被關在平縣派出所。


    那個派出所的所長,好像就是姓關,叫關濤。


    聽劉母說,這關所長和江月英兩口子是老戰友,她被關拘留所的時候,關所長挺關照她的,好吃好喝伺候著。


    這男人是他侄子?關孝坤?


    “你好。”


    江彥臉色依舊淡淡的。


    關孝坤後麵跟著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看著20出頭的樣子,綁著兩根黑亮的馬尾,頭低低的。


    女孩頭發抹了發亮的發油,臉頰塗了腮紅,紅撲撲的,跟兩坨高原紅一樣,嘴唇還特地描紅了,身上衣服補丁很少,看的出來精心打扮過才出門的,家境看著也不錯的樣子。


    江彥人俊,高高大大的,舉手投足間性張力拉滿。


    剛上車的時候,女孩就注意到他了。


    本來她看對方穿著普通,以為隻是一個長的好看的鄉下漢子。


    沒想到,竟然是個團長,女孩有點激動。


    以為江彥和劉瑤跟自己一樣,都隻是相親的關係,沒結婚。


    女孩臉漲紅了,有點小激動,期待著關孝坤介紹自己。


    然而,她等了半天,關孝坤都沒動靜。


    女孩沒忍住,用手肘戳了戳關孝坤。


    “哦對了,忘記介紹了,這是我對象,梁玉娥女士。”


    關孝坤後知後覺介紹女孩。


    “誰是你對象了。”


    女孩嬌嗔瞪他一眼,解釋:“咱倆隻是相親關係,還不是正式對象呢。”


    “是是,相親相親。”


    關孝坤順著女孩的話柔聲哄著。


    “你好,我是高中學曆,城裏戶口,在來縣國營百貨商店當售貨員。”


    梁玉娥笑著自我介紹。


    劉瑤挑眉看向江彥。


    這介紹,怎麽聽著像相親。


    江彥瞥她一眼,沒搭理她。


    被無視,梁玉娥臉紅紅的,有點尷尬。


    她自問條件不錯,城裏戶口,又是高中學曆,還有正經工作。


    這些年來家裏求親的門檻都踏破了。


    她眼光高,醜的不要,窮的不要。


    這一耽誤,就二十好幾,成老姑娘了。


    家裏催婚催的急,相親對象換了一個又一個。


    她死活找不到滿意的。


    關孝坤年紀跟她差不多,人長的也還行,就是職位一般般,隻是一個基層的小公安,一個月工資就三十來塊錢。


    兩人是媒人介紹的,一開始是書信聯係,通信一年多了,今年才見的麵。


    關孝坤人品沒話說,對她也挺好的,就是工資實在太低了,還沒什麽盼頭,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關孝坤這條件在小地方可能算不錯,在農村更是香餑餑。


    但是這裏可是城裏,離東三省哈市很近的城裏。


    現在物資短缺,很多東西有錢都買不到,特別是布之類的。


    國營百貨商店的工作很吃香,能第一時間拿到很多緊俏稀缺的布料。


    這些布料很多人家都需要,大把其他單位的工人想換。


    家裏隻要有個在百貨商店上班的工人,基本想換什麽東西都容易很多。


    她單位那些女同事可吃香了,一個個不是嫁工廠領導,就是嫁縣委領導,有的甚至還嫁市委領導。


    梁玉娥自問自己長相在同事裏算是拔尖的,她不甘心隻嫁一個基層的小公安,還是平縣那種地方的基層公安。


    “你們也是相親的吧。”


    梁玉娥打量著劉瑤。


    劉瑤人高高瘦瘦的,不施粉黛的小臉白皙透亮,四肢纖細修長,掐腰設計的改良款黑色旗袍襯的她前凸後翹,黑亮的齊腰長發隨意束成一個高馬尾,青春又靚麗,還有點颯。


    劉瑤長的不錯,氣質也是落落大方,改良過的旗袍質感和款式看著都特別好,很抬氣色。


    要不是對方是江彥的對象,梁玉娥都忍不住想問她在哪買的料子,又是找哪個師傅做的旗袍。


    劉瑤太俏,站她旁邊,梁玉娥莫名感覺自己氣勢矮了她一截。


    但是想到自己可是高中生,還是百貨商店售貨員,梁玉娥的腰杆一下挺直了。


    “相親?”


    劉瑤看看江彥,笑了,否認,“不是。”


    梁玉娥大喜。


    不是相親?


    那是兄妹?


    別說,梁玉娥發現兩人確實長的有點像。


    “我們是夫妻。”


    劉瑤開口。


    “你……你們結婚了?”


    所以兩人這是夫妻相?


    梁玉娥麵上表情僵住了,有點尷尬。


    “嗯,結兩年了。”


    看著梁玉娥的表情,劉瑤有點想笑。


    這江彥爛桃花有點多啊。


    坐個車,竟然也能讓人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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