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議你還是別去了。”


    劉瑤好心提醒。


    北大荒那地方條件太艱苦了。


    田夢雅這種嬌小姐去那種地方,指定要吃苦頭。


    她記得書裏就寫過,田夢雅因為受不了北大荒的苦,在那邊瞞著家裏找了個鄉下男人結婚了。


    男人家很窮,還窮的理所當然,軟飯硬吃。


    田夢雅婚後過的很不好。


    丈夫婚前對她甜言蜜語,百般遷就。


    婚後一直pua她,讓她跟娘家寄信要錢補貼婆家。


    田夢雅生孩子的時候,婆家因為心疼錢,讓她在家裏生,最後難產而死,一屍兩命。


    政委兩口子得知消息,趕到北大荒的時候,田夢雅已然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不行,我都報名了,怎麽能當逃兵。”


    “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


    田夢雅說著就要走。


    現在可不比後世。


    後世是農村戶口轉到城裏容易,想轉迴農村戶口難。


    現在則是相反,城市戶口每個月有商品糧發,待遇特別好。


    城裏戶口一旦轉到農村,以後想轉迴來就難了。


    越往後越難。


    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整整十年。


    後麵很多知青為了迴城自殘的都有。


    “你等會。”


    劉瑤開口。


    “嗯?”


    田夢雅麵露疑色。


    劉瑤:“你們這次報名下鄉的地方都有哪裏?”


    現在上山下鄉的風太狂熱了,想讓田夢雅放棄是不可能的。


    劉瑤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勸她選個好點的地方下鄉。


    到時候也不至於跟書裏一樣,因為勞動太苦,隨便在鄉下找個男人嫁了。


    “不都是去大西北嗎。”


    田夢雅其實也不了解。


    她是跟風的,看身邊人都報名去了,她也想去,還特地把文工團的工作都辭了。


    為這事,她媽沒少數落她。


    不過她媽到底是首長夫人,骨子裏還是堅決擁護國家政策的。


    田夢雅要跟著號召下鄉,她也就沒攔著,還托人幫她報了名。


    身邊年輕人都說要建設祖國的大西北,田夢雅本能以為自己隻要報名了,就是被安排到大西北。


    “你爸知道你下鄉的事嗎?”


    劉瑤問。


    “他啊,他還在前線呢,聯係不上,沒跟他說。”


    田夢雅也沒打算跟她爸說。


    她爸太疼她了,跟他說的話,指定不同意她去。


    “我說呢。”


    劉瑤了然。


    “你實在要去的話,可以選個近點的鄉下,這樣你以後迴家也方便。”


    “那不行,我朋友都去的大西北,我們約好一塊的。”


    “你確定?大西北條件可是很艱苦的。”


    田夢雅:“那更好,越是艱苦的環境越能磨礪人的鬥誌。”


    劉瑤:……


    “那邊可沒房子給你住,都是住窯洞,然後那邊很缺水,你可能一年到頭也洗不了一次澡,洗頭更不用想了。”


    頓了頓,劉瑤補充,“擦身子也別想了,沒水,喝的水都少,那邊比東北還缺水。”


    “不……不會吧。”


    現在沒網絡,各地方信息差很大。


    田夢雅沒去過大西北,隻知道那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坐火車都得大半個月才到。


    她有聽人說過那邊生活很苦,但是具體怎麽苦,田夢雅想象不出來。


    現在劉瑤說缺水,田夢雅有點猶豫了。


    東北這邊已經屬於很缺水的了。


    但是他們還是一個月左右會去澡堂洗一次澡。


    女孩子的話,每天還會打水擦擦身子,泡泡腳。


    “你可以在家屬院找大西北那邊的大娘打聽一下他們那邊的生活條件,你要是能接受就去,不能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找個近點的地方下鄉。”


    家屬院的軍人來自天南地北,來自大西北的大娘還真有一個。


    “喲,瑤瑤在家呢。”


    門口一個大娘扛著鋤頭路過。


    “大娘,又去開荒種菜啊。”


    劉瑤心說,剛說曹操,曹操就到。


    大娘:“對,這不天氣暖和了嗎,去地裏看看。”


    “大娘,我聽說你娘家是大西北的?”


    劉瑤問。


    “對,咋滴了。”


    大娘腳步微頓。


    “沒啥,想跟你打聽下大西北那邊環境咋樣。”


    劉瑤說的隨意。


    大娘一聽就懂了,“是這小姑娘要去建設大西北吧。”


    最近家屬院年輕人上山下鄉鬧的沸沸揚揚的,大娘也聽說了。


    劉瑤:“對,她報名下鄉了,之前在文工團跳舞的。”


    “跳舞的啊,難怪身段這麽好。”


    大娘一頓亂誇。


    “謝謝大娘。”


    被誇,田夢雅難得紅了臉。


    “對了大娘,我聽說大西北很缺水?一年都洗不了一次澡?”


    田夢雅問。


    “洗澡?小姑娘,你想啥呢,人喝的水都沒有,哪來的水洗澡。”


    “小姑娘,聽大娘一句勸,大西北那地方不適合你,我當初就是從大西北逃荒出來的,那地方太窮太苦了,沒糧食,沒水,風沙又大,你這細皮嫩肉的,去那邊怕是一年不到就要老十幾二十歲……”


    大娘一頓吐槽。


    田夢雅全程聽完,隻記住了那句一年不能洗澡,然後還要老十幾二十歲。


    沒有女孩子不愛美的,特別她這種還是文工團跳舞的。


    環境再艱苦她都能忍受,但是變老變醜,一年不洗澡,田夢雅受不了。


    “好了小姑娘,不跟你說了,我種地去了,這大東北的黑土地就是肥沃,不像俺們大西北,全是沙土,種啥死啥。”


    大娘扛著鋤頭走了。


    “鄉下生活並不是你想的那麽容易,我勸你還是先就近下鄉,後麵你要實在還想去大西北再說。”


    劉瑤勸她。


    “謝謝你,我再想想。”


    田夢雅拿著包裹走了。


    該勸的都勸了,她願不願意聽是她的事,劉瑤沒再管。


    田夢雅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選擇了就近下鄉。


    也是巧,她下鄉的地方正好就是劉瑤娘家那邊的鄉下。


    城裏上山下鄉的風氣越來越濃,男女老少都以下鄉勞動為榮,以鋪張奢靡為恥。


    不斷有學校和知識分子被衝。


    部隊屬於軍事重地,影響相對較小,那些人不敢亂來。


    但是部隊文工團裏也出現了極端的聲音。


    文工團的領導被人舉報了,有學生攻擊文工團唱的歌是靡靡之音,跳的舞是不知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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