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狹窄的窗台上,背部緊緊地貼靠著感覺有些冰涼的落地窗。


    而向瑤和陳豔則肩並著肩,安穩地坐在那個巨大的行李箱上。


    在我們三個人之間,擺放著的是陳豔那隻被臨時充作牌桌的中號行李箱。


    “我們得加點小賭注才好玩啊,不然多沒意思。” 陳豔首先提出了建議,我和向瑤紛紛表示讚同。


    “賭什麽好呢?” 向瑤好奇地問道。


    “還是讓莊銳決定吧,我可不太信得過你。” 陳豔故意挑唆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其實對於賭注,我心裏也沒底。隻要不是賭錢就好,畢竟我承擔不起任何可能的經濟損失,因為我很窮。


    但除此之外,什麽樣的賭注她們能夠接受,我並不清楚。如果她們贏了倒也罷了,但若輸了……想到這裏,我不禁感到一陣緊張。


    “這樣吧,每局開始前,每個人都說一個條件,輸的人要主動接受懲罰。如果是當地主的輸了,同時接受另外兩個人的懲罰,哪怕是不同的條件。”向瑤說出了她的想法。


    “一致同意!”我和陳豔異口同聲地說道,表示對這個規則的認可。


    緊接著,陳豔迫不及待地開口:“第一局,我的條件是輸的人要把自己的情感經曆分享一下。”


    向瑤看了看我,似乎有些猶豫。


    陳豔則向我投來鼓勵的目光,示意我繼續接著說我的條件。


    “呃......什麽條件都可以提嗎?”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豔立刻皺起眉頭,用一種略帶警告的口吻說道:“我說莊銳,咱們三個好朋友一起玩遊戲,你可別亂開玩笑啊! 而且這裏就你一個男生,你該不會提出那種男女之間不正經的要求吧?如果你真想提的話,你就給向瑤提吧。”


    “你別把我想得那麽齷蹉行不行? 我可是個正直誠實的人,從來不偽裝自己。”我瞥了一眼陳豔。


    “那我的條件就是,輸的人談談心目中完美伴侶的描述吧。”其實我也挺好奇向瑤,她心目中的亡夫章瑞又是怎樣的形象呢。


    “快點向瑤,該你了。”陳豔有些不耐煩了。


    “輸的人,就即景寫一首詩吧。”沒有想到向瑤會提出這個條件。


    上次部門聚會時,她也是讓我寫詩的,不過當時我背誦了曹植的《七步詩》想蒙混過關,結果還被大家嘲笑了一番。


    “可是我不會寫詩呀,能不能換一個條件。”陳豔有些犯難的問著。


    “這條件又不過分,陳豔你願賭服輸!開始吧。”


    決定鬥地主牌局勝負的關鍵,通常離不開以下三個重要因素(當然,這裏並不包含那些出老千耍詐的手段)。


    首先是手氣,這可謂是至關重要的一環。試想一下,如果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手握一把驚天好牌,那麽他要戰勝經驗豐富的老玩家簡直易如反掌。


    其次則是技術層麵。在熟記牌麵和精準計算的前提下,再加上與隊友之間默契十足地相互配合,勝率自然會大大提高。


    最後一點同樣不容小覷,那便是心性。在牌桌上,敏銳地留意並觀察其他參與者的微妙心理變化,進而推斷出每個人手中的牌型狀況,並預測他們接下來可能打出的牌路。


    憑借著長達四年的鬥地主經驗,以及在上大學期間被譽為江城大學中文係 2015 級“牌神”的稱號,我曾經可是賭場得意,十次對決中能贏下九場!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天就在這第一局抽到地主角色的比賽裏,我竟然輸了……


    而且並非敗於手氣不佳,恰恰就是栽在了技術不夠精湛這個環節上。


    不得不承認,向瑤鬥地主技術,絕對稱得上是頂尖高手之中的翹楚人物,盡管陳豔的技巧相對普通一些,但她顯然也絕非那種拖後腿的豬隊友類型。


    兩個女人同時把目光看向了我。


    看著右胳膊上那六七處小血痂,我擔心如果不兌現她們的懲罰條件,會不會再增加幾處新的傷痕。


    逼上梁山稱大將,今日老子展文采。四年中文不白學,散文詩歌隨口來。


    《你我她:鄉影城夢》


    又久違了一季


    七月的蟬鳴


    終是喚醒了


    那彌久的鄉影城夢


    我曾熟悉珞珈旁櫻花林下的小路


    卻醉在那晚的霓虹燈下


    夢醒時分


    一直懷疑著


    是晨曦吻了你


    還是你吻了我


    你如蓮花,映日綻放


    我卻閉著門窗,緊掩心扉


    此刻


    木芙蓉在微風中


    開始輕輕搖曳


    遠遠地


    遠遠地


    站在高處召喚


    我想知道


    這三變的花朵


    昨天散發出的淡淡香氣


    今日是否依舊會隨風飄散


    麵前的我


    是過客,還是歸人?


    當我誦完這首《你我她:鄉影城夢》,三個人同時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這正是:


    珞珈山下讀書郎,醉臥江城荷滿塘,碧波蕩。


    木芙蓉花開昨夜紅,今日虛情如水,意卻難長。


    思紛擾,心起漾。


    美女如雲,難決誰最靚。


    人生如夢,何處是歸航。


    到現在也不知道陳豔是不有男朋友,對於她有些開放的話語,我猜測她就是嘴上的調侃而已。從我與她接觸過程中,我感覺她是一個很正統的女人。


    向瑤與她不一樣,是過來的人。


    如果章瑞不出事故,他們早就走進婚姻的殿堂。


    那樣的話,就不用當向瑤的備胎了。我也許是與鍾可欣結合,也許是找個別的女人,然後生兒育女。在每日的奔波中,平平淡淡地過著一個普通打工仔的生活。


    正如鄧麗君在《我隻在乎你》中唱的,“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裏?日子過得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當然如果章瑞不死,對於海美公司而言,在章大斌病重後,後麵接班人的選擇,對於財產法定繼承人章瑞的妻子向瑤來講,王凡根本沒有什麽競爭的優勢。


    然而此時此刻的向瑤,卻如同一隻失去拉線束縛的風箏一般無助。


    這位年輕貌美的寡婦,依然深陷於往昔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她既無法飛翔追尋自由、亦難以追逐夢想或主動親近他人;仿佛被時間定格般停留在原地,默默承受痛苦迴憶帶來的折磨。


    “我說莊銳,你怎麽總是走神呀。”


    終於,陳豔輕輕咳嗽一聲,率先打破了這份寧靜。她麵帶微笑,緩緩地舉起雙手,開始鼓掌。那掌聲清脆而響亮,仿佛一道清泉流淌過眾人心間,驅散了原本籠罩在空氣中的沉悶氛圍。


    “我雖然對文學了解不多,但剛剛聽到的那些詩句真的很美,也很動人呢。”陳豔感慨道,目光轉向我,眼中滿是期待。


    “那麽接下來,就請莊銳同事,再給我們詳細講講他的感情故事吧!”


    還沒等我開口,一旁的向瑤卻插話道:“其實,莊銳已經通過那首詩,將自己的出身、經曆和情感,都告訴我們啦。”


    說話間,向瑤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眷戀、一絲溫柔、一絲期盼,那是隻有經曆過歲月沉澱才能擁有的神情。


    她的眼神似乎穿越了時空,或許是迴到了某個美好的過去,或許是憧憬著某個美好的未來。


    此刻,窗外的雨勢漸漸減弱,原本瓢潑般的大雨變成了絲絲細雨。


    地麵上的積水逐漸退去,水位慢慢下降,不再像之前那樣深不可測,被淹沒的道路浮現出來,已經可以行走。


    停車場裏,安靜停放的車輛也紛紛啟動,發動機的轟鳴聲此起彼伏,車輪滾動帶起一片片水花。這些車輛似乎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那個水浸過的地方,駛向幹燥的彼岸。


    “咱們走吧,先去酒店入住,然後找個地方吃飯。”向瑤輕聲說道。


    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並沒有打亂她內心的節奏。


    “對呀,我差點忘記了,向瑤,你今晚還要補償人家莊銳呢。”陳豔大聲提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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