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反應過來就想上去幹架,被霍秋生及時摁住,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這是三嬸。”


    雲端一把甩開霍秋生控製她的手,“夫妻打架也不行!那是家暴。”


    “沒有沒有,誤會誤會。”


    “打是情罵是愛嘛。”


    霍光榮扶著摔疼的屁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臉上強顏歡笑。


    雲端震驚,這個年代的鄉下男人,難得有這麽包容媳婦的,才能在當著侄子,跟侄子對象的麵挨揍了,還能說出這種玩笑話。


    霍光榮扭頭對陳金花說:


    “你跟孩子置什麽氣?”


    “秋生那時候才多大?再說了,人家秋生媳婦發大財,開了三家廠子,是大老板!”


    “聽說還買了小轎車!你開車過來花了多久時間?”


    陳金花笑,


    “怎麽不早說!車子停在哪兒了,你們兩個小侄子長這麽大,還沒坐過小汽車哩。迴頭讓我們都跟著沾光,也坐坐。”


    雲端無語,斜了眼霍秋生。


    霍秋生笑著對陳金華夫婦說:


    “我媽那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也相信。”


    “不是吧?你媽還說你媳婦要給村裏建學校。”


    “村裏好幾個人,還提著東西去找你媽了,說是等學校修好了,讓他們家的人去當老師。”


    “當不了老師,也在學校裏找份工作。”


    “你媽可都一口答應了。”


    霍秋生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媽這喜歡吹牛的毛病又犯了。


    雲端更無語了。


    她當時隻是對銀妹子說,等有錢了,就去村裏修學校,沒想到銀妹子迴村就吹成這樣了。


    現在這情況……


    她湊到霍秋生耳邊低聲說:“你自己擺平哈。”然後默默退到了一邊。


    孤軍奮戰的霍秋生,迎著三嬸三叔期待的目光,無奈地說:“真是誤會。”


    “這麽說你媳婦沒發財,是個窮光蛋了。”


    “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能有多少錢?”


    陳金花冷哼,手朝門口一指,“好走不送。”


    霍光榮忙把她送客的手給拉迴來,看向雲端跟霍秋生,“你們三嬸這個人就是喜歡開玩笑。”


    “別當真,千萬別當真。”


    “你們坐一會,我跟你三嬸有幾句話要說。”


    霍秋生和雲端笑著點頭


    門簾一掀,見霍光榮連拉帶拽地將陳金花弄進裏屋。


    雲端找了張桌子隨意坐下,聽見裏屋不斷傳來劈裏啪啦的響聲,還隱隱能聽見吵架怒罵。


    茶水入柱倒進雲端的茶杯。


    雲端抬眸看項鏈給她倒茶的霍秋生,瞧見他眼裏得歲月靜好,


    “三嬸三叔在裏麵吵得這麽兇,搞得不好已經打起來了,你不擔心?”


    霍秋生將茶壺往桌上一擱,笑,


    “放心,我三嬸打人很有分寸,不然這些年,我三叔早就被打死了。”


    “他們夫妻有自己的相處方式,等會就好了。”


    “先喝茶,”說著霍秋生又揚了揚下巴,示意雲端看對麵小黑板上寫的白色粉筆字,上麵寫著:


    鹹簸箕炊、撈粉、化州糖水、白切雞、白切豬手、炸生蠔……


    雲端笑,“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


    霍秋生寵溺地說:“好,吃不完打包。”


    過了會,霍光榮跟陳金花出來了。


    雲端注意到,霍光榮右邊的眼睛變成了熊貓眼,再看看陳金花頭發也有些亂。


    一時間心情複雜。


    這樣也能維持夫妻關係,真是少見。


    兩人應該是在裏屋都商量好了,陳金花沒有再說什麽,還幫著做了吃的。


    走的時候,霍光榮又拿出那遝錢說是見麵紅包,非得要雲端收下,還說:


    “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這個三叔!”


    雲端看著他那隻熊貓眼,心情複雜地收了。


    霍秋生在旁說:“三叔,我跟雲端初八那天成親,你和三嬸迴來吃喜酒。”


    “喜酒就不去了,免得迴去了吵架。”


    “搞得大家都不開心。”三叔抬手拍了拍霍秋生手臂,“成親嘛,就該歡歡喜喜的。”


    “你能帶媳婦過來探望,我跟你三嬸很開心了。”


    “別看你三嬸麵上不願意,實際上看見你帶媳婦過來也很開心。”


    然後湊到霍秋生耳邊,捂著嘴小聲說了幾句。


    霍秋生聽了很是意外地看了眼霍光榮,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雲端跟霍秋生一起離開飯館,又去逛附近的菜市場。


    一路上,霍秋生都在問雲端:“喜歡吃芹菜嗎?”


    “茄子要不要?”


    “魚吃嗎?”


    “……”


    雲端之前還不覺得累,這會吃飽了,沒逛多遠就犯困,打了個哈欠,隨意地說:


    “我都可以,你看著買吧。”


    霍秋生看她哈欠連天的樣子,勾唇笑,


    “我也買得差不多了,家裏有雞鴨,豬肉,葷菜就不買了。”


    “我們坐車迴去吧。”


    雲端點頭,“總算是可以去你家了,還要坐多久的車?”


    霍秋生說:“一個小時左右。”


    雲端以為是坐班車,看到車了之後,才知道是牛車。


    霍秋生先跳上牛車,轉身朝雲端伸出手掌,彎唇笑,“來。”


    雲端看著他得俊臉,勾唇,將手放在霍秋生的掌心。


    霍秋生掌心溫暖,握上來的時候有力,輕輕一拉,就把她拉上了牛車。


    夾道兩邊青山聳立,雲端半躺在搖搖晃晃的牛車上,像是躺在搖籃裏,晃啊晃,搖啊搖,很快就睡著了。


    霍秋生到了村口 ,才喊醒她。


    跟她想象中一樣,村子坐落在青山綠水間,黃狗看見他們搖著尾巴“汪汪汪……”地跑過來。


    雲端害怕地抓住霍秋生手臂,不敢下牛車。


    霍秋生笑,“別怕,這狗不咬人。”


    雲端看著牛車附近聚集越來越多的狗,嚇得連連搖頭,“不,你把狗趕走!”


    霍秋生像哄小孩子似地哄,“別怕,我抱你迴家。”


    趕牛車的大爺抿嘴笑。


    雲端臉燒紅,羞惱地瞪著霍秋生,“我可不想被別人說!我不管了,你快把狗趕走。”


    霍秋生隻得轉身找了根棍子,揮舞著趕狗。


    雲端看霍秋生把狗趕遠了些,這才抓住他的手下來,一路上都緊緊抓著霍秋生的手臂,跟在他後麵,畏懼地看著一直圍在他們周圍的狗。


    霍秋生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膽小,不禁好笑。


    坐在村口大榕樹下的八卦小分隊,大爺大媽小媳婦遠遠瞧見雲端,跟霍秋生過來。


    “那不是秋生嗎?”


    “跟他一起的姑娘,長得可真俊!瞧瞧那一身穿的,一看就是從城裏來的!”


    “肯定是秋生媳婦!聽說可有錢了,還要給我們村裏修學校呢。”


    “……”


    等霍秋生和雲端走得近了,他們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


    “秋生,這就是你那個財神爺媳婦啊!長得真俊。”


    “秋生,聽你媽說你媳婦要給我們村修學校,啥時候開始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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